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凯特尔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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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尔的样子老无辜了,琳达并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他只有无可奈何,听任她随便处置的样子。琳达气呼呼地两手叉腰,脸上是绝对的失望,等了许久才等到她一句话:“实在是太让人感到丢脸了,我觉得我的脸被丢光了。”
凯特尔偷偷撇了撇嘴巴。
琳达看见了,气上加气,很明显谁都会说,你撇什么撇?委屈吗?你有什么委屈的,我的天哪。琳达瞧他那样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家伙居然还觉得委屈?终于实在看不下他那副狗样,少女温柔的情怀和她身为仆人一直以来受到良好的教导共同作用下,她还是没有让火气扩大,并且爆发出来,相反在这个时刻把女仆的至高无上温柔体贴的精神表现出来。
“好吧。”她无奈地退让了,但还是很生气,“可以理解一个普通的平民一下子是不可能达到从小就接受培训的战士的专业高度的,我可以理解,我会降低要求的,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你已经知道怎么冥想已经很不错了,这对一个平民来说实在不容易,这毕竟是神赐予的武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下子就掌握的。”
凯特尔对她用平民来称呼自己耸了耸肩膀,反正以后他要永远用“我的女仆”来称呼她,算是公平了。而且平民怎么了?凯特尔觉得平民才是很叼的人,瞧那些贵族多么的让人妒忌,是的,他们的高傲和虚伪让人不敢恭维,所以凯特尔很妒忌呢。
琳达见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很老实地站着聆听的认真样和完全接受训话的可怜样,火气稍稍消了一些,脸色终于恢复了常态,又说:“好了我的战士,我们相处的时间很长呢,现在才刚刚开始,如果马上就这么无法适应彼此,无法容忍彼此的过错和缺陷,剩下的时间要怎么度过?我们慢慢彼此相互了解,相互理解吧,日子还很长,我相信我们合作会很愉快的。”
这句话很有水准,凯特尔听在耳朵里第一次觉得有点女神的女仆的味道,他很轻松地耸了耸肩膀。琳达也放缓了心情,松一口气,组织一下语言,略一思考说:“我的战士,你还没有武器,我们先去找下一个地方,最好能找到有武器卖的地方,当然,你比较熟悉这附近,由你来带路。”
凯特尔也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用拳头去打那些怪物,看冥想这件事如此完事,毫不迟疑地说:“顺着这条路走没错的,我的仆人,跟我来。”
琳达先前一直受制于他,对这个称呼也没有多大在意,但是现在不行,她终于可以对他以教导者的身份和口吻说话,对这个称呼立即敏感起来,微微竖起眉毛说:“不,我警告你,凯特尔,你是我的战士,我是女神的仆人,不是你的仆人。”
凯特尔脑子并不笨,也感到这个少女在试图反过来对自己指手画脚,这怎么可以!他立即反唇反驳:“噢,我可是神的战士,也不是你的战士,你一直叫我你的战士,我就一直叫你我的仆人,老实说我已经决定以后都要这么叫你,我的女仆。”
琳达气坏了:“无礼,真是无礼,身为女神的战士,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素养,太无礼了。”旋即她想起凯特尔才没有什么素养,从第一次相见起到现在,也许以后永远都是没有素养的,她不是叫他平民么?这下她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白说了,气得脸通红。
凯特尔用挑衅的眼光看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看你还能说什么。琳达见他这个臭屁样,气上加气,用力一跺脚,自己呼呼出气地走在前面。凯特尔两手抱胸,脑袋夸张地高高抬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跟在后面。
凯特尔所在的地方位于大陆偏南位置,所以山比较多,且一般都是绿油油的布满植被,所以才会孕育出这么一个狂野不羁的人来。他的小镇位置在这些山中又是处于最偏僻的,所以它的附近人烟也是比较稀少,来来去去就只有三个小镇,再远一点的地方凯特尔就没有去过了。当中最大最富有的小镇往北方向不出二十里地,窝在几座大山的怀抱中,建造在一块辽阔的平原上,土地极为肥沃,所以相对其他小镇是发达了许多。
这几个小镇相互临近,大有与世隔绝的味道,因为除了它们,别的地方就要走很远很远的道路,才能到达那里。一般的平民是不会浪费时间去外面的,他们可忙着呢,如果不想饿死谁也不会出去看别的地方,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几个小镇的范围。只有那些时间多得只能用打呵欠来打发掉的有钱人才会出去玩,并且也只有他们有钱舒舒服服坐着大马车,赶很远的路。
可以说,到达这个小镇之后,凯特尔就已经到达了他所生活的圈子的边境了。
凯特尔不知道琳达是从什么路线流浪到这里的,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一进入这个小镇,琳达就开始四处用眼睛在街道上寻找铁铺,凯特尔知道铁铺在哪里,但是他不说。这里人的流量比他的小镇多了几倍,很有一点热闹的气氛,终于像模像样的了。
琳达的出现立即引来了许多目光,是各种各样的目光,根据年龄段和性别而不一样的目光。凯特尔的脑袋就抬得越来也高,并且故意靠她越来越近,走路的姿态很是夸张。可别人自动过滤了这个小子,即使不过滤也没人领会他的肢体语言,都自然而然理解成,噢,天哪,一个美女带着一个邋遢可笑的仆人。其实凯特尔不是这个意思的。
琳达很快找到了铁铺,凯特尔和她一起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去。铁铺的老板浑身脏兮兮地陪着笑脸跑出来,琳达指着琳琅满目的武器对凯特尔说:“挑顺手的。”那样子十分大气,铁铺老板根据这句话,找到了凯特尔,才对他简单地笑了笑。
凯特尔手掌一摇:“滚开。”
他那臭屁样让老板差点没笑出来,但生意人总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他点头哈腰地退下。凯特尔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把长剑,这把剑比寻常的长剑要长出半只胳膊,剑身有一只巴掌宽,瞧着就是一个大家伙,用它砍怪物真是一点也不浪费。
凯特尔装成十分专业的样子拎起它,眯着一只眼睛看它直不直,然后说:“就要它了,轻重刚好合适,长短也凑合,锋利程度还不错。”
老板不屑地对他的恶心模样嗤之以鼻,脸上还是挂着职业的微笑:“100个银币。”
凯特尔听也不听他,自己把长剑背上背后,系紧了,琳达忽然睁大了眼睛:“100个银币?那是一个普通人三年的收入啊,怎么这么贵?”她担心地看着凯特尔,凯特尔已经系好了,两手放在身边等她付账。
琳达也是这个意思,担心地看着他,那眼神说,凯特尔,你出得起吗?凯特尔等了半天没见她付账,背脊忽然一凉,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并没有打算为自己付账。于是凯特尔做出了一个请你付账的姿势。
琳达脸色一变,拉着他躲开老板几步,低声说:“凯特尔,武器钱你自己出,神殿拨给每个人的费用只够花半年,半年后我们必须回神殿上报任务。”
凯特尔浑身一颤,感觉长剑突然变得好沉重:“你说什么?你们神殿怎么这么小气?我绝对不出一分钱,再说我所有的钱都留给我的母亲了,我一分也没带。”
“什么叫你们神殿,请你注意你的用词,还有,你居然两手空空的就跟我出来吗!”琳达生气了,但是马上焦急起来,“把剑放下,我们换个别的地方,或者找一把便宜的。”

“见鬼,去你的。”凯特尔咒骂起来,“可恶的神殿,如果是战神的神殿绝对不会这么小气,绝对不会这么精打细算,见鬼的女神。”
铁铺的老板一脸杀气的站在他们两个身后,态度完全变了,口气生硬:“怎么,要吗?”
凯特尔对准他的脸就喷了一头口水:“要!现在是我的了,记账,以后老子再给你钱,离我远点。”
琳达可被他吓坏了,连忙拉住他,要知道赊账是不好的。老板一看是没钱的,还是霸王,破口就大骂:“没钱买什么东西,把剑留下,给我滚出去。”
人们看过来。
凯特尔觉得脸丢尽了,正想来个强硬的,抱起琳达就冲出这个镇子,反正以后也要长期在外面流荡,是没多大几率会回来的,看他上哪找人去。围观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惊呼:“女神的仆人,这不是女神的仆人吗?”
铁铺老板闻言忽然脸色一变,惊讶地看着琳达。凯特尔一看有搞头,又恢复了凌人的气势,那意思是,不错,我们是神殿的人,告诉你,这把剑老子就是要了。老板态度果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仍是惊讶地问琳达:“您真是神的仆人?”
琳达正被凯特尔羞得红透了脸,没地方躲,被别人认出身份更加无地自容,点了点头。料不到老板居然和围观的人一起低声惊呼出来,声音里满是欢喜,他激动地搓着双手结结巴巴说:“太好了,恕我之前的无礼和愚蠢,啊,这位是?”
凯特尔冷冷看了他一眼,老板会意,立即也对他态度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原来是女神的战士,恕我刚才的无礼。”
凯特尔和琳达其实心里都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盘算着这下可以解决账单的问题了,凯特尔还暗暗对女神忏悔了一番,并且将她狠狠赞美了一顿。
“那么。”琳达可没有他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仍然受宠若惊,就要把话题回到买剑上面。
“是的。”老板激动地打断她,声音很高昂,还有点哆嗦,“我们实在太幸运了,遇见你们真好,听说神的仆人和战士一般不轻易离开神殿,我们正发愁该怎么办呢,太好了,伟大的女神果然是关爱着我们的,知道我们有麻烦了就派你们来了。哦,请原谅我之前的愚蠢和无礼。”
达反而被他狂热的崇敬和信仰有点不知所措了。
凯特尔见他说话婆婆妈妈,没完没了,不知道会说到什么时候,就插嘴说:“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没有意见吧?”
老板慌忙连连摆手:“不不不,请你们不要离开,我们遇到麻烦了。”
琳达一再听到他说这句话,忽然有所领会,双眼掠过一丝光芒:“难道这里有妖魔出现了?”
“是的。”老板和围观的人异口同声回答,之后就用恳求的眼光一直看着她,“请您帮我们驱除它吧,它的力气太大了,不是一般的猛兽能比的,已经有好几个人受伤了。”
凯特尔吃惊地问:“难道你们去找它了?”
老板可怜兮兮地点头,乌黑的脸挤出一个哭丧的表情:“我们有武器,以为自己就能铲除它,谁知道这只怪物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和猛兽完全不是一样的,神啊,我看见受伤回来的人都想象不出它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怪物。”
琳达比凯特尔还要吃惊,这些可笑的人们居然想到要自己去和妖魔作战,不能不说有时候无知可以让人类的胆子变得很大。从他们的表情也很难想象究竟他们是怎么从那只怪物手里逃回来的,又一次仗着无知带来的勇气逃回来的吧?
凯特尔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居然有人比自己还嚣张,他实在是太渺小了,这个世界果然很大。琳达一遇到妖魔问题就进入了神的仆人专业的精神状态,神情肃穆地安慰他们:“没事的,我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铲除妖魔,一切都不要担心,很快就可以让大家过上平静的生活,都交给我们来处理。”
他们纷纷点头,那种信任的目光让人有点飘飘然,凯特尔至少就很飘飘然,心底涌起一种成就感和优越感,还有一点点的骄傲。但他马上知道自己现在飘飘然和骄傲未免太早了,没忘记第一次和哥布林的搏斗呢,那时候他可是吓得转身就跑的。现在一想,顿时满脸通红,居然还有人比自己嚣张,笑话,这样可不行。
凯特尔觉得人们的目光都聚在琳达的身上,自己这个主力完全被过滤了,他得说点什么来提醒他们,他才是有战斗力的战士,这次和怪物搏斗的人也是他,能帮得了他们也是他,不要搞错了感激对象了。
于是他咳嗽一声,很有深度地说:“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琳达,我的女仆,我们马上行动吧,把可怜的女神的子民们从恐惧中拯救出来。”
这句话终于引起大家的注意,老板也瞬间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和怀疑,恭恭敬敬地说:“可敬的战士,女神的战士,我代表本镇的居民感谢您。”
凯特尔可不想浪费时间,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再慢一点就要错过了,趁着他们注意力转移开,得先离开这个铁铺。他拉着琳达的手大步出去,仿佛这只不过小菜一碟:“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的使命,放心交给我。”
人们簇拥着他和琳达离开铁铺,琳达没忘记买剑的事情,惊呆了的用极小的声音叫凯特尔:“凯特尔,你这是赖账,神的战士不可以这样做,这是有昧良心的。”凯特尔立即来气:“哦?我在拿命开玩笑,他们却只给我一把剑,谁有昧良心了?我可爱的女仆,你居然帮着别人说话,那么我把你卖给他们当抵押吧。”
琳达生气地哼一声,挣开他的手。凯特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话:“看来相互理解需要很长时间。”
在人们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镇外的山脚边,山脚边的一条河水边。那些人远远见到那条河就停住不敢前进,心有余悸地指着说:“就在那里,那条河水里面。”
琳达皱起了眉头,隐藏于水中的妖魔极为少见,所以让她有点担心了,再说凯特尔连力量都还没有学会如何运用,其实这一次是心里没底的。凯特尔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自己有了武器就是不一样,大手一挥:“为了你们的安全,最好回去吧,你们不这样认为吗?”
这些人大部分都听话地祝福了他们并且感谢他们,赶紧躲进镇子里面,只有几个好奇的人想要看看女神的战士怎么斩杀妖魔。凯特尔很高傲地赶走他们:“回去回去,这里很危险。”
等他把人都赶走了,他才发现琳达紧紧皱着眉头,他愣了一下,心里觉得不妙:“怎么了,我的女仆。”
琳达担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胆怯之色,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咬咬牙摇摇头说:“战士凯特尔,女神与你同行,请求她祝福你。”她轻声念叨起来,双手捧着手杖,念完祝福咒文,张开眼睛,手杖从他头上轻轻往下一划:“祝福你,神的战士。”
这时河水突然变得湍急,水花四处飞溅,溢出河道来,像一锅煮沸了的热水在不安地翻动。凯特尔笨手笨脚地卸下背上的长剑,拔了出来,大力挥舞几下热热身,直接走了过去。琳达担忧地看着他,突然大声叫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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