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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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传来阵阵婉转甜美的笑声,让人不禁猜想声音的主人会是怎样的明丽动人,果然在小径幽深处款款走出一位紫衣少女,仿佛仙子悄然乍现,在洁白的玉树林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只见她笑吟吟地迎向众人,我想所有美好的词语大概都难以形容她的美好,如丝的秀发在发际两侧被轻绾成桃花髻,发间点缀着些许水晶花,显的精巧别致又饶有韵味,耳边自然而然地垂下两缕青丝,更添娇悄妩媚,肤若凝脂,眉如远山,目若星辰,当她注视着眼前的殷御时,眼神变的十分复杂,眼里有太多太多的情愫,是倾慕.爱恋.懊恼.绝望.嫉妒.毁灭.....或是别的什么,谁都无法说清,只见她步履微移,微风吹过时,裙摆被吹皱,紫色莲花裙上绣着的彩蝶仿佛翩翩起舞,给万籁俱寂的周围增添了一丝灵动与生机盎然的意境,但好象又有种飞蛾扑火般诀别的忧伤,她的出现让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了.
黑白左右护法长出了一口气,惊呼:“紫儿姑娘,真的是你?”
看着与自己共事千年的伙伴们,紫儿心里也有百般的不舍,但是既然爱上了他,就注定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倔强专情的她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这么多年的等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何况她绝不会容忍别人和她一起分享他的爱,虽然冰雪聪明的她早就知道结局,但她还是会抵死一试,她要让他知道“我凌紫儿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既然得不到你,那就共同毁灭吧!”她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这也是她对爱情的诠释:爱就是自私的,是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千百年前管冥幽为殷御所做的种种,她凌紫儿也能做到,反而只多不少。这么多年来,她陪着他到处征战,为他出谋划策,降妖除魔,平息战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保他周全,世上再铁石心肠的硬汉,面对这样的痴心相对,也该动容了吧!可是他呢?真不愧为冷冥王,似乎是千年寒冰所铸,无论她怎么做,他都无动于衷,眼神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停贮过。原来他只会为管冥幽笑,现在他更是只会为那个叫管幽怜的小女孩儿挂肚牵肠。她经历过那么多的艰难险阻,都从来没有服输过,但是这次她输了,输的体无完肤,身心俱碎。她的付出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与其苦苦守侯一份没有未来的感情,她宁愿选择两败俱伤。娇媚的面颊上掠过一丝神伤与惆怅,但随即就被她用迷人的微笑和浅浅的梨窝所掩盖了,让人无不佩服她的城府与心机。
她软软地应声道:“许久未见,你们都安好无事,紫儿在此拜过大家了。”面对如此动人的她和盛怒下的他,此情此景,众人谁都不敢噤声,气氛忽然间变的紧张起来,四处死亡般的宁静,仿佛绣花针的落地声都能听到真切,让人难以想象这里刚才还是喧嚣厮杀的战场。大家把目光纷纷投向了他,这一刻就象剑在弦上,看谁先来打破这僵局,空气刹那间凝固了一样,只有林间潺潺的溪水声和啁啾的莺啼声暗示着时间在分秒得流逝着......
只见殷御面色铁青,剑眉高挑,虎目圆瞪,因为气愤,握剑的手在不住地战抖,在刚才的混战中,他的发髻散落,黑发被风吹乱,更显他的狂放不羁与威严,黑色的披风随风飞扬,现在的他,就象夜叉般憾人心魄。大家都替紫儿捏了把冷汗,跟随主公多年,从未见他象今天这样动怒过。他怒不可遏地盯了她良久,深沉的蓝眸让人无法读懂他的心思,只见他握剑起身下马,缓缓地走向她......
短短的几分钟,对她来说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象今天这样注视过她,谁料到却是这样的场景,她不禁自嘲。此情此景,让她心中百味杂陈,只要能换他目光片刻的为她停贮,她就无憾了。只见她眼神一亮,整个人变的更加明艳动人起来,“主公还是这么神勇,我在人间和幽冥宫收集了那么多的怨魂,才摆出今日的**阵,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您破解了,属下真是佩服佩服。”她毫无惧意地言道。

他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舍与懊悔,他气紫儿的背叛,更恨她的自暴自弃。紫儿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他也并非外界所传的那么铁石心肠,她的心事又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她那么慧心兰质,应该知道这样的爱是不会有结果的。多少年来,她一直陪伴着他,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处处为他考虑,为冥界着想,她曾为自己挡住冷箭的那一幕还不时地在眼前浮现,至今还心有余悸,他冥王可以不欠任何人的,却独独欠了她,可是她想要的他终究给不起。原来不会,现在和将来更不会爱上她,他的心中除了怜儿,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人了。其实紫儿会到今天这步田地,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原来只以为她是一时的任性,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就装做不知情,听之任知,只是随便说叨了两句,没想到她居然不肯收手,在人间收集了那么多怨魂,已经触犯了天规,不罚实在难以服众,“他该拿她怎么办呢?”他暗自扪心自问。
拔出长剑,用冰冷的剑尖儿抵住她的咽喉,美丽的颈项隐隐被划出了浅浅的细痕,似有殷红的血液流出,他冷冷地看着她:“凌紫儿,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天规,你可知罪?”看到她颈间的鲜血象杜鹃花似的染红了他的剑身,他的心猛地一颤,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泪缓缓地滴落在那冷冽冰冷的剑锋上,她绝望凄美地笑了,猜想:“此时剑的寒意恐怕也敌不过他寒冰般的心吧,自己多年来的付出却换来了这样的针锋相对,自己真的是错了,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既然这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吧!”计划在她的心中酝酿着,她倔强地回道:“听凭主公发落。”左右护法和众人见状,都纷纷上前劝道:“主公,念在紫儿姑娘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地为冥界做事,您就罔开一面,从轻发落她吧!”其实这也是他所想的,就等着听到大家的劝戒呢!
谁知道周围的一切瞬间变了,旁边的众人都消失不见了,眼前的紫儿突然间变成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怜儿,怜儿泪眼婆娑,洁白的颈项被他的剑锋划出了血痕,嫣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洒落在剑身上,染红了她的衣衫,她惨烈地呼喊着:“御哥哥,御哥哥,你不是最疼怜儿了吗,为什么这样狠心地对我?”殷御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眼前的一切真是假象,他也舍不得他的怜儿受苦,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宝剑,将她轻揽入怀,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颈项,哄着她,心疼地为她止血,她的眼睛忽然变的凌厉凶狠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衣袖间猛然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他胸口,冷笑道:“我们既然不能同生,那就一起下黄泉吧!”只见他微微笑道:“紫儿,你的幻术早就被我识破了,你走吧,就算还你曾经为我挡过的那一箭了,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深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可是连做梦都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凌紫儿哭喊着:“你明明知道上当,还要去做,难道你就那么在乎她,顾及她,为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你为什么不躲闪,为什么不杀我,我恨你,恨你们俩,管幽怜,我凌紫儿绝不会放过你.....”呜咽声在风中久久不能散去,只剩下他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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