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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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能乱性,食色性也,老祖宗说的一点都不错。
放纵的**,让天使变成了魔鬼,烈女变成了荡妇,君子变成了小人。而且,还是一个断了“片子”的小人。
一早醒来,韩冰缓缓睁开眼睛,身边已经失去了美女的踪迹。坐起身来,头痛欲裂,他隐隐记起跟美女开了房,还做了爱,但具体怎么开房,如何缠绵,还有那个美女长什么样,脑海中都一片空白。只隐隐记得,那一对**似乎很饱满,握在手中很大很爽,那两片臀瓣很滑很有弹性。把手放在鼻孔边闻了闻,还有余香犹存。
断片子了。常喝酒尤其是常喝醉酒的人,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第二天酒醒之后,昨晚自己干了些什么,都失去了记忆。浓烈的酒精烧坏了某一些脑细胞,记忆出现了断裂和脱节,不要说泡妞上床了,就是杀人放火,也一样记不起来。
一夜情还是艳遇?韩冰摇了摇头,记不得就记不得吧,真是荒唐而滑稽的一夜。
不过,相对于他“复杂”的人生而言,这却又算不了什么。从地上捡起衣服,穿戴整齐,查看了一下手机和钱包都在,他大步向门口走去。
推开门走出去,在回头关门的一瞬间,他蓦然发现,雪白的床单上被人生生剪出了一个椭圆型的缺口,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席梦思面底。呆了一呆,心里一动,关门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轻柔起来。
退房的手续已经办好,就连损坏的床单都提前赔了钱,显然是昨夜那个美女所为。韩冰苦笑,心道,这女人有些意思。想着,把房卡还给了大堂的服务生,迈着轻快的脚步径自离去。
韩冰站在马路牙子上,下意识地向不远处的酒吧方向望去,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已经无影无踪。一切,都过去了。或许,在这座开放的**都市里,这疯狂而荒唐的一夜,不过是一朵微不足道的小小涟漪而已。
这天贼热。虽然才是清晨,但火辣的太阳已经从东方冒出了头,炙烤着大地。
眼前的这座城市即熟悉又陌生。望着面前急匆匆来去走过的行人,韩冰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离开7年了,自己终于回来了,可是,回来又能怎样呢?
确切地说,韩冰是他这次回来的化名,他的本名叫韩涛,7年前他是本市一所中学的高二学生。
韩冰的父亲在他8岁那年病逝,母亲马雪梅没有再成家,带着他跟妹妹韩晴相依为命。因为只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要供2个孩子上学,日子过的清贫而又艰苦。家里没有了顶梁柱,单亲而又贫困的家庭的孩子,注定要失去快乐幸福的童年。
韩涛性格孤僻,不太合群,在学校里沉默寡言,加上又学习成绩不好,不但没有同学跟他来往,还经常会受到一些坏学生的欺负。就连老师,也不太喜欢他。只有住在一个小区的夏雪,把少女朦胧的一缕情丝牵挂在少年韩涛的身上。
少年韩冰和少女夏雪早恋了,两人约定报考同一所大学,发誓永不分离,如果要不是学校组织的那一次夏游,此刻早已走到了一起。
想起那次夏游,韩冰的头更痛了。他一摆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上了车,轻轻道,“去青山墓园。”
米黄色的出租车伴随着上班的车流和人流,在城市中缓慢地蠕动着。司机不住地打量着这个高大英俊衣冠楚楚的青年,心中奇怪,这大清早的居然还有人去墓园扫墓?
还是有些宿醉。韩冰闭上了眼睛,思绪又飞回到了7年前夏季的青云山峰顶。

穿着天蓝色短裙的夏雪在野花绚烂的海洋中翩翩起舞,如同一只穿花的蓝色蝴蝶。“蝴蝶飞呀飞呀,牵着一头大笨牛的手”,歌声伴着少女格格的笑声,飘散在山风之中。
兴奋而幸福的少年与少女浑然不知,他们已经踏在危险的被鲜花青草覆盖遮掩的断崖边缘。蓝色的蝴蝶脚下一滑,向下栽去。身旁的“大笨牛”大惊,急切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抓住夏雪的手,奋力向身后一带,而自己,却因为惯性向前俯冲了下去,义无反顾地,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韩涛!韩涛!”带着哭腔的凄厉尖叫在山峦间久久地回荡着,蓝色的蝴蝶如同折了翅膀,少女绝望地倒在了花丛中。
“老弟,青山墓园到了。”司机停下车,神色古怪地看着面色苍白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的乘客。
韩冰缓缓睁开眼睛,扔下一张50元人民币,推门下了车。
“老弟,找你钱。”司机喊道。
“不用了。”韩冰没有回头,继续向墓园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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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起来吧,别哭了。爸爸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爸爸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走吧,我们回家去。”韩晴眼睛红红地,伸手向马雪梅拉去。
马雪梅点了点头,但马上又俯身下去,拂去了墓碑之上的一点泥斑,将墓前摆放的2束鲜花又正了正,眼泪流了出来,“晴晴,妈妈总是忘不了你爸爸,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有责任心,顾家,对我和你们兄妹呵护备至。对自己却非常苛刻,从来都不会乱花一分钱。”
韩晴黯然,小声地宽慰着马雪梅。
马雪梅叹息一声,从韩晴手中接过纸巾,抹干了眼泪,“老韩,小涛失踪7年了,如今就剩下我们娘俩……”
一旁的韩晴再也控制不住,扑在马雪梅怀里痛哭起来。
……
母女离去之后,不远处的一座墓碑后,闪出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缓缓走过来,极其落寞地站在韩明军的墓前,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热风拂来,吹散起他凌乱的头发。他跪倒在墓碑前,十指狠狠地**了泥土中,痛苦地喃喃自语,“爸爸,儿子来看你了。你放心,有儿子在,妈妈和小妹再也不会吃苦了,我会让她们过上好日子的。但是,爸爸,你知道吗,儿子却无法回到从前了……韩涛死了,在7年前就已经死了,爸爸,你在天有灵,保佑我从头再来……”
“是你让我看透生命这东西,四个字,坚持到底……”口袋中突然传出了极具磁性的歌声,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推开了盖子。
“请问,是韩冰先生吗?”
“是我。”
“我是滨海晨报人力资源部的曹颖,经过审核研究,你已经通过了报社的面试,编委会决定聘用你。请即刻到报社总编室找赵主任报到。”
“好的。”
收起手机,韩冰扬长而去。一个小时以后,他从一家服装店买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随手将自己原本那身价值数千美元的名牌西装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随后他就出现在滨海晨报大厦的大厅中,坐上电梯直奔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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