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叛最终役(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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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弥漫的马德里上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了蒙蒙的细雨,就好像要冲刷掉惨烈的战争后残留在大地上的污迹一般开始越下越大。阵阵亢奋的喊杀声中西联合帝国第二集团军群的陆军部队在机动部队的配合下就好像洪水一般涌入了马德里的各处大街小巷!就好像已经意识到叛军的败局已定般——飘扬在市中心叛军指挥部大楼顶端那残破的灰色旗帜在一道凄厉的闪电电光下应声折断并在飘落的过程中燃烧殆尽了……。
“小伙子们——冲上去、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帝**的!!!”
督战官的怒吼声中身着绿色军服、武装到牙齿的帝国陆军战士们就仿佛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在终于演变成的瓢泼大雨中疯了般地狂奔着!然而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边一个已经被雨水淋透了身上衣服与头发的可爱小女孩面无表情地默默走到大街上。那好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面孔冷漠地望着踏在脚下那面已经被践踏得看不出模样的叛军旗帜片刻之后这才又迈开自己的脚步朝前走去。
“爸爸……,依莲娜来了。”
毫无任何感情的机械说话声中,小女孩依莲娜继续朝着对面市中心硝烟最为集中的地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
“呃、嗯——呵!!!”
满天尘埃与雨雾弥漫的马德里市中心广场上,巨大的西路法战甲残骸保持着紧紧抓住黑色机动战甲莱茵黑骑士仅存的上半身残骸、头部锐角直**胸膛部位装甲的姿势就仿佛因为劳累而倒地休息的巨人般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四周的各种建筑物已经在猛烈的战斗中破坏殆尽的凄惨景象,以及环绕其周身而立的各种新式机动战甲更为其四周的环境衬托出一种神秘、恐怖的色彩——然而就在西路法战甲那巨大的身躯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拿着手中的液压撬杠奋力在那已经变形的驾驶舱舱门上摆弄着,而注视着那努力撬动驾驶舱门的黑色身影、其身后几名身着不同颜色驾驶员制服的靓丽身影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里。
“沃尔特……。”
其中一身显眼银白色驾驶员制服的卡洛尔忍不住想要走过去,但是随着身旁的两只手臂已经在不由分说间死死地拉住了她——望了望站在自己左右克拉拉与迪莉斯安慰般的微笑眼神:卡洛尔最终还是退了回来。
“沃尔特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咔啦啦!!!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响,那锈迹斑斑的灰色装甲板终于被撬开了!随手扔掉了手中的液压撬杠,沃尔特胡乱地抹去了金发上的点点汗水随后便径自朝着那不断冒出浓烟的缺口走了上去。
“……。”
强烈的金属味道与呛鼻的浓烟后面黑洞洞的枪口在微微颤抖中依旧努力对准了沃尔特的脑门!然而面对着眼前的景象,沃尔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更进一步翻身滑进了火花四溅的残破驾驶舱内。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躲——难道你不怕我、开枪吗?”
安的嘴角不断流淌出鲜血、说话声气若悬丝,此时他依旧保持着坐在驾驶座椅上的姿势颤抖摇晃着手中黑亮的手枪:黑骑士战甲折断的锐角不仅仅刺穿了西路法战甲厚重的正面装甲、更加毫不留情地在刺穿了装甲后直直地戳穿了安的身体将其牢牢“钉”在了椅子上!以其现在的状况已经根本没有救助的可能——即使是安那因为基因变异、即使是子弹也奈何不了的身体在机动战甲这种巨大兵器强大冲击下也难免遭受毁灭的厄运。
“那么你呢?为什么不开枪——你不是一直将干掉我当成你的目标吗!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啪唧!!!
清脆的撞针敲击枪膛声结束后安勉强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吗、哼哼哼,天佑你,为什么上天永远都在眷顾着你——为什么我永远也杀不了你!!!”
愤恨的喊叫声中安奋力扬起手臂将空膛的手枪朝着沃尔特掷了过去,清脆的敲击声后面丝毫没有动弹一下的沃尔特任由被打破的额头上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
“你、你——沃尔特•冯•莱茵哈特!!!”
越来越显得嘶哑的吼叫声中,安眼睁睁地看着沃尔特默默地伸手到腰间的佩带处拔出了华美古典的自卫手枪,在顶子弹时发出的枪膛滑动声中他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在下一刻就要彻底解脱了……。
“来吧:就像我杀死妈妈的时候一样!”
然而当安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那把上膛手枪的枪柄居然被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什、什么意思……!!!”
直勾勾地望着那已经放在了自己摊开手掌上的手枪虽然没有马上抓住、但是安恶狠狠地怒视着一脸平静的沃尔特的表情——那只血红色左眼瞳孔正在不断地扩大中!
“你不是要杀我吗?你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吗?那么来吧——现在你有机会得到上帝赐给你的公平!!!”

“哼哼哼、难道你自诩上帝吗——可笑!!!”
原本无力虚弱的手掌仿佛一瞬间爆发出隐藏的力量如同闪电般死死抓住手枪的枪柄并将其举了起来、阵阵冷笑声中安一边不断咳着血沫一边让手枪的准星费力地瞄准了沃尔特的脑袋。
“那就让我看看上帝的血究竟是不是红色的!”
“……。”
剧烈颤抖中的手指终于放到了冰冷的扳机上、望着摇晃的准星中动也不动的沃尔特下面唯一要做的仅仅是!!!
“嗯、呃!!!”
可是寂静的几乎没有半点声响的空间中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平时安的眼中那明明可以随时毫不犹豫扣下的扳机此时却仿佛有千斤的重量——无论他如何努力,可是望着沃尔特的那双仿佛有魔力一样的眼睛、安手中的枪却无法打响……。
“我——从来都没有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观察过这个家伙的眼睛:那双眼睛、那清澈的光彩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沃尔特的双眼,安脸上恐怖的笑容到最后彻底僵硬了。
“为什么不开枪——来吧,你现在有机会!”
沃尔特摊开双手,这时就听“啪”的一声——手枪翻滚着掉落到了驾驶舱破烂的地板上。
“你、为什么不恨我!”
机械地摇着头,安无力地垂下手臂喃喃自语的同时:那扩大的红色瞳孔正在慢慢收缩回来……。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根本不恨我、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恨你?难道就因为你是我的失败复制品吗!如果这就是理由的话:不可能——我永远也不会恨你的!!!”
如此说着沃尔特慢慢俯下身去,轻拨着安的那头凌乱的头发,沃尔特此时的双眼中此时居然开始出现了晶莹的泪花?!
“你?!”
“你的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你拥有和我相同的基因——我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你、可是在我的眼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兄弟!!!”
“啊——兄弟……!!!”
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安就感觉到一小股湿润的感觉落到了自己的冰冷僵硬的面孔上:没有错——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西联合帝国的传奇英雄沃尔特•冯•莱茵哈特正在悲哀地哭泣着……!
“你——居然为我哭泣!”
默默地注视着沃尔特伤心哭泣时的样子,终于意识到那不断掉落在自己面孔上的泪珠绝对不是虚情假意的怜悯、而是真正为了自己的不幸而悲哀的真感情时——安努力将自己的头侧开,此时他本来就很模糊的视野居然也增加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
“我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我才能真正地了解到一直以来崇尚的仇恨无法战胜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在我杀死妈妈、逃出那地狱般的世界时没有碰到这个人,为什么在我走到生命终点的这一刻才让我能够真正看清楚眼前的沃尔特•冯•莱茵哈特呢!!!”
啪哒……!
掺杂着红色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的时候再看安的左眼、那只红眼睛中的红色居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迟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太迟了……!!!”
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侧过头来,安伸出手来紧紧攥住了沃尔特搭在自己肩膀上面上的手掌!
“上帝呀、你和我开了一个——多么荒唐透顶的玩笑啊!!!”
凄厉的呐喊声中透过那驾驶舱的破口安看到蒙蒙的雨雾中自己的母亲正在天堂中朝自己伸出双手的同时,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同样充满了遗憾悔恨的泪水……。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沃尔特摇摇晃晃地从那残破的战甲驾驶舱中爬了出来。大雨中沃尔特站在破口的旁边仰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取出系在腰间武装带上的燃烧弹拔掉保险环将其扔进了驾驶舱中——当即在那从驾驶舱中骤然升起的熊熊烈火的衬托下沃尔特默默地跳下战甲巨大的身躯朝着对面等待他的一行美女部下方向走了过来。
“喂、那边的人站住!!!”
就在这时对面不远处警戒士兵的厉声喝斥中沃尔特面色一凌:“等一等、不要开枪!!!”大声命令着的同时他也开始朝着士兵手中步枪所指的方向尽头处雨雾中出现的娇小身影跑了过去。
“啊……!”
大雨中一个可爱娇小的女孩就这样静静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任由那瓢泼的大雨和尘埃将自己身上雪白的童装淋得肮脏潮湿——小女孩径自望着急步跑到自己几步远地方的沃尔特已经注视着自己缓缓蹲下身来,看着那微微张开的手臂小女孩这才又开始迈动了脚步。
“你、就是我的新爸爸?”
“依莲娜——过来、跟爸爸走吧!”
这个时候的雨下得更大了:紧紧抱住已经扑到自己怀中的依莲娜,沃尔特就这样默默地蹲在原地,此时的视野中一派晶莹模糊——那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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