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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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愣了一下。虽然和雨曦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学校里也不怎么明令禁止学生恋爱的事情,但是订婚和结婚的事情总是让我们觉得很遥远。
毕竟是做大律师的人,刘教授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嗯!老李,你说得也对,孩子们的事情是需要考虑一下了。不过你们老两口刚刚来到Z省,还是先休息几天,让孩子们带着你们老两口好好逛逛,他们两个的事情啊,我看慢慢再说就好了!”
“那可不行!”父亲是直脾气,说话很直接,很冲:“我们两口子来Z省可不是闲逛的,来前我就和他母亲盘算好了,订婚的见面礼、酒席钱我们都带来了!怎么了?是不是这混小子欺负你们家雨曦了?他们的事情有啥变化了?”
“爹!”我看着如果任父亲说下去指不定就说出什么事情来,赶紧打断他的话。
“爹!我们很好!只是我们现在都还在上学,学校里不允许订婚结婚这一类事情的!”看来,只能把学校当成借口了。
“去!去!去!混小子!当你爹民办教师白当的啊?我也经常看报纸,现在国家都允许在校大学生结婚了,订个婚还不许?是不是你小子变心了,想做啥对不起雨曦的事儿?我还告诉你了,你敢那样,我就打折你的腿!”说着说着,父亲的竟真的有些急了。
“老李,你看看你说的!彦峰可是个好孩子,他对我们家雨曦可好着呢!把我们雨曦交给他,我和老刘啊!都放心!”看到局面有些僵,师母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老头子,啥事儿不能吃饭再说啊?先吃饭!吃饭!吃饭!”母亲也开口了。
“好!好!不说!不说!吃饭!吃饭!”父亲用筷子扒着手中的米饭,嘴里小声地用家乡话嘀咕了一声:“南方真别扭,米饭也能当饭吃?!”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刘教授和师母,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夹着菜,师母还不时地把菜夹到母亲碗里。
我心下稍安,又偷偷望了一下雨曦,雨曦脸红红的,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米饭。可能是觉察到了我在看她,便抬起头看了看我,却和我的眼光碰了个正着,脸一下更红了,把头又低了下去。
饭后,我和雨曦去收拾碗筷,雨曦的脸上一直挂着轻轻浅浅的笑,红彤彤的,娇艳欲滴的样子,看得我一阵心旌神摇。
出院以后,这是我所看到的雨曦最快乐的一天。
真希望雨曦可以一直都这样快乐下去!真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即便我背叛了雨曦,我依然没有改变过想让她快乐的想法,可惜,世事总不能尽遂我们的心愿。
在我和雨曦收拾完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和刘教授去了书房,师母和母亲在客厅的沙发上说着话。
看到我们出来,母亲向着雨曦招了招手:“小曦,来,过来!到我这儿来!”
雨曦走过去,乖巧的偎着母亲坐下,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师母。师母很开心大度地笑着,示意我在一旁坐下。
母亲开心地笑着,拉着雨曦的手,仔仔细细的看着,一直看得雨曦的脸红到了脖子,看起来像是一块大红布。
雨曦娇羞的喊了一声:“妈!”然后就一头扎在了母亲怀里,再也不肯探出头来。
母亲激动的“唉”了一声,接着放开雨曦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一层一层的打开,一对淡碧绿色的手镯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幽的光泽,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小曦,这是彦峰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玉镯,是彦峰他奶奶亲手给我戴上的,现在,我给你戴上。”母亲微笑着,拉过雨曦的手。
雨曦低着头,任母亲把手镯给她套到手上。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手镯其实是母亲从姥姥家带过来的嫁妆。经过了文化大革命,却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如果按以前的说法,母亲的出身不太好,解放前,姥姥家是我们县城里最大的地主,虽然在解放前期,姥爷散尽家财,却依然被扣上了一顶“富农”的帽子,一戴就是几十年。

戴到雨曦手上的玉镯,是姥姥偷偷瞒着家人藏下的。母亲出嫁的时候,姥姥拿出了那对镯子,告诉了妈妈,这是可以救命的东西。后来经过专家的鉴定,那对玉镯确实是极品,价值在15万美元上下。而它们的最终命运,还真的就如姥姥对母亲所说的一样,是被用来救命了……
我们在客厅聊天时,书房里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这让我很诧异。以刘教授的个性,竟然和我父亲这么投缘吗?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我和雨曦被喊到了书房,为二位老人铺纸、研磨。连我都没有想到,书法竟然把我的两位父亲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并且很快就相知莫逆。
父亲的字很狂放,银钩铁画,力透纸背,大开大阖间很有力度,整体观望过去,却缺少章法,走的是野路子;刘教授的字古拙无华,初看有点儿循规蹈矩,含而不露,仔细看来,却字字入木三分,暗藏机锋。几幅字写下来,二位老人言语间颇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晚饭的时候,两位父亲之间的称呼就有了大的改变,刘教授开始把父亲称为“老李哥”,父亲也称呼刘教授为“老弟”了。
不知是父亲和刘教授一开始就在书房达成了共识,还是刘教授被父亲的坦诚和直爽感染了,晚饭后,刘教授竟然真的和父亲商量起我和雨曦订婚的事情来。
把订婚的日子定在了农历的八月十六日之后,刘教授和雨曦驱车把我和父亲母亲送到了他在市区的另外一套房子。
送走了刘教授和雨曦,母亲去收拾床铺,父亲则一脸严肃地让我到他面前坐下。
“小子!说吧!别拿你爹当糊涂蛋!你小子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雨曦的事情?”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粗人,只是表现得很直爽而已。
“爹!事情是这样的……”我没有选择,只能把和雨曦认识,到恋爱,到雨曦自杀的风波,然后出院后的一些反常原原本本的讲给了父亲听。
父亲一直没有开口,脸也是阴沉着的,后来听我说到对刘教授老两口正式改口喊“爸爸、妈妈”的时候,脸色才缓和了下来,打断了我的话,说道:“好了!这里我已经知道了!你也打电话问过我们了。我们当时也不反对这件事情,如果因为你这件事情,那就算是做得对了。不过,对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应该好好给我想想!以后做每一件事情之前,要拍一拍自己的胸脯!问一问自己的良心!幸好没酿成什么大祸,否则你将怎么面对那么好的一家人?”
我低着头,连声的“嗯”着。
“我觉得雨曦很好的啊!没什么反常啊?”母亲已经收拾完床铺,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了。
“我也很奇怪啊!出院之后,雨曦今天是最正常的一天,好像你们一来就把她的心情也带动的好了起来!”
“原本就没什么不正常!都是你们娘儿俩瞎寻思!我就看着人家姑娘很好!睡觉睡觉!都去睡觉!”父亲大声地做着总结发言,然后朝着卧室走去,又小声嘟哝了一句:“我看,就是一提起来订婚这事儿,她一高兴,就好了!”
四天以后,阳光大酒店,刘教授在法律界的几个好朋友、学校里我和雨曦的几个好朋友,还有雨曦的两家亲戚参加了我和雨曦的订婚酒席。
父亲母亲带来的钱还是没有足够给酒店结账,刘教授瞒着他们偷偷结了大半,并叮嘱了他在酒店的朋友。这让父亲母亲很满意的结完账之后还很奇怪的说道:“都说南方东西贵,我看和我们县城里面也差不多嘛!”
订婚仪式之后,父亲和母亲又住了一个星期,对我们吵嚷着不习惯,自己去买了火车票,翌日,就赶回了S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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