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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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巴裕暂时栖身的屋子被他搞的如同公厕般又臭又脏,那么现在无疑这厕所已经被彻底的清扫了一遍阴力最汇聚的地方,转换之后,当然也是阳力最集中的地方,无法有效的控制,能量就会四下奔泻,形成各种直观的景象,被如此彻底的一烧,之前的秽气邪气,也就荡然无存了。
巴裕的梵加倾倒在地上,已经是一滩尸水中严重萎缩的枯骨毛皮,顾朝夕知道这家伙的存在,也知道梵加的另一个名字——孽魂尸,更知道巴裕,其实就是一名佛教小乘教派的反仔。有修道,就有修魔,有拜光明佛,就有祭黑菩萨,顾朝夕前世倒也跟百蛮山的一些个此类所谓的黑佛陀打过交道,而他的现世记忆中,柬埔寨、泰国等东南亚一代的降头师与之有不少相似之处,当地又称为巫师。
“时代在变迁,很多事物也跟着发展了。”顾朝夕心中略有感叹。他以前见过的黑佛,都是阴为主轴,而毒、邪、秽,仅是手段,但这巴裕明显是反过来做的,阴只是为了后者提供给养,这在他看来完全是舍本逐末,修炼下去,万法归宗就肯定不会,真正的邪魔外道倒是倚马可待了。
“可惜了,按你们佛家理论,六道轮回成一次人其实也不是很容易,况且天赋还不错,才智也一流。喂,说你呢,臭蜜蜂,你知道没胜算的,投降吧,或许还有条活路。”顾朝夕拄着一根临时变换出来的拐,立在黑洞洞的地旁。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真的就没胜算?”地深处传来巴裕恶狠狠的声音。
随着巴裕这句话喊出,噗!顾朝夕突然口喷鲜血,同时左胸心脏位置的衣服被鲜血浸红,似乎那里瞬间被划开一道致命的伤,并且心脏也爆裂了一般。
与此同时,孽魂尸的萎缩毛皮下,一团黑影飞扑而起,乌光划过,顾朝夕的颈间多了一条血线,继而,头颅落地,尸身栽倒,鲜血四溢,不,清水四溢。爆心斩颅的一刹那,术法已经破了,光华一闪,那顾朝夕已经成了一个被斩了头,胸口也碎裂了的小木人儿。
喀嗒、咔嗒……单拐清晰的点地声中,顾朝夕进了屋,他冲着桌上立着的婴儿般身材的小巴裕一笑,“初次见面,贵姓啊?”
小巴裕一双蓝色眼瞳中露着凶光,尖叫一声,冲向顾朝夕,速度仍是那般快,乌光一闪,已经离顾朝夕不足半米。他的左右双臂高举斩落,竟如螳螂般是刀臂。
啵!无形之罩,又是无形之罩,就是这种巴裕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具体是什么玩意儿,又是如何生成的东西,让咫尺之外的胜利也变得如天涯一般遥远。
汪汪!顾朝夕脚下,一只黄色的小土狗呲着小白牙,等着小眼睛、冲着小巴裕犬吠。
就是这只看起来只是刚会走的小土狗,让小巴裕如同见了猫的老鼠般,跑都不怎么会跑了,瑟缩成了一团。“大师,我投降!”小巴裕跪在地上向顾朝夕磕头。
看到这小土狗时,巴裕心中的很多迷惑已经解除。
这狗不是旁的,正是之前想要拖走蒋雨筠的那条大黄狗,也就是金刚狼的本体。既然这金刚狼根本没有被梵加吞吃,巴裕已经知道,他在屋子里看到的大黄狗拖蒋雨筠其实是假象,是对方故意演给他看的。
实情差不多也确实如此。金刚狼,或者说能有如此变化和力的符狗,一个修道者只能拥有一条,这是修真界诸多不是秘密的秘密之一。顾朝夕此次出战,真正的大杀器其实是一直未曾动用的桃木人,这木人的功用,就是替身。
巴裕放了蝇蛊一直监视顾朝夕的一举一动,这让他从没怀疑过顾朝夕一直在风坛上做法这一事实。其实,自打架起风坛,顾朝夕就偷溜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度陈仓的不是那条金刚狼,而是顾朝夕自己。
能够幻化出山羊这般的坐骑,又怎么会被一条瘸腿所困?在这场斗法中,顾朝夕本人其实是最奔波的一个。首先就是要第一时间救出蒋雨筠。因为他清楚金缕符衣开启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也清楚拿人质要挟是对方必然会做的,越是时局不利,越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顾朝夕一直控制着斗法的节奏也是为此。

离敌最近的时候,顾朝夕距巴裕等人就一墙之隔,这是因为要想完成‘李代桃僵、金蝉脱壳’这一步,最困难的就是把真的蒋雨筠从金缕符衣形成的光壳里整出来,把假的放进去,这个过程中,蒋雨筠的默念咒语状态还不能中断。如此复杂的施为,以顾朝夕目前的能力,只能是自己亲自操刀才成。至于教周正和吴雪如何使用入门级的傀儡操纵术,反倒是小手段了。吴雪和周正搞不定一心两用的时候,顾朝夕使用的是‘多心通’,这是大多高未修真者都会的技巧,与功法高低无关,与精神力多少有关,最主要的还是意识。
起初,顾朝夕并不笃定巴裕一定知道金刚狼的事,所以当时他是有两个方案的,演戏或强行突围。后来巴裕嘟囔出了金刚狼这个词,顾朝夕心里踏实了,知道演戏这一招成熟了。金刚狼确实被孽魂鬼吞嚼了一条,不过那条是顾朝夕的。而眼前这条,是蒋雨筠的。蒋雨筠虽未修道,但体内有阴晶,借此力而生成阴性的金刚狼,这就是顾朝夕与时下普通修道者的区别了,这就是能耐。
借助‘土蚯蚓’这样的术法工具,真正的蒋雨筠被偷偷的运出了险地。这个过程是非常缓慢的,缓慢到斗法前前后后两个多小时,蒋雨筠才被运抵终点,在这一过程中,顾朝夕一次又一次的为蒋雨筠的‘坐骑’蓄力。这些巴裕等人都没有注意到。
说起来,不断见到顾朝夕只会以阳力破阴法,就以为顾朝夕不擅长使用阴力。这又是巴裕意识上的一个疏漏,当然也不能全怪他,顾朝夕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谁让他是个六百多岁的怪物来着。顾朝夕不但擅长,而且是非常擅长,如果说没有蒋雨筠的环节,顾朝夕根本不会这么大戏套小戏的演,他完全有能力让巴裕知道鱼是怎么淹死在水里的,他有能力极阴反阳,就有能力聚阴为少少阴、太阴。到时候,补药也能变毒药。
正因为顾朝夕同样善于驾驭阴力,所以利用夜色、阴力玩些隐形的把戏,对他来说实在不算难事,而且,类似于骑乘这种幻化的工具,所用动力也是可以多种多样的,灵力、阳力、阴力、焰力、水力,顾朝夕驱动着一条阴蛇载着他到处跑,阴气越浓,反倒越为他提供了掩护和足够的能量。于是,在为‘土蚯蚓’充能的间歇时间里,顾朝夕奔波于战场外围,设下了八卦锁气阵,只锁阳气,巴裕只以为午夜愈近,而且附近的阳力已经被顾朝夕设的法坛吸干,主要注意力又集中在周正那团‘生命之火’和泥傀儡的黄金甲上,当然,最没想到的是顾朝夕竟然有极阴反阳的大能。
到了现在,真相对巴裕已经不重要,金刚狼可不是他这个从梵加身体中孕育的衍生体所能对付的。其实从他利用顾朝夕的生辰八字发动爆心斩首失败后,就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那个被大多数人所熟悉的巴裕,在地中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此刻已彻底成了焦枯的死尸。
“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这在过去是忌讳轻易提及的。现在倒好,出生证明登的详详细细,也不知道印了多少份。我怎么会犯这样的疏漏?‘这次借你的手干掉了顾朝夕’,以后也省的有人没事就拿这玩意儿来生事。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哦。毕竟你的杀心稍有一点弄需作假,改命的术法就不能成立,这个朋友可是帮不了忙的,只能拜托敌人了。”说到这儿,顾朝夕顿了顿,“时候不早了,我没什么耐心再在这里陪你聊,还是之前的问题,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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