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牙还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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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虽说暑假只是个学生专享的假期,但谁不知道这世界上最好发的财是女人财和孩子财,其次便是学生财呢?日渐庞大的学生群体在国民的腰包渐鼓而孩子渐少的情况下俨然已成为引导消费的主流了。
时代广场是这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了,这里有全城最大的购物广场,有全城最好的超市,有全城最多的商铺,当然,也有全城最多的来逛街的人。
张小华站在时代广场旗杆下大汗淋漓。这该死的鬼天气,昨天还一副“春”高气爽的样子,今天就闪电步入盛夏了!张小华一面擦汗,一面在心中愤愤不平地咒骂。
“这位小姐您好!能打扰您几分钟的时间吗?只要几分钟就好,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您宝贵的购物时间,也绝对不会破坏您购物的美好心情!小姐您看您能帮我这个忙吗?”见一个妙龄女郎迎面走来,张小华顿时顾不得热,忙凑上去微笑着伸手做引导状。
张小华本来就长得高大帅气,大概由于长年在外兼职的原因,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朝气蓬勃,与同样长得不错但气质沉静的道恒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般来说,像张小华这样的气质更容易获得与美女搭讪的机会。这不,张小华亮出他那招牌一般的灿烂笑容,嘴上再抹点蜜,美女便弃械投降,乖乖地配合他做起了调查。
远处的道恒眯起眼睛:这家伙就是比自己更加有女人缘呀!看来真是时代变了,千百年来中国人都以含蓄为美,到如今像自己这般含蓄的人倒越来越不招人待见了。实际情况是,喜欢他这般含蓄的人也有,但要么是和他一样含蓄不善于表达的,要么是道恒自己眼界太高不喜与之交流的,怎么能怪现在的人不喜欢含蓄的呢?
此时张小华已经完成了这一份问卷,正在与那女郎握手言别。女郎显然对张小华的阳光和帅气十分感冒,临走时再三与他没话找话。张小华倒也乖觉,立马掏出一张东西塞到女郎手里,那女郎便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道恒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还真是搞得太专业了,居然连名片都有!
“哼,待会儿就叫你尝尝倒霉的滋味儿!”看着张小华志得意满的神情,道恒不屑地撇了撇嘴。
虽说是要整他,可道恒又不是真要张小华怎样,只想给他一点点苦头吃而已,因此一直坐在远处茶座里喝着冰露,看着张小华一次又一次地将那些有可能配合他的路人拦下。过了一会,道恒突然发现张小华的成功率似乎很高,这么半天了,拒绝他的人没几个。
同样是高一刚结束马上就要步入高二的学生,同样是暑假,有的人可以坐在城中最大的广场里喝着饮料哼着小调,有的人却要在酷热的太阳底下晾晒他本就艰难的笑容。饮料咕嘟嘟地进了道恒的肚子里,道恒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心肠狠毒了。
看着大汗淋漓却仍在对路人笑脸相迎的张小华,想想他带给自己的惊魂经历,道恒心中一会儿软一会儿硬,喝下去的饮料都变成了苦茶。
“这位先生你好!我们这里有一份可能会对您有一点帮助的资料,您愿意花费一分钟的时间来让我为您介绍一下吗?我保证不会向您强行推销任何东西,我们只是想要收集一些资料,以便为您这样的客户更好地服务而已,您看怎么样?”一个公司管理人员模样的人从张小华面前走过,张小华忙扬起招牌笑脸向他招呼。
道恒发现张小华真是个销售的天才,他总是懂得面对什么样的人应该说什么样的话,难怪很少有人能马上拒绝他的要求。
“这已经是第十七份了吧?嗯,他十天完成三百份,平均每天要完成三十份,今天的任务看来有望提前完成啊!”不知不觉间,道恒变成了给张小华监工的人了。
你说我还报复不报复他呢?道恒心里十分矛盾。原本他是打算在假期第一天给张小华一个小小的教训,然后“提醒”他一下以后不要搞那么惊魂的事情让他出一身冷汗,这会儿他还真拿不定主意了。

“哎哎哎,啊——呀!”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在道恒身边响起,接着“咕隆隆!咚!”一连串声音过后,道恒惊奇地发现自己正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身后乱七八糟倒了一地的人和椅子,还有几杯没有喝完的奶茶,最要命的是被撞倒的其中一人带了个宠物笼,那笼子被撞掉在地上,笼门在强力碰撞下失了锁,里面的东西正在缓缓爬出。
不是跑出、飞出,真的是在爬出!
那笼子里装的居然是蛇!
“啊!”“天哪,救命啊!”“我的妈呀!”
看清楚状况后,周围的人顿时炸了锅,胆小的看着一地爬行动物惊慌失措,很多女孩子都哭了起来。
为什么有我出现的地方就会有情况?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道恒看着无比混乱的场面,不知怎的就触动了他万世倒霉的郁闷情怀,忍不住想仰天长啸。
这一处的混乱很快引起了整个广场的注意,广场保安迅速跑了过来。不管是什么年代,穿制服的人好像都特别具有安抚众心的作用。人们一见来了救星,慌忙向保安们求助。
“这些蛇是谁的?”一个保安看了看场中形势,高声喊道。
“我,我,我……的……”敢情这状况把主人也给吓坏了。随着这哆哆嗦嗦的声音的响起,一个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男人慌慌张张地站了出来。
那保安立刻问道:“这些蛇有毒吗?”
不愧是保安,果然有处理问题的丰富经验!道恒心中暗赞一声,这确实是目前问题的关键。
那男人哆嗦了好一会,才抖着牙答道:“我,我,我不,不知道啊!”
“啊!”刚刚平静下来的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惊呼声。
发话的保安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同伴们有秩序地指挥人群疏散开来。道恒一面随了人群后退,一面看那个保安指挥若定,心道这或许是时代广场的保安队长吧!
“哎呀,倒霉透了,怎么好好地遇上这事了呢?看来今天上午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退了没几步,道恒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小声哀叹。
是啊,反正出了这样了问题,眼看在处理完这里的状况之前广场是不会有人来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实施报复张小华的计划了?
“哼哼,有本瘟神出现的地方一定有情况,这个基本常识你都不知道吗?我出现在时代广场,你就甭想好好做任务了!”道恒在心中奸笑:这个情况也可算作是他的报复之一吧!
看来张小华并没有发现自己,道恒脚下迅速移动,人不知怎的左钻右钻,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张小华还在不满地咕哝道:“希望下午不要出什么岔子。一天三十份,唉,数量可真不少啊!这鬼天气,真能热死人!”
说到热,他突地就想起来这里可是时代广场,卖什么的没有?反正问卷也甭做了,就当犒劳犒劳自己,去买杯冰镇饮料爽一下吧!
“来一罐雪碧,要冰镇的!”来到一个冷饮店内,张小华扬声喊道。
“好的,稍等!”服务员快速从冷柜中取出一罐雪碧递给张小华。
张小华哼着小调把饮料打开,仰头便向嘴里倒去。
“啊,**啊!”冰凉的感觉从口中一路到胃,张小华忍不住大叹**。
“爽吧?我保证,你马上就会更爽!”乍一听到这声音,张小华吓了一跳:这不是道恒吗?他想也没想,头也不回地应道:“怎么个爽法?”
“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道恒的声音真听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
张小华将信将疑地回了回头,顿时——
“啊!”
路人只见一个人正津津有味地喝着饮料,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并回了一下头,接着就看到这个人像被什么撞到了一般猛地顿住,一只手正要按上嘴巴,又突然扔掉饮料像见了什么可怕的物事一般转身就跑。
“唉,虽然有点不太道德,不过只吓你一吓真是便宜你了!”身后,道恒隐在空中坏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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