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距离上次案件的发生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季节渐渐转入了秋季。对于泷仪织来说,与此身的关系虽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不过至少也不会强烈排斥我跟在她身边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家……
今天从早晨起就开始下雨。在雨声中,仪织走在学校一楼的走廊中。结束了当天的课程,放学后的校舍里几乎看不到学生。由于猎奇杀人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校方虽然也重新允许了学生的社团活动。不过这样的天气一般社团活动还是暂停的比较多。至今犯人的真实身份还是个谜,就连其动机也没有弄清。被害者只有一个,无法找出线索。据说在夜里出外散步也仅仅是被害者当时的临时决定,因此蓄意准备的谋杀可能性很低。
------------仪织的分割线--------------
如果是在远远的地方发生的事件还可以旁观,但像现在一样发生在自己居住的城市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已经一个月并没有案件发生,不过学生们一般都在天黑以前回家,不止女生,连男生都结伴放学。夜里一过九点就有风纪执行委员会的人开始巡视,以致最近很难在夜里散步。
「泷仪织同学。」
突然被人叫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身后是一位有点面熟的男子。那是一名身穿玄色的斜纹布长裤及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很安分的人。记得好像是一个班上的吧。
「是,有事吗?」
「啊哈,请别用这么可怕的目光盯着我。你在找天羽同学吗?」
浮现出好似伪装出来的笑容,这个男子说着如此愚蠢的事情。
「我正准备回家。与天羽没有关系。」
「是吗?那可就不对了,你自己不也知道吗。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焦躁。可不能总是像这样顶撞他人哟。欺凌别人很快乐,所以是会成为习惯的。啊哈哈,不过“车裂”就有点过分了吧。」
「…哎?」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个男子浮现出好似伪装出的…不,很明显就是伪装出的微笑。似乎很满足…与我很相似。
「最后想要再试着和你说几句话。这个愿望也实现了,所以呢,再见了。」
看来像是上级生的男子迈着很响的步子渐渐走远了。我并没有目送他的离去,径直走向外边,只有雨在迎接着我。而理应来迎接我的仆人却不见人影。由于下雨会把家族战服弄湿,因此仆人总会来接送我,不过今天似乎迟到了。
所以只能在楼梯附近避雨。薄纱一般的雨笼罩着校园。由于十月的秋寒,呼吸也也有被冻成白雾的趋势。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注意到时,天羽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这里有伞哦。」
像小孩子一样的发音。
「不用了,会有人来接我的。天羽君请早点回去吧。」
「再过一会儿就回去了。我想在那之前在这里待一会儿,不要紧吧。」
我没有回答。他点点头,靠在水泥墙前。我现在并没有与天羽讲话的心情。也不准备回应他的一切问题。所以他是否在这里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在雨中等待着。难以置信的寂静。只有雨声传来。
天羽并没有讲话。倚靠在墙壁前,很满足似的闭着眼睛。虽然很讶异他是否睡着了,不过却听到他哼唱着好听的歌曲,或许是流行歌曲吧。这一点更让我讶异。在之后试着问过秋子,才知道那是一首名为相知在雨中的名曲,不过却是一首动漫歌曲。(作为一个真正的御宅族是绝对不可能哼唱流行歌曲这种大众的东西的。)
天羽并没有讲话。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两个人处在如此近的距离却没有彼此交谈实在让人沉不住气。这种窘迫的状况,我并不认为痛苦而只是沉默。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这种沉默会如此温暖。但是突然间害怕起来。因为直感到这样下去那东西就会出来。
「天羽君!」
「什么!?」
下意识地回应,他回过头。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凝望过来的双眼中,映着我的身影。大概,就在这一刻。我是第一次看着这个名为韦天羽的人。这并不是观察。他现在仍然残留有少年的容貌,面部轮廓柔和。大大的眼睛温和且无垢(那是因为无视这个三次元的世界啊)。像是表达他性格般的发型十分自然,既没有染发也没有用发胶固定(因为嫌麻烦)。银框的眼镜(这是为了隐藏眼神而专门去配的平光镜,同时也算是一种暗示自己的道具)。毫无修饰的服装,上下全是黑色。这种颜色上的统一,说起来要算是韦天羽唯一的修饰了吧。(其实是因为黑色最耐脏)
忽然想到。像这样一个好少年,为什么会在意我这样的人呢(虽然是一个御宅族)。我低下头,不再看他。
「刚才,你在哪里?」
「来这里之前是在学生会室。因为有一个前辈要退学。所以开了一个送别会。是名为陆仁甲的人,十分出人意料呢。来到这座学园都市,只要一旦毕业基本就能保证一生无忧,像他即将就能上大学却要退学的人还真是稀有呢。」

陆仁甲?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不过这也看出连这种会都被叫去参加的天羽交际有多广。在同级生看来他只像个友人,不过在上级生的女生之间也有那么一点人气。还真是看不出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宅!(好歹也是传说中的GALGA之神啊!隐藏属性后仅仅只是引起女性的好感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为了调查案情,不交际够广,任务还怎么完成?毕竟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啊!)
「我也约过仪织的吧。昨天临分手的时候明明说过的,但你根本没在学生会室露面。去教室找你也不见人影。」
确实在昨天,他对我说过这样的事情。不过,那种会我去了也只会扫兴。我以为天羽的邀请只是一般的社交辞令罢了。
「……真意外。那个,竟然是认真的。」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天羽生气了。我想那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言行被无视,而只是针对我那无聊的想法吧。我对此只会感到反感。因为,这是我至今为止从未体验过的未知。我在此之后陷入了沉默。像今天这样焦急盼望秋子来迎接的日子我想不会再有了。不久,迎接的车来到了校门前,我便想与天羽分手了。
「喂喂!好歹也顺路送我一程吧。」
或许是想到要在这种大雨下慢慢走回去,而我却可以坐车回去,天羽微微有些不满的提议。
「作为你去参加那种无聊聚会的惩罚,你今天自己慢慢走回去吧!」
坐进车中的我,因为某不知名的情绪回绝了他的提议。打开车窗谈谈地对他打击,然后不在理会,关上车窗后让死机就这样开走了。
-------------时间的分割线--------------
入夜时分雨停了。我披上红色的披风出到外面。头上是斑驳的天空。从深**一般的云中,时而可窥见月影。街上便衣的执行委员会在忙碌地巡视着。如果遇上了十分麻烦,所以今天向着河滩走去。
被雨打湿的地面,反射着街灯的光。如同蛞蝓爬过的痕迹般闪亮着。远远传来电车的声音。从轰然作响的车轮声判断,似乎是在高架桥附近。横断河流的桥,不是用来渡人而是电车专用的。在那边发现了人影。蹒跚地,缓慢地,仪织走向了高架桥。
电车又一次经过。这恐怕是最后一班了吧。比先前听到的声音要响不知多少倍的轰鸣在周围回响。声音仿佛是往狭小的箱子中塞进棉花般地沉重。对于这种重压,我下意识地掩住了双耳。
电车过去以后,高架桥之下骤然恢复了平静。没有街灯,连月光也照耀不到的桥下的空间无比黑暗。出于这黑暗的恩惠。现在,就连染满河滩的红色也暗了下来。
这里是第二个杀人现场。望过无秩序地生长着的杂草,尸体看来竟似一朵花一般。以被砸烂的面部为中心,双手双脚被放置成四片花瓣的形状。与头部一样被砸烂的手足从关节处扭曲,更强调了花的形状。……说起来有些遗憾的是,比起花来更像是一个卍字。草原之中,人造的花被弃置着。由于喷溅出来的血,这朵花是红色的。
渐渐地熟练起来了。这就是,我所抱有的感想。咽下一口唾沫,才发现喉咙已极其干燥。是紧张吗,又或是因为兴奋呢…喉咙的干渴已经化为燥热。在这里面,只是,充满着死亡。我的唇无声地扭曲成笑的形状。我强抑着内心的喜悦,只是一直凝视着尸体。因为只有在这个瞬间,才对自己的生存怀有强烈的实感。
泷家的血中有着超越者的遗传。父亲这样说过。同时那也是一种诅咒。确实是诅咒。这种东西在我来看,哪能称得上是超越者,简直就是异常者。也许是一种幸运吧,最近几代人里除了我以外没有拥有这种症状的继承人。理由非常单纯,因为那些人在之前全部进了精神病院。
一个身体中存在某种异常情绪这个事实,危险程度其实很高。现实与现实间的境界模糊起来,最终导致自杀或发疯的例子也并不罕见。在这些人之中,我是在毫无发疯的迹象中成长起来的。
或许是因为我从不在意自身,完全无视地生活的缘故吧。的控制权绝对性地存在于我这里。内心深处的仅仅只是一股杀人冲动罢了。正好每月的家族比试,这种比较适合有攻击性的事情因此就交给杀人冲动去做。
细想起来,我与体内的杀人冲动彼此共存着。这与世上通常所说的杀人狂不同。杀人冲动仅仅只是冲动。决定权还在我手里。
父亲很高兴。在自己这一代泷家出现了正统的继承人。正是出于这个理由,我身为女性却代替弟弟成为了泷家的继承人。这样也好。给我的东西就收下来。我想,大概自己会一直这样平稳地送走这不平常的生活吧。并且我也理解到只能如此送走自己的生活。
是的。纵然我是从杀人行为中获得愉悦的杀人鬼,我也无法令这种冲动消失。因为在自己的身体内养着杀人鬼的我,到最后也不过是杀人鬼罢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