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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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瞪大眼睛,暗暗叫苦。珏然婆婆虽然出身叶家,但是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向来对叶家恨之入骨,可怜的笺雅与叶绍君,为难喽!
“你不必担心,珏然只是告诉了我一个人,既然她没有张扬出去,自然有她的心思吧!”
“好了没有。”上面有人焦急地问道。
“哦,下面太暗,人老了,眼花,看不清,哈哈。”
公公用绳子帮上我的腰间,然后紧紧抓住我,一声呼喊,上面的人于是拉了起来,几下子就把我拖出井口。此刻天色已暗,众人拿了手电筒和汽油灯照明,箴言看我身上,被泥巴和井壁苔藓弄得脏兮兮,狼狈不堪,又是恼火又是心疼,摸摸我脑到说道:“好了,总算出来了,以后不要这么傻,到处乱跑。先去洗洗,晚上乖乖地早点睡觉。要是没有吃饭的话,我煮点粥给你,喜欢什么口味?”
箴言还是以为我因为什么缘故跳下去的,他触觉灵敏,确实如此,但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受了委屈,把我也看得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嘿嘿,聪明的话就装傻瓜。
我嗯地点点头,箴言便将我带回去,让我先换衣服沐浴,睡在被子里,而自己像个好男人一样去做饭,等下喂我。
我心里正丝丝高兴,但是很快一声大吼就打破了我的美梦。
“不好,笺雅不见了。我闻到了野狗的味道,定是叶家那个混账,拐走了笺雅!”
叔叔终于发现笺雅失踪了,勃然大怒,立时召集了一批族人。他身为事实上的族长,颇有号召力,加上田家的女人,居然被仇敌叶家拐走,那是家族之耻,每个人的脸面上都挂不住,纷纷攘攘地吼叫要将叶绍君捉住,吊死在村口大樟树上!
我看了一下手表,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恐怕笺雅和叶绍君,老早逃之夭夭了。
不过我显然以人类的思维揣度狐狸们,错了!这帮家伙们,一个个鼻子比狗还灵敏,闻着两人的气味,追了上去。
该死!我忘了这点,担心笺雅他们,马上掀开被子,穿好衣服,跟着这帮狐狸们溜了出去。叔叔看得奇了,问道:“小枫,你怎么也来了?一个女儿家,赶快回去吧。”
“我也来了。有意见吗?”一个冷冷的女声从背后传过来。
我们回头一看,是珏然婆婆。叔叔向来憷她,唯恐得罪,一见是她开口,顿时不在多嘴,而是恶狠狠地说道:“这个姓叶的家伙,今天我一定不会饶他!”
珏然说道:“我倒是看看到底你们怎么处置,去我心头一大恨事!叶家啊,害我太苦了。”
婆婆的性子真是太可怕了,简直是睚眦必报,真不知道以后如何与她相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公公婆婆马上会回到外国他们工作的地方,就留下我和箴言一起生活。
我穿着舒服的登山鞋,加上其他人刻意放慢脚步,所以我还能跟上一帮狐狸。转眼大家跑到了一片森林里面,叔叔以对着一个树桩嗅嗅,说道:“在这里他们停留过一段时间,看来似乎在休息。哼哼,味道也更浓了,他们没有走多远!大家给我追!”
笺雅怀着孩子,脚步自然不太利索,他们停停走走,我拖延出来的一个多钟头,渐渐地被浪费掉。我心里又急又恼,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抓住的。一旦被抓住,两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但是追着追着,狐狸们慢慢停了下来,目光中带着疑惑的神色,鼻子往空气中四下里,在寻找气味的来源。叔叔奇怪地说道:“咦,怎么没有气味了?”
“不可能啊,每个人都有味道,除非是用硫酸浸一遍,这才没有气味!”
“啊,上当了!一定是笺雅走不动了,于是他们藏了起来。但是这样很容易被我们看穿,所以那个叶绍君就拿着笺雅的衣服,又跑了一阵子,引导我们到了这里,自己折返回去。哼哼,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这种把戏,我三十年前就玩过了!因此他们一定在这里,大家给我找找!”
话音方落,倏然从草堆里钻出一条黑影,飞快地闪过,冲向远方。
“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叔叔兴奋地大叫起来,嗜血的本性涌上心头,呼啦一下,浑身的衣服尽数涨破,回复了三尾狐妖的本像。他低低的吼了一声,纵身扑上去,好似一团烈火。
田家的其他人,见叔叔如此,纷纷显出原型,追踪上去,丢下我管也不管。我又气又急,怎么办,我会迷路的!箴言又不在。
“你回去吧!”珏然还没有走,她冷冷地命令我。
“我,我不认识路。”我小声的嗫嚅。
她摇摇头,似乎在嘲笑我硬要跟来。我脸色发烧,心里极其不快。珏然伸出右手,手心里徐徐地升起一团幽幽的蓝色火球,冷不防移到我头顶附近。她说道:“这团幽火会自动返回村子去的,你跟着它走即可!”

说完,呼啦一下,珏然顿时也飞身追了上去。
我无可奈何,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妖术,帮不上笺雅了,对不起。
我跟着幽火返回,它好像有灵性一样,与我步伐保持一致,我走多快,它就在前面飘地多快,渐渐地把我引到木桩的地方。我觉得脚走得很酸,先坐下来休息休息,正喘口气的时候,蓦然有人叫道:“咦,小枫妹妹,你也来了!”
我顿时吓了一跳,从树桩上滚了下去,回头一看,发现一个树洞里,钻出一个女子的身影,不是笺雅还是谁呢?
“啊,你和叶绍君,不是正在被人追吗?怎么在这里?”
“没有啊,我走不动路了,绍君没办法,就让我躲进树洞里,撒了不少蜂蜜,掩盖气味。”
我看到笺雅身边的就是叶绍君,顿时脑子里一片混乱,指着他们,不知道怎么说,明明两个人被叔叔们追,却又在这里了。
“因为是我做了手脚!”
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笺雅和叶绍君立时脸色惨白,我回头瞧过去,整个人马上僵住,吱吱说道:“婆……婆!”
来的人正是珏然,方才她不是也跟了上去了吗?
叶绍君向前一步,护住笺雅,正气凛然地说道:“姑姑,我知道你很讨厌叶家,甚至恨之入骨。假如你要报仇,我也不怨你,但是请你放过笺雅吧!”
珏然哼地一声,还是老神态,一幅冷冰冰毫无表情的样子,大声喝道:“你们快滚吧!刚才我已经把小叔子引开了,但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你们赶紧往东边走,走出山林,上了公路,快去外地。出了越州,他们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
叶绍君这才发觉,原来珏然婆婆是要帮他们。他大喜,连连对着珏然鞠躬:“谢谢,谢谢!”
“快滚,看着你这张叶家的脸,我就觉得恶心,要吐!”
叶绍君拉住笺雅的小手,顺着东边的方向离开。临别之际,笺雅从我微微一笑,说道:“小枫妹妹的恩情,我永远记住,以后我们的孩子,就以你的名字命名。不论男女,都叫念枫!”
待两人走开,我回过头嘻嘻面对着婆婆,她朝我翻翻白眼,说道:“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我算是摸透了珏然的心思,婆婆少女时代生活艰难,寄人篱下,不得不学会隐藏感情,长大了也是一幅冷冰冰的摸样。但是正如公公所说的那样,其实她心底善良,可是不会表达。有时候一些事情,明明是帮人的,手法不同,也叫人不快了。
“那婆婆,你是怎么引开叔叔他们的,那个人影是怎么回事?”
珏然哼地一下,说道:“很容易,既然我能够制造一个幽火,那么制造几个人影有什么困难呢?只不过,需要几件衣服而已!”
“还有!”她警告我,“不要老是婆婆婆婆的叫,好像我很老,我很年轻好不好?”
“是,那么以后叫……”
“珏然即可,我知道你很尊重长辈,但是我在外国,子女叫父母的名字也很正常。好了,我们回去吧。刚才我借口脚太累,没有追上去,这会儿小叔子大致也发现了那套把戏了吧!”
珏然带着我这只路盲回到了村子,村口就碰到箴言,他急得不得了,看见我连连数落:“小枫啊小枫,不是我说你,这么调皮,一下子跑掉,不知道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了。”
“没事,因为有人陪着我。是吗?珏然。”我牵住珏然的胳膊,笑眯眯。
箴言愕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可以直呼他妈妈的名字了。
我跟着箴言回去吃夜宵,半晌听到一阵整天价的吼叫:“叶家的小子,我饶不了你,居然用几件衣服幻做人形欺骗于我!还我笺雅来!”
叔叔啊,爱情是怎么也挡不住的,你何必去做这个落伍的人呢?
过了几个月,笺雅给我寄来了一张照片,上面她挺着大肚子,满面骄傲,身体也健康多了,穿上婚纱,以西式的形式与傻乎乎的叶绍君结婚。信上说,他们已经落户到了一个外地城市,叶绍君现在找了一份工作,而她则在家里养胎。日子虽然清苦,但是非常幸福。末了还说:“小枫和箴言要加油啊,早点生个乖小孩!”
“这女人,明知道我还不到年龄。”我脸色一红,然后回头看看箴言,心里的幸福如同溶化的巧克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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