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赤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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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月,无上幸福之地。
赤之月,堕落破灭之地。
蒙面女冷冷地述说着,“为防你死得不明不白,我给你解说一下赤之月这个地方的恐怖。”
满月之夜,风带着一朵云彩,阻挡了几乎要升起的黎明。
“无尽堕落与哀伤的边缘,与天堂一线之隔却又最接近地狱的地方,我的家乡,赤之月。”她突然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想给你看一些东西,也许看完你就能了解,抑或只是单纯的……
一圈幽蓝的光自他们的脚边画开,地面上升起一个紫红色的五芒星和一些复杂的符文。而后,一根光柱直冲天际,划破苍茫的夜幕。
原本银白的月亮突然化为猩红,散发着看似灼热却冰冷刺骨的光芒。“这是……赤之月?”视线移不开的紧紧盯着那轮红的几乎滴下血来的月亮,耳边似乎还听到了亡者的哀号与啜泣的声音。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孤单的坐在黑暗中,蜷缩的身躯在冰冷的空气中不停的颤抖着。为什么,他们都怕我?
为什么,他们想杀死我?
被捆得紧紧的身体被举起来,然后投到火堆上,炙烫的火苗在皮肤上蔓延,焦味中流窜着噼噼啪啪的炸裂声。
为什么,我会这样做?
为什么,我会杀死他们?
伸出手来,手上染满触目惊心的粘稠血液,顺着手臂滑到肘部,一丝丝的淌到地面。脚下是堆得像小山一般的尸体,扭曲的头颅上狰狞的瞪着空洞的双眼。
我是如此的寂寞,
我每日守着悲伤,
我一天天的绝望,
我,为什么?
“放开我……”被那样的情绪压抑的几乎不能呼吸的我惊慌的想抽回手,反倒被握的更紧。
为什么,我会被生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我生下来?
为什么,你不需要我却又要把带到这个世界来?
为什么?母亲!!!
——你曾经见到过么,妖异到绮丽的月,母亲在微笑。从未露出过笑容的母亲对着我露出了艳丽的笑。“月,过来。”用无比温柔的声调,她对我说。我安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月,过来。”她再次开口,向我伸出手。白皙的手散发出蛊惑一般的光泽,然而我依然安静地看着她。“月,过来!”磨光了耐心的女人开始咆哮,修长葱指成了嶙峋白骨,身体也迅速腐化。华丽房间中,立在那儿的赫然是一具白骨。
“杂种!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死的!我和我的孩子才会死的!皮肤传来骨骼的触觉时,我听到白骨中的悲鸣。于是,在红色遮蔽视野之前,一直安静看着一切的我将目光移向了墙角。

那里。我亲爱弟弟的骷髅上,空洞的眼眶里流下了悲伤的泪。睁开眼睛的同时,视网膜上残留的红迅速消退下去,视野逐渐明亮起来,透过窗帘的光呈现出微蓝的颜色。深吸一口气,三四秒后思想已经回归了现实。自母亲和弟弟死后,这样的梦就夜夜不断。六年的时间足够让我安静地看待一切,并清楚意识到那只是梦境。
我摘下面纱放在桌上。而就在我刚将手离开面纱的同时,一只苍老的手将它再次拿了起来。我抬起头,看到那是只女人的手,它年老的主人正用手轻轻抚摸着面沙,绿色眼睛里浮现出仿佛望着自己孩子般的温柔。我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准备听她将要进行的说辞。然而,她却问出了让我意外的话。
“你是枫的孩子么?”停下抚摸面纱的动作,她用幽潭般的绿色眼睛望着我,如此问道。
枫是母亲的名字,那个夜夜出现在我梦中的白骨的名字。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了。
“我是枫的母亲,有一个叫原的孙子。”她继续说着让我意外的话。然后她顿了下,侧过头来对我微笑。“我希望你死。”她对我说。而对这句话我却毫不意外,因为她是枫的母亲、原的外婆,是被我杀死的那两人的亲人。
“你是来杀我的么?”我盯着她笑。如果她说是,我不会惊奇,因为我看到她微笑说话时眼睛里折射出黑色凝聚成的光。
回答。
“为什么?”我问她,调侃道,“你又不希望我死了?”
“不,我不能杀人,但星轨已经扭曲了,”她释怀般地笑了,却让我感到分外恶毒,“这一点流有枫的血液的你应该可以看到吧?”“滚!”听到逃避了六年的血脉,我脸色大变。而她也如我所愿向远处走去,我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她,“等等!”
女人停下脚步。
“把这个带走!”我把面纱砸过去。她转过身,任面纱坠地,又在露出可怖的嗤笑后离开。
夜晚。繁星闪烁,出现在我眼中的星空却多了许多轨迹。看到这些轨迹,我又想起了今早的事情。胃酸一阵阵上涌,我按住自己的脖子,以抑制住不断的呕吐感。那女人说的对,作为流有枫血液的我是可以看到星轨,但那些铺设在天空的道路并不让人愉快,所以我对自己下了暗示——只要戴上那副作为母亲遗物的面纱就无法看见星轨。
“不要说了……”我觉得自己的的头痛得就像要爆炸开来一般,在脑海里回荡着的声音就像一把把的尖刀,在她的心脏上来回的割着。“住口!”
“你给我看的是什么?”
“记忆,我在赤之月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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