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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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啦死啦摇着头“那个士好像是今天刚下的飞机。”
我“他们去昆明啦。倒也好那地方合适他们。”
我们的车上了正确的道我看着柯林斯哈哈大笑地在一条窄道上试图把车折回来。
我“我们越来越像马戏团啦我们连美国人都有啦。”
那两个家伙的车停在我们新挖的井左近看来他们决定为自己搭一个帐篷。上尉先生坐在气死风的汽油灯前拿了块垫板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看来他们军队的阶级制度和我们一样森严因为柯林斯士一直在为了搭帐篷从车上没完没了地拿东西而上尉先生绝无要帮手的意思。
我们离了远远地看着柯林斯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或者更该说他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我们还从未见过戎旅的人把自己搞到这么复杂的汽油炉、防潮垫、野外椅、折叠的桌、全套的军用锅、枪械弹药、油桶、咖啡壶咖啡磨、留声机收音机、吊床、急救箱、防虫剂、野餐垫、睡袋等等等等。我现在觉得与搭帐篷有关的那些五花八门看起来倒不算奇怪了。
我“那家伙厉害。”
迷龙就忙捏了捏拳头这帮杂碎就这样每当看见一个生人总觉得有必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拳头“你跟他们打了吗??搬东西的厉害还是写字的厉害?”
我没好气地说“那么多零碎他能在车后座上就搁下来——这么个厉害。”
迷龙“哦那是开杂货铺的。”
我们眼光光瞪着那两位。柯林斯要一力支起个双人帐篷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而麦克鲁汉却死不倒架绝不帮忙。狗肉老实不客气小跑过去检查每一件什物麦大人对我们正眼不瞧对狗倒亲热得多。摸出个什么就想喂它。
狗肉一声低吠麦大人连滚带爬地从气灯边闪开。狗肉拉出个要扑人的架——那架势我们熟得很我团不知多少人初来时被吓得屁滚尿流——柯林斯扑到车边拽出一支双筒猎枪要打好在没上弹他手忙脚乱地找着霰弹。
死啦死啦“狗肉回来!迷龙过去!”
这么个换位让迷龙真是不爽“你啥意思啊?”
死啦死啦“狗肉长手了吗?你上去也不要龇牙——给人帮忙!”他真是麻利得很一边踢了迷龙的屁股一边还拍我的脑袋“传令官过来!”
我就扔下扎了堆看着美国人卖呆的人渣们悻悻地跟在他身后“传令官、副官、参谋、翻译官、勤杂兵我到底是什么?”
死啦死啦“哪一件你做好了呢?鼯鼠五能无一而精。”
我“你还真有学问。”
我们斗着嘴。狗肉因他那一声唤而跟着我们。
我们在山下已经有了几间简易的窝棚和房我们进其的一间。
这间屋比我们在山上的防炮洞真是工整多啦。它集合了我们淘出来的最好的家具——尽管对这些从废墟里翻出来的家具而言好的标准也就是完整而已——我忿忿地望着桌上的两包烟这是我们倾其所有的欢迎了烟下边压着纸条上边英语写地“欢迎盟军朋友”是我的亲笔。我把纸条揉了打算把烟揣进自己的口袋。但是死啦死啦伸出了手。
死啦死啦“不要以为做出受气的样它就归你。”
我把烟拍在他手上于是他很得意“归我啦。”他对这屋说“都归我啦。”
我坐下给狗肉挠着痒痒等着他这种做作的得意劲儿过去。他撑不了多久的我看得出来——实际上我刚低了头又抬头他就郁闷了。
死啦死啦“烦啦告诉我怎么对美国人。怎么给他们预备了房不住非得搭帐篷?”
我“你当会说两句洋话就搞得懂洋人?我会说是家父拿板抽出来的我没去缅甸之前只是对着书说。我老爹塞了我一肚用不上的学问除了做人。”
死啦死啦“他只想把他会的全塞给你他没用上。他以为你能用上。你这忘恩负义的小。”
我“啊哈我惭愧死啦。可你还是不知道怎么对付美国人。”
死啦死啦就只好苦笑“…小说整理发布于…那倒是。”
我“不是骂人可你是吃错药啦。人觉得一件事不对想改过来想得狠了又找不着办法就像你们这样的恋物要成了癖你瞧见活人抱着死书亲嘴了吧?我也瞧见你们打劫似的抢美国钢铁了。谁也帮不了我们一支把自己国家都丢了的军队这种债别人能帮还吗?用不着捧美国人臭脚的捧也没用他们只是来做点军饷里的事情。人家住帐篷是因为不想跟咱们有军饷点外的交情。”
死啦死啦愣了一会儿“……那倒也是。而且烦啦以后美国钢铁没咱们份啦。”
我立刻也就明白了“你又把虞啸卿怎么啦?”
死啦死啦“我跟他细说了我怎么想的几个月内拿下南天门这件事。”
我“啊哈。挨揍没?”
死啦死啦“美国人在——不是这俩这俩不够份——不过我猜他拳头捏肿啦。”
我“好极啦。我觉得我们还是少些枪炮的保险。现在咱们做预备队都不够看的保险。”
但是我也叹了口气并没人喜欢这样的结果。
死啦死啦“虞啸卿那是要拿脑袋把南天门也撞倒了的人可能会死他也知道可倒让他长了精神——除非让他瞧见南天门撞不倒的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我学着豆饼的河南腔“关俺屁事。”
死啦死啦“他总也是咱们师长。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我“那倒也是。”
死啦死啦“你会再跟我过趟江吗?”
我“那……让他去死好了。”
死啦死啦“谁他娘的是为了他呢?——这么说你舒服点?”
我“还是舒服不起来——凭什么又是我呢?”
死啦死啦“你是我参谋你懂得多你比谁都用得上还有你是我认识最晦气的人。”
我“叫阿译和你去吧。”
死啦死啦“你想害死你的朋友?”
我“那就郝老头、豆饼、泥蛋、满汉。都行。”
死啦死啦瞧了我一会儿就这份不靠谱做出个蔑视之极的表情。
我“你是怎么都要去的?”
死啦死啦“你是怎么都不会去的?”
我“不去。我爹妈已经弄回来啦西岸跟我没关系。”
死啦死啦“不去?”
我“不去。说破天来也不去。”
死啦死啦“我没说。”
我“绝对不去。”
死啦死啦“我一直没搞懂读书人绝对的意思就是说一副对不上的死对么?”
我“你岔什么话呀?岔话我也不去。”
死啦死啦“你都不去啦我还说这个干嘛?”

我瞪着他我瞪着他的时候阿译冲进来他气急败坏得把狗肉都惊跳起来。
阿译“打、打、打起来啦!”
我们竖着耳朵听了下没听见响枪没听见响炮。
我“猫猫咬狗狗还是迷龙打不辣呀?你稍安勿躁啦。”
阿译在我们跟前只差跳着脚使劲从他不太好使的枪套里拔着枪。
阿译“和美国人打起来啦!”
我们从屋里冲出来外边的架势着实相当奇怪。麦克鲁汉背着手站着。
虽然神情不善却绝无任何要动手的意思。一干货迷龙、不辣、蛇屁股连豆饼、泥蛋几个都咋咋呼呼地在做狗腿丧门星如果没参与是因为不想太人多势众郝兽医如果没拉架是死追不上——一帮家伙把一个柯林斯追得在空地上狂奔这帮跑惯了山地的家伙实在比那尊美国大屁股跑得灵动得多。于是柯林斯一边快跑炸了肺身后飞过来的拳脚还一个不落。
柯林斯(英语)“上帝!谁能告诉我一个理由吗?!”
那家伙招架都不会了只是玩命地脱着衣服可他那件夹克要脱起来不是一两下就好的事何况他还要扒拉掉里边的套头衫。
我(英语)“怎么回事先生?”
麦克鲁汉便倨傲地看我一眼(英语)“目睹不可理喻并不等于理解不可理喻先生。”
我(英语)“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麦克鲁汉(英语)“是士兵们在殴斗而我是军官。先生。”
我便向死啦死啦挥着手“他们当官的不管当兵的打架有**份的。还有他好像也不着急。”
死啦死啦也就站住了“那入乡随俗啦?”
我“你不要乱讲。是主随客便。”
死啦死啦便赞同地点着头我们和麦克鲁汉站了一堆望呆——只是苦了阿译一枝终于拔出来的小手枪拿在手上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柯林斯一边招架着几个大飞脚。一边死命拽着他的套头衫他总算把衣服给扯下来了就露出里边的汗衫上边有几个偌大的汉字助华洋人全民协助一然后他一边大叫着O!O!LOO!LO0!一边拍打着那几个字。
——可惜对他饱以老拳的几个家伙没一个能把那八个字认全的。
迷龙“写的啥?”
豆饼自豪地找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迷龙一个大脚印便印在那个“人”字上“打的就是人!”
“砰”的一声枪响说真的也不是太响。因为它来自阿译那支也许刚够自杀的小破手枪。人渣们总算是停手了不辣挠了挠耳朵。
不辣“山蚊?”
阿译气急败坏喘着气发着抖一支巴掌大的小手枪擎天火柱一样举在头上“国、国际友人不许打!”
然后我们看见什么东西从他的枪上掉了下来在黑地里声音很钝的弹跳了一下。找不见了——阿译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他的枪遭老瘟的枪弹匣掉啦。
阿译“你们帮我找下我的梭。”
人渣们便哄了一声没一个人会去帮他找那活该找不着的梭。迷龙们哄得比谁都响他们现在的架势很应了一句老话恶人先告状。
不辣“不要问我问我也不会说的。他骂我们!”
我“没人问你啊这不说了吗?”
蛇屁股“骂得太难听啦!我都不好意思说!”
我“你都不好意思说的话?说出来咱们当战防炮使好啦!”
我狠狠瞪了眼死啦死啦但那家伙跟麦克鲁汉一样什么也不管很有些看你们怎么办的架势。
豆饼狠巴巴地告诉我“癞皮狗!”
迷龙“癞皮狗。他说的。”
我瞧了眼柯林斯那家伙正在研究自己到底被扁成了什么样。
我“很一般啊。”
迷龙便小声地对着我恐吓“你胳膊肘好长都拐到外国去啦。”
能说什么呢——转向麦克鲁汉时我觉得我十足一个玩弄权柄的小人(英语)“您的部下污辱了我们的士兵用很糟糕的词。”
麦克鲁汉(英语)“我没有听到我只知道他毫无必要地去向他们问候然后他们就像猴一样追逐和厮打。”
我(英语)“他叫他们癞皮狗或者肮脏的狗诸如此类的。”
麦克鲁汉(英语)“他是一个很糟糕的军械士。我认识他也只有十一个小时。”
柯林斯就只好龇牙咧嘴地做鬼脸那和我们间的某些人还真是很象。
麦克鲁汉(英语)“可我对这场该死的战争发誓他没说过。”
有了人护犊柯林斯就加倍委屈得不行(英语)“他们在笑我只是希望听懂他们的笑话但是……”——他现在如其说在展示不如说是研究汗衫上的鞋印那个“人”字已经被迷龙一个完整的脚印替代。
我瞪着我们的这帮人渣哪一个都是一百二十个有理加十八个不忿我只好看着郝兽医求证。
郝兽医“说是说啦。算啦算啦。远来是客嘛。”
于是我继续犯嘀咕。听不懂英语真是件快乐的事情死啦死啦伤天害理地在那逗着狗肉像个与本团完全无关的流浪汉。麦克鲁汉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麦克鲁汉(英语)“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是你们往下一定会说的话。就这样吧我们只是来完成我们的部分好尽快回家。”他对柯林斯招了招手“LET#39;SG0。”
于是迷龙那个狗娘养的大叫起来。我保证他惊喜大于愤怒“他又说啦!听见没有?癞皮狗!”
我瞠目结舌地瞪着迷龙。阿译还在黑地里摸寻着他掉没了的梭似乎这一切还不够荒唐。
后来阿译用了两个小时在草丛里摸他的梭而我用了两小时来向美国人说清这是一个玩笑而非外交纠纷。我非常羞愧麦克鲁汉和柯林斯来炮灰团学会的第一个国词居然是癞皮狗。
而我的人渣朋友们还在小声争论着。
不辣“我就说不是。他讲的是癞死狗。”
蛇屁股“更难听啦。打不打呀?咱们?”
麦克鲁汉仍是雷打不动地在做着案头而柯林斯和昨天揍他的家伙们一起在他们的帐篷外拼着桌。他们那一张折叠桌是根本不够的。我们把几张缺这少那的桌拼在一起给他们造就一个工作台。
阿瑟·麦克鲁汉。其古板教条教他的美国同僚也闻风远遁我们昨晚已有领教;阿尔杰·柯林斯和我们的人渣倒是异曲同工实际上他第二天就和揍他的人混作一堆。一根到哪都要硌人的钢条一团到哪都要糊人的泥巴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想过他们来这祭旗坡其实也是发配——我可不想再费劲给他们解释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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