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夜明珠宴嘉宾殷勤,玉凤楼拉一把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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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信贷经理室,三个信贷经理正在有说有笑地谈着趣事,机要员韩小妞敲了敲门,进来说:“三位经理,老总叫我通知你们:九点钟在会议室开会。”
夏天应了一句:“好的。”
韩小妞通知完不但不走,还进一步走到夏天跟前,看着夏天。夏天看看平时稍为有点多愁善感的韩小妞,绝不是非常放得开那种女孩。于是问道:“小韩,有什么事吗?”
韩小妞红着脸,小声说:“也不是有什么大事。……我是想请夏经理帮帮我过关。”
夏天说:“你说吧,过什么关,怎么帮?”
韩小妞说:“我要完成300万存款,我刚刚从甘肃过来,没有什么朋友,怎么搞那么多存款?不完成会被炒鱿鱼,我想,只有你能帮我。”
夏天说:“行吧,我给你300万。”
“那我先谢谢了。”韩小妞高兴地走了。
韩小妞走后,徐东海调侃说:“卜经理,你看,追老夏的女孩都会自动找上门来。不像你,每天晚上主动出击。”
“是啊!你们都说我的嘴花花,有女人缘,其实,高手另有其人。”卜一定笑着说。
“你们两个要有菩萨心肠,你看到了小韩脸上淡淡的忧愁了吗?她是只身来到深圳不容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女孩子要开口求人不容易。”夏天说。
……
一会儿,在服务社部门经理会议上,庄宇说:“今天我们开会,讲讲这个月的工作要求。首先,我向大家介绍,考虑到营业部加强管理的需要,今天到位了一个营业部副主任,叫谭飞燕。”庄宇说到这里,把目光转向新来的小姐脸上。
这位小姐很有礼貌地站起来,说:“很高兴能与大家一起工作,请多多关照。”
她坐下后,庄宇接着说:“她曾经在内地专业银行工作,助理会计师,湖南长沙人,可以说是大城市来的。我相信,只要她把服务社当成自己的家,一定能把营业部的工作做好,我也真诚希望她做好工作。”
“现在,我们服务社经过上个月像打仗一样的紧张工作,现在又趋于正常化了。”庄宇高兴地说,“有几件工作要抓紧落实。一是业务发展问题。邓小平不是说吗:‘发展才是硬道理’,我看也是,很多事情不论你嘴上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最后还是要看成绩、看效益。股东是这样看我们;我是这样看你们;你们也应该这样看同事和部下。从这个事情说开来,人事部要抓紧办理三个月试用期内合格员工的用人合同的签订工作,同时,对现在看来没有前途的信贷员要作第二次清理。这事争取在月头办妥。陈经理,可以吗?”
陈士清说:“好。”
庄宇又说:“二是为了使我们有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并取得社会的认同,我们和股东协调,准备搬迁一个地方,王主任专抓这个事,争取国庆节能搬进去。王老,你要费心了。”
王抗日说:“最近几天我就忙这个事了。昨天下午我到他公司,不肯开门给我,我拼命地蹿他办公室主任的门,真的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庄宇又说:“第三个工作,就是要提高我们的服务质量。我们要办成一流的服务社,服务态度很关键。最近,有客户反映我们信贷部门态度太硬。我看要改,贷款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很多事情要依靠他们,信贷人员要热情。这方面信贷经理要带头。……”
庄宇还没有说完,陈作业插话说:“我补充两句,关键是信贷人员不能收回扣,这方面信贷经理要带头。我最近与董事会的股东了解了一下,他们对这方面意见也比较大。”
陈作业的话还没有讲完,参加会议的人已经面面相觑,好像麻风病人就在中间。夏天心里想:“这陈作业太年轻,少不更事,难免被人利用。这种很严肃的话,怎能信口开河地在会议上乱说一通?”
这次会议后,夏天估计服务社会出现一个复杂的权与利的较量,它不仅在股东与股东之间、董事会与经营班子之间,而且还会表现在三个老总之间,乃至不同的股东与某个老总联手对另一方之间的争斗。但是,两个副总都没有当老总的能力,秦现虹好像知道服务社一号当家人的难度,只是想保住既得利益;而陈作业则想借助人民银行的背景,与某些股东一起煽风点火,想达到个人目的。他这样做,日后必然吃亏上当。
“你好,夏经理。”夏天正在办公室填写服务社员工合同,听到招呼声,昂起头来,看见两个男人站在跟前。夏天对其中的一个瘦小个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正在迟疑之际,这瘦小个子说:“我是黄忠惠介绍认识的,叫钟凝风。你忘了?那天在发展大厦过生日……”
“哦,”夏天说:“我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上了年龄就是麻烦!难怪人才中心招聘人一般都要求30岁以下,像我们这种年龄,基本上是有问题的了。”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哪里话!”与钟凝风一起来的汉子接话说:“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您现在是花样般的年龄,正是最招小姐垂青的时候。”
夏天问:“有这个**?”
“我忘了向你介绍,”钟凝风说:“这是我公司的副总,四川人,叫王重庆。”
夏天说:“认识你很高兴。今天你们来有什么关照?”
钟凝风说:“要你关照才是。我与一家全民企业合资,开了一家公司,算是内联企业,叫做深圳凝风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在华强北赛格科技工业园办公。我朋友给我拿了两栋工业厂房,准备给我做抵押,想请你帮我做点贷款,做贷款的引存款我们自己解决。”
夏天想,按照他的说法,有抵押、有存款,做贷款,可以考虑。便问道:“资料带来了吗?”
“带来了,你帮我审查一下?”钟凝风说完,拿出了资料袋,交给夏天。
夏天粗略看了一下,说:“晚上,我抽时间认真看一下,再答复你们。一般来说,有抵押好说一点。”
钟凝风点点头,说:“我就靠你了,务必要帮我。存款问题我们这位王副总全权负责。”
王重庆说:“夏经理,开弓没有回头箭,引存款的订金我已经付了三万元了。”
夏天觉得奇怪,问道:“你付给谁了?”
王重庆拿出融资合同在手上晃了晃,说:“给黄总。”
夏天说:“他自己做贷款都是服务社解决存款的。你不怕他没有办法给你存款吗?”
“他不给我存款我不怕,”王重庆说,“我叫他双倍返还我的订金。我给了他三万,他就要给回六万给我。”
夏天看了王重庆一眼,脸上闪现一丝不快的神情。
服务社办公室的伍冬至来到信贷经理办公室,问夏天说:“夏经理,现在贷款放开了吗?”
夏天说:“应该可以做了吧。怎么,你有客户?”
“我有一个朋友,有一个很大的工业城,想做点抵押贷款。”伍冬至说。
夏天说:“可以叫你朋友过来谈谈。”
伍冬至说:“我朋友最近比较忙,他委托我与服务社谈。你看资料都搞好了。你帮我看看?”说完将手上的资料袋打开,拿出了一整套的贷款资料交给夏天。
夏天将资料接在手中,看那法人代表证明书是深圳顺风工贸集团公司的王丰收,好像似曾相识。于是问道:“他是不是来过我们这里?”
伍冬至知道瞒不住夏天,答道:“他曾经找过三部的卜经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夏天想起来了,说道:“应该是开业第一天吧?是那天接待的第一个客户,对吧?”
伍冬至笑着说:“夏经理记性那么好?”
夏天笑着说:“因为他对利差反应大,讲的话让我记在心里。对了,他现在对利差或者说组织存款有什么看法?”
“按服务社的规矩办呗!”伍冬至说。
夏天看完贷款资料,回想起开业那天王丰收所讲的刻薄话,倒认为没有什么不妥。反过来说,他重视贷款成本,可能更有利于收回也未可知。但有一个问题是不能不说的,这个公司把伍冬至作为受委托人,全权办理贷款手续是不妥当的。于是,夏天对伍冬至说:“这个公司的情况还可以。但你是我们单位的职工,你被他委托办理贷款手续,不妥当。你可以介绍客户,但不可以亲自办手续。”
伍冬至解释说:“他说他们没有时间,叫我来办。”
夏天说:“他要借钱,再没有时间也要自己来,这点不能含糊。”
“那好,我跟他说。”
这天下午,夏天来到庄宇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秦现虹、陈士清已经端坐在里面。夏天与大家打过招呼后找了个位子坐下。这时,庄宇说:“等一下,曾行长以前介绍的那个做轴承钢的邵总要来,所以叫你来一起听听,看做多少贷款给他。”
夏天说:“好。今天上午皇龙酒店黄忠惠的一个朋友也来找我,说用房地产做抵押,做500万的贷款,他的材料我还没有认真看。”
庄宇说:“人民银行一放开业务,我们又要忙起来了。你对陈副总那天在会议上的讲话怎么看?”
夏天拐了一个弯回答说:“说实在话,我自从成为国家干部后,长期在敏感岗位工作,几乎没有离开过管钱掌权的核心圈子;入党后,又经常成为单位查处经济案件的副组长,我说句过头话,我这个副组长实际上就是组长。我查处过几个当初职务比我高而栽了跟斗的人,在没有出事前,这些人高调一个比一个唱得响,出了问题以后,更加得不到人们的谅解,要说他们多难堪,就有多难堪。因此,我有个看法,一旦掌握着实权的人唱高调的时候,就是他出问题的前奏。当然,也可能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就是他当了副老总故作担忧,没事找事。这就和宋朝辛弃疾写的《丑奴儿》对上号了。”
夏天随即吟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夏天吟完,说道:“当一个人比较成熟以后,就不同了,说话便比较少了,尤其不敢说过头话。你们听辛弃疾还有一说。”接着,他再吟道: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夏天说:“大家看,从古到今,都不缺危言耸听之词……”
这时,庄宇打断夏天的话,说道:“刚才你说到入党,我们服务社也可以搞一个党支部,像我们在座几个,你也可以培养、考察,发展为党员。你说是不是?”
夏天笑着说:“可以问问组织部,我们这种单位是哪条战线的党委管理,可以申请的。”然后,继续说道:“在座的领导都比我年长一点,也是从国家干部的系列过来的人。我想,在年轻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大家都是豪情满怀、雄心万丈,希望自己进步得快一点,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但是,你会忘了:同事就是对手,而且他们往往无所不用其极。我看过不少老干部的人事档案。当时,在社会环境上任用干部的焦点,一是从作风问题(也就是男女关系)上说事;二是在业务部门的负责人,往往被人说成利用职权、化公为私,等等。至于权钱交易、索贿受贿的提法,还是改革开放以后才有的事。当年,人们只是花八分钱的邮票,寄一封平信,就把事情办了。当人事部门要用人时,如果有两个人选摆在桌上,领导绝对不会任用收到平信被告黑状的那位。大家想想我们自己走过的路,就知道竞争对手怎样阻挡最有效和最令人讨厌。”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论陈副总讲话的动机是什么,我们从事信贷工作的人耳中警钟长鸣,总不会是坏事。我的看法是:像我现在的工资虽然没有在座的高,但加上存款奖,已经够得上是高薪一族了。如果考虑到长期在这个单位干下去,不会再想入非非的。”
“看来老夏的心态还是摆得比较正。”秦现虹说。
“是应该这样的。”夏天承接秦现虹的话说道。
夏天注意到秦现虹继庄宇之后第一次叫他“老夏”,心存激动,继续说道:“就我们目前的金融、经济方面的情况看,是比较乱的时期,三、五年后很多人会栽跟斗。我不敢说常在河边站,就是不湿鞋。但我对贷款户的处境是比较同情的,其实,也不是我的觉悟特别高,我是这样想的:十年前,我们银行放出的贷款,中长期固定资金贷款的月利率是2.1厘,3.6厘,短期的流动资金贷款是4.2厘。当时,有的企业到广州去融资,弄回来的钱是两分的月息,我认为是不可能还的。现在,十年过去了,我们服务社贷款给深圳的企业,如果把他们支付的存款利差摊到贷款成本上来分析,是三分多的利率水平。如果这个企业只能贷到服务社的钱搞经营,那么我敢断定:他的贷款,不通过法院打官司,是肯定拿不回来的,甚至打了官司也不一定拿得回来。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假如贷款时有回扣,问题很有可能在打官司时浮出水面。所以,信贷人员不一定不想拿回扣,更多的是不敢拿。……”
这时,一个声音从王花的接待间传进来:“你好,庄总在吗?”
王花说:“在,都在等你呢!请进吧,邵总。”
来人进了庄宇办公室,先声夺人:“庄总好!大家好!在开会呢?”
“不是,”秦现虹说:“因为你要来,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邵华说:“真是对不起,让几位领导久等了。”
“请邵总喝茶。”王花端了一杯白开水进来递给邵华。
“谢谢。”邵华对王花说完,转而对庄宇说:“今天我来是专门向几位领导汇报一下我这一个月来的行踪。上次,从你们这里出来后,我马上到了广州中国银行,敲定换汇的事,然后,飞到了哈尔滨,跟哈尔滨接待站商量接货的事,搞定以后,回到北京,做了一单粮食生意。钱到手后,飞到贵州,从总公司拿到房地产证,就跑到深圳来找你们求援来了。”
庄宇问:“邵总想贷款多少?”
邵华说:“我这笔生意涉及到我挂法人的两个公司——贵州招商(深圳)发展有限公司和深圳泰山工贸有限公司分帐的问题,所以,既然生意是两个公司做,利润也是两个公司分,贷款也应该两个公司来承担。我从贵州总公司拿来高嘉大厦的9套房地产,也就是我现在办公的地方,原价就是1000万元,我不玩虚的一套,这就贷800万元。你们看怎样?”
“你的房地产证是你挂法人的深圳公司所有,为什么在贵州总公司放着呢?”夏天问。
“这还不是总公司加强管理的需要。对了,如果你们同意办理贷款的时候,总公司还要派财务部长前来监督办理。说句我当兵时听到的乡下土话,我的总公司管起事来真是‘鳖尿都没有那么浓(厉害)’。”邵华说。
夏天听邵华说完,听到他的总公司那么严肃认真,加上有正而八经的商品房抵押,觉得还是可以的,没有再问什么了。
庄宇与夏天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知道夏天的工作特点,也心中有了数。过了一会儿,庄宇说:“邵总,你看什么时间叫夏经理和信贷员到你们公司了解一下。现在做贷款是比较认真的了,他们写出报告来后,我们再研究签合同,办理抵押登记。”
“好,那么我们与夏经理约个时间。老总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走走场子?”邵华问。
庄宇说:“不用客气,我们来日方长。今天晚上正好有点事。”
“那我就先走了。”邵华与大家握了手,准备走。
夏天也说:“庄总,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也回去了。”
庄宇说:“好。”
于是,夏天与邵华一起离开了庄宇的办公室。
夏天端详着与服务社签的劳动合同,级别:部门经理,月工薪总额为8470元人民币,其中,固定工资2300元,各种津贴470元,住房补贴1000元,浮动工资4700元。年终奖金由主管领导另行评发。心里想,假如当初在特区公司当老总的话,与现在当信贷经理比较起来是各有千秋,一个是位高有权,一个是事多有钱,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都是辛苦。然而,不论怎么看,这份合同觉得还能接受,比起两年前刚来深圳时的月工资480元是多了不少。
看完合同,他给深圳深汕化工公司的凌华总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凌华接到电话,十分高兴。他在电话里对夏天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的,你先打过来了。哎,中午十二点钟,你到我公司来,我们一起吃个午饭,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顺便把我到期的存款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天很高兴,说:“好的,那就中午见?”
放下电话,夏天想:如果我们全部贷款户都像他那样,贷款到期了虽然还不了,能把头寸补回来,做做借新还旧,也还不错。银行不就是靠吃存款与贷款的利率差吗?因此,中午这顿饭是涉及到引进1000多万元的长期存款问题,无论如何应该吃的。
正想着,秦现虹走进信贷经理办公室,对夏天说:“老夏,我有一个朋友,是搞贸易的,在五矿大厦办公,公司的名字安得有点怪,叫做什么‘深圳哼哈纺织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叫乔中尉,为人还比较实在。想贷点担保贷款,吵了多少回了,我一直没有同意,这次又找上门,现在我的办公室里,你跟他聊一下。”
夏天应承着,跟着秦现虹到了办公室见那乔中尉。
乔中尉长得壮壮实实,理一个平头,不像商人,倒像一个散打冠军。秦现虹介绍完毕后,他以朗朗的声音说:“十分高兴认识您,我的贷款就请您做了。”
夏天考虑到是副老总的客户,很有礼貌地问:“资料带来了吗?”
乔中尉说:“我先来联系好,改天你到我公司的时候,我把全套资料给你,不就OK了!”
“也可以。”夏天说。
秦现虹说:“现在看夏经理他们什么时候去你那里调查一下。”
乔中尉说:“看夏经理的。”
夏天说:“今天下午庄总有交带,要大家一起去玉凤金龙看一看。这样吧,明天下午吧。”
“好,那就明天下午。”乔中尉说:“明天下午两点,我派我公司接送过赵总书记的司机来接你。”
“有那么神?”夏天好奇地问。
“真的。”
……
夏天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一个高大的汉子满头大汗走进经理办公室,见到夏天就问:“夏经理,我的引存款到了吗?”
夏天看那人是深圳凝风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的王重庆。便说:“应该没有。”
王重庆听说存款没有到,眼睛里发出异样的亮光,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夏天听着觉得奇怪,问道:“好什么?”
“到昨天下午存款都没有到的话,说明他违约,他要给我六万,要给我六万!”王重庆说完,比划了一下右手指头,努努嘴,好像赚了大钱似的。

夏天平静地对他说:“你也不用着急,你们这个公司的资料我都还没有看完,就急于跟人家搞这种融资合同,万一我们不同意贷款给你怎么办呢?”
“你为什么不说?你那天为什么不说?”王重庆又开始激动起来。
夏天说:“怎么,你又想罚我的款吗?你跟人家搞融资是在没有见到我以前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重庆还想纠缠,夏天说:“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事,你可以回去告诉钟凝风,有什么话叫他跟我说。”
“怕了你还不成!我跟庄总说去。”王重庆退出了夏天办公室。
王重庆走后,夏天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便重拾心情,拿了公文包,向深汕公司的方向走去。
十五分钟后,夏天到了公司楼下准备上电梯,深汕公司的副总陈锻炼前来与夏天打招呼,夏天说:“有那么巧的?”
陈锻炼说:“不是,凌总特意叫我在这里等你,说不要上六楼了,直接到四楼酒楼就行了,凌总在四楼等你。我们一起上去吧!”
“好。”夏天与陈锻炼一起来到四楼大厅,凌华站起来与夏天握过手,看了坐在一旁的一位女士,对夏天介绍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尊贵的女士就是帮了我大忙的龙岗职能局的许科长,这位是湖贝服务社的夏经理,同样也是帮了我大忙的。应该说两个都是我遇到的贵人。坐下、坐下。”
许科长看到夏天坐下,有点矜持地说:“你们服务社里也有我认识的人,邀请我去你们那里坐坐。”
夏天笑着说:“你说的是陈作业吧?”
“是,他是我的同学。”许科长说完,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夏天说:“我听他前几天说过。”
这时,凌华说:“要不要叫他一起来?”
夏天看到许科长来了那么久了,也没有叫陈作业来,说明她与凌华是有事不想让熟悉的人知道,还是不叫陈作业来,更符合她的心意。果真,只听她说道:“改天吧!”
夏天也说:“好的,我回去以后跟他说一下。”
于是,凌华他们三方四人便开始吃起午饭来。夏天觉得,凌华做事是比较实在的人,不会过份摆那虚架子,在吃饭桌上一样如此。大家吃完饭,说了几句客套话,许科长答应划1500万活期存款到湖贝服务社,作为配套深汕公司的贷款头寸。便各自散了,忙各的事去了。
下午二点半钟,庄宇带领着三个信贷经理,加上一部的信贷员李朝阳,办公室的王抗日等人,浩浩荡荡来到正在施工的玉凤金龙大酒楼项目工地,现场看那酒楼的筹建情况。
庄宇一行到了二楼,李朝阳忙前忙后,一会儿把负责人汪溜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会儿又向一个叫刘经理的介绍庄宇一行诸位。
汪溜中等身材,虽然说不上魁伟,但长得丰满油润,脸上泛着红光,眼睛和脸庞配合成笑咪咪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有财气的人。
这天下午,他戴着安全帽,在十分热情的向来人介绍他的宏伟设想。他说:“我是准备明年二月28号开业,总面积就是一层楼。装饰工程总投资3000多万元。你们看,我这个椭圆形的大厅和外墙,标志着圆圆顺顺,这其实是赚钱之道。一楼正门的上方,挂上一条玉凤,同时,又挂上一条金龙,形成玉凤金龙互相嬉戏,相互追捧的情景,暗示我这个个酒楼有夜总会的功能。你们别小看我这个创意,仅仅向浙江订购这外墙上挂的玉凤金龙就花了280万元,不包括运费。我这个酒楼开业后,是深圳消费最高、服务最好的酒楼。招聘的服务员一律经过三个月的带薪培训才能上岗接客,第一批服务员已经报到了,下个星期开始培训。”
夏天觉得这是信贷一部的贷款项目,虽然现在服务社的所有贷款,庄宇要求夏天都要参加讨论,但毕竟是平行的部门,没有必要过多介入。当然,像今天这样来看看,长长见识,对于信贷人员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回到服务社。
在信贷经理室,只有夏天和徐东海两人。夏天看到徐东海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老徐,你对玉凤金龙的项目有什么看法?”
徐东海摇摇头,说:“我不介入。”
夏天觉得奇怪,又问:“为什么?”
“不介入就是不介入,那么多废话!”徐东海不高兴地说。
看见徐东海有点发脾气的样子,夏天没有再多说什么。后来,想起应该打一个电话问一下上次介绍给柯少基的客户——长江公司,看做了贷款没有,便拨通了叶贝林的电话:“叶总吗?我是夏天,我问你一下,上次你找柯经理没有?”
叶贝林说:“啊!忘了对你说,夏经理。那个柯经理虽说是老乡,跟你的为人是不一样的。他的贷款算起来要三分二的月息。以为我做白粉吗,那么好赚?谈不成的。你那里国库券抵押能做贷款吗?”
夏天问:“你是真有国库券还是问问?”
叶贝林说:“我朋友手上有,可以借给我融资。”
“到时再说吧。”夏天说。
……
下午五点钟,办公室只剩下夏天一人。
庄宇打来电话,说:“老夏,下班以后不要走,晚上跟我一起出去。”
夏天问:“谁请我们,去哪里里呢?”
庄宇不高兴地说:“老夏,晚上出去吃饭也是工作,不要太拘谨。我告诉你,是今天下午见过面的汪总请我们去明珠酒楼。”
夏天说:“那不是一部的客户吗?老徐是不是有不同意见?”
“我们去,别理他。”庄宇说。
夏天说:“这样,日后不是很麻烦:一部的信贷员,二部的信贷经理在处理一个贷款项目。我看不合适。”
庄宇说:“批贷款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晚上你跟我去就是了。”
夏天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
到了六点半钟,庄宇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夏天已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服务社大门口站着李朝阳,也在等人。夏天想,按照庄宇的习惯,李朝阳是不应与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么他是不是在协调汪溜与庄宇的接洽?如果是,说明徐东海是因为李朝阳直接把客户介绍给庄宇而不满。于是,便站在一旁,想看个究竟。果然,一会儿,汪溜开着奔驰600轿车停在服务社门口,李朝阳打开车门,与汪溜说了几句,便向庄宇的办公室跑去。
不到五分钟,庄宇到了,与汪溜见面后,李朝阳便走了。
这时,夏天出来,与庄宇说道:“你们先走,我骑自行车随后就到。”
汪溜说:“一起去吧!”
夏天解释说:“自行车要骑回去,我明天还要骑自行车上班的。”
庄宇担心夏天不去应酬,说道:“把自行车弄进营业厅保管,明天早上我叫小钟开我的奔驰接你上班。”
夏天不能再说什么了,把自行车推到营业厅,然后钻入汪溜的奔驰车里,夏天注意到车上有一位小姐,与庄宇并坐在后排。小车由汪溜开着,向酒楼驶去。
当小车开到路口等红绿灯时,汪溜看到交通警察在路旁抄一辆出租车的牌,有点触景生情地说:“警察只能抄这些人的牌。有一回,我的牌给他们抄了。抄的时候,我对警察说:‘你最好不要抄,免得明天早上要劳烦你亲自来一趟我家,还打扰我睡觉。’他不听,非抄不可。结果,第二天早上真的猛敲我的门,我连门都没有让他进,隔着铁门拿回了我的驾驶证。”
庄宇说:“还是汪总有料。”
汪溜说:“这没什么,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认识几个人而已。”说完,打了个喇叭,然后继续说道:“有一回,我到市里开会,市委书记看了我的出席证,说:‘汪溜?希望溜走?’我说:‘对!发了财就走。’弄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汪溜说完,笑咪咪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快感。
说的说着,听的听着,小车已经到了宝安路的明珠大酒楼。
汪溜把车停好。
大家下了车,由酒楼的一个小姐带着上了四楼,进了先前订好的房间。这时,汪溜像是对夏天说,也像是对庄宇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是我准备在玉凤金龙重用的夏雪,今天算是对她的考核,你们做考官看行不行。”然后,他对夏雪说:“这位是湖贝服务社的庄总,你应该知道,与你坐在一排。这位,我也是今天下午第一次见面,是庄总的左右手,叫……”
“叫夏天,”庄宇说,“啊,巧了,你们是同姓。”
汪溜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对不对?”
夏雪对夏天说:“认识你很高兴,夏经理、夏大哥。”
接下来的时间,汪溜以内行的手法,要茶、点菜、品茶、评菜,喝酒,都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吃过饭后,仍然是汪溜的拿手节目发挥的空间。房间里开着音响,上了几壶美美的功夫茶,可惜庄宇不好此道。于是,汪溜就开始张罗卡拉OK活动。
汪溜让庄宇挑选熟悉的歌先唱,但庄宇的习惯恰恰是要大家唱开了,唱它一、二首老歌就行了——不敢先唱。这样,汪溜就说:“那我就来个抛砖引玉,来个闽南歌《爱拼才会赢》。”
音乐响起的时候,汪溜站起来唱道: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那统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
无魄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大海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总吗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话说闽南语系与潮汕语言属于同一语系,汪溜用闽南话唱这首歌,无异于用自己的家乡话唱歌,加上他身体好,中气足,唱歌也颇有功底,这歌唱得确实不错。一首下来,夏雪、庄宇和夏天都感到自己的差距,但这不影响对汪溜的鼓掌。
汪溜在兴头上,一挥手叫来了服务员并耳语了几句。不一会,进来了两个服务小姐,说是要陪同庄宇、夏天唱歌。
庄宇对其中一位长得比较清秀、高挑的女孩比较满意。其实,其他人的看法也差不多,看上去,她既腼腆又大方,好像是山区省份的农村中的村花,而且是刚到深圳不久的人。庄宇问她:“你贵姓?”
她说:“我姓祝。”
“是祝枝山的祝吗?”庄宇问。
祝小姐说:“祝枝山是谁我不认识,是祝贺的祝。”
庄宇听她说话,越发觉得她的可爱。于是,就跟她对唱起来。完了之后,留了电话号码给这祝姑娘,说是改天联系。后来,庄宇还专门邀请她到小梅沙游了一回泳,为她买了一套合身的泳衣。庄宇一看穿着泳衣的祝小姐与穿着旗袍的祝小姐相比,另有一番韵味,越看越爱,以至两人都玩得十分痛快。回到单位后,竟然几天没有回过神来。——这是后话。
汪溜看到庄宇、夏天他们没有什么拘谨了,叫夏雪到了里面小房里商量起事情来。十来分钟后,汪溜出了房间,叫庄宇一同进去,三人在里面说了一阵子,汪溜先出来了,与夏天和两个小姐唱歌跳舞。于是,大房两男两女在唱歌跳舞,小房一男一女在谈着事。大至有一个小时都是这样。
后来,庄宇、夏雪出到大房,加入了唱歌跳舞的行列。
这天晚上,大家玩得尽兴而返。汪溜开车送夏天、庄宇到家。
第二天早上,庄宇果然叫钟梅昌开着他的奔驰SL320轿车,到笋岗村接夏天上班。
话说徐东海因为不满李朝阳越级直接向庄宇推荐客户,便不愿涉足玉凤金龙大酒楼的贷款调查,而让夏天背上了不明不白的猜疑。但徐东海没有闲着,他也在承接夏天带他赴饭局才认识的深圳建华集团的贷款。他介入后,发现这家公司有很多下属公司,如果搞得好,就可以发展一大群客户,真有点“吃不了,兜着走”的味道。这样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不做玉风金龙大酒楼贷款的签批工作没有什么损失的,反而叫夏天担着责任。这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还合算。
他已经与柳树商量好了,将夏天原来动员柳总开的户取消,重新开户,柳总暂时不要出面,以免见到夏天难堪。先以该集团的麦拉通讯公司贷款800万元,以芙蓉食品公司的名义贷款200万元,以中安小汽车公司贷款500万元。这样算起来,就可以进存款2000多万元,每月给个人的存款奖就可以达到一万四千多元。这是一笔多好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人,尤其是男人,不能泡在家里,因为泡在家里也不可能像母鸡一样下出蛋来。徐东海在心里说:“我这单业务的起因不就是愿意跟着夏天吃了一顿晚饭而交了朋友吗!你看,应酬得好,不就名利双收?现在的根本问题是,不能让夏天看出我对处理玉凤金龙大酒楼贷款的不满,同时,也不能让李朝阳感到我的不满,毕竟日后还要他写调查报告。”主意一定,徐东海顿感释怀。
上午十点钟,庄宇打了一个电话给夏天:“老夏,那个凝风公司王总说的存款订金的事是怎么回事?”
夏天说:“他这个公司,不就是我前几天向你提过的黄忠惠介绍来的公司吗!他在来找我以前,他跟别人订了融资合同,说什么时候存款不到,订金双倍返还。怎样,告到你那里去了?”
庄宇说:“他打来一个电话,怒气冲冲的,你要处理好。”
夏天解释说:“庄总,这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处理起来也很简单。我马上打一个电话给黄忠惠,叫他去管束钟凝风。”
“好,你把它办好。”庄宇放下了电话。
夏天随即给黄忠惠打通了电话,埋怨他弄了一个烂仔般的人到服务社挑是非。黄忠惠听了夏天的埋怨,马上说:“十分钟给你处理好这事。”
十五分钟后,深圳凝风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钟凝风打电话给夏天,很客气地说:“对不起,得罪你了。我保证王重庆不再见你。我在你那里的贷款业务。叫另一个副总邵敏与你联系。”云云。
夏天自从那天晚上与黄忠惠、罗加日一起到发展大厦认识了钟凝风,对钟凝风的印象并不好。
这钟凝风也是,一身的长相没有值得令人恭维的地方。作为南方人,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也还说得过去,但是他出生在六十年代文化大革命闹得最凶的时候,家里生活苦,母亲没有奶水,以至养得他一身的骨架子,至今也没有办法把他的身子充盈起来。现在当老总吗,摆摆排场是应该的,买了一套名牌西装穿上身,居然就像晒衣架上挂着一套西装。那天晚上因为是他生日,作为祝贺,人们把准备好的蛋糕切开后拼命往他身上丢。夏天有机会搂住他的腰,“天哪!比女人的还小,而且只有骨头和皮的感觉。这要是叫他参军打仗,真的是‘路也走不动,山也不能爬’别说跟别人捉对撕杀打赢人家了。”夏天想。
钟凝风长着一头黄发。起初,夏天以为他是为了赶时髦而染的,经钟凝风解释之后才知道是“天生丽质”;既然是早年生活艰难,额头尖小是顺理成章的事;脸儿长长也不碍什么大事。他长得最不好的地方,应该是薄薄的嘴唇紧紧贴在他的小嘴上。可能是因为嘴上负担太轻的缘故,他讲起话来非常快。同时,由于他年龄还不到三十,人们听他像机关枪似的讲话,很容易产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感觉。
夏天对钟凝风的印象很快在工作中表现出来。他对该公司的贷款申请,几乎没有什么兴趣看下去。所以几天了,还放着。当然了,这几天,夏天也没有闲着。
下午,夏天觉得还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和欧忠诚到秦现虹介绍的客户深圳哼哈纺织有限公司做贷款调查,二是龙岗职能局的存款下午要到了,要告诉陈作业,不然的话,到了贷款要出帐时,他横生枝节就不好办了。以陈作业的个性,是很有可能这样做的。
夏天来到陈作业的办公室,主动说道:“陈总,你好!”
陈作业说:“夏经理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夏天说:“我那天到深汕公司落实存款,见到你的同学了。”
“啊,”陈作业问:“她说什么了?”
夏天说:“那天,你不在。我去到的时候,他们的事已经谈完,大家在一起吃了个午饭。你的同学提起你,说改天再来。他们确定了打1500万存款到我们服务社存活期。应该今天到帐。”
陈作业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意外,一时不知所措。他在心里想道:是这许同学不买我的帐?现在打电话终止她的话,她有什么看法?假如存款进来,我不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
夏天看到陈作业魂不守舍的样子,忙说:“我们下午还要到五矿大厦,改天再说。”说完,离开了陈作业的办公室。
夏天正走着,腰间的中文科机响了。夏天摘下来一看,是老婆到了深圳市考试中心看了经济师考试的结果而发的留言:“祝贺你考上经济师了!”夏天看后十分高兴,心里想,说明我的专业水平还是得到国家认可的。
原来,樊婷要去市政府二办办事,这几天正好是深圳市考试中心公布职称考试的时间,便叫樊婷到振华路的考试中心看一下。这是看后发回的情况。
后来,夏天和欧忠诚坐上那个吹嘘曾接送过赵总书记的司机开来的,在前车保险杆上方用铁锤敲出“深圳”两个字的简易轿车,一路“叽叽咔咔”好不容易开到了五矿大厦。上得楼来,乔中尉十分热情,倒茶扛烟招呼着。
夏天开玩笑地问乔中尉:“乔总,你这个公司怎么取名‘哼哈’二字呢?”
乔中尉说:“这好说。我这个公司为了出口方便挂的是全民内联,实际上是两个人开办的,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们服务社的熊自伦的爱人周奋斗。两人不就是神话故事里的‘哼哈二将’吗?不过说来也是,这个公司名起得不好,就说银行贷款,信贷科长看到这个名字就以为不是正经公司,所以增加了经营难度。”
“你的材料准备好了吗?”夏天问。
乔中尉说:“准备好了。”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交给夏天和欧忠诚。两人看完资料,又问了一些出口的问题。夏天说;“你这笔贷款,我对其他方面没有意见,但是担保单位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我从内部说,你不要对外说,我估计没有担保资格,要换。”
乔中尉不解地说:“这个公司是很出名的公司,他的老总也很不错的。为什么不能担保?”
夏天说:“我认识这公司的老总,我也知道他个人不错,我还去他公司喝过茶。但是,确实不能担保。我不是难为你。以前我有一个信贷员叫王丹,也想给这个公司做贷款,我不同意。”
“那我再联系看。”乔中尉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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