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中圈套老行尊上当,定去留西丽湖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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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梅林金融服务社铁定要了夏天,夏天也因为躲避当公司总经理而拼命想离开公司。而李齐国则害怕丢了总经理的宝座,也表态同意夏天调走。三个方面各有目的,但都共同出力,办起事来就顺利多了。
1994年1月4日,夏天很谦虚地来到李齐国的办公室,与李总经理打过招呼。然后,拿出请求调动的报告。李齐国已经有思想准备,装模作样地看过报告,故作姿态地说:“这事要跟高主任商量后再定。公司要合并部室,要裁员。研究后再说。”
夏天笑着说:“我走了不就少一个了吗!是好事啊。”
李齐国说:“你不同,你是公司花大力气调来的。”
夏天觉得与李齐国斗嘴皮子没有什么好处,不一会就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高文光给夏天打了个电话,说:“李经理批准了,你要赶快填表。”
夏天于1994年1月6日上午将填好的《市内干部调动审批表》送到李齐国的办公室,李齐国也是个不含糊的汉子,马上签字批准。夏天随即从人事部门调出档案,放在自己家里的床头柜里。
梅林金融服务社定于1月10日开业。开业前两天,申虎总经理召开了筹备会议,征询员工有什么关系,能否送花篮花牌祝贺?夏天觉得这不是难事。散会后就打了几个电话给冯人文、冯人武、陈先娘等各集团公司搞审计的朋友和原来自己管理的几家工厂,他们都很感兴趣。
其实,这一方面说明夏天做人的功夫说得过去;另一方面,他们感兴趣的原因在于:一个朋友去了银行,对他们个人和企业来说,等于给他们开辟了一条融资或解决闲散资金的渠道。道贺一番自然是题中之议。
夏天将愿意祝贺的集团公司和工厂名单交给申虎,申虎看后很满意,就交给周专一,说:“这是小夏联系的。假如这些公司都到我们这里结算,那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咯!”
周专一也说:“夏天有办法,要发扬。啊?”
夏天点了点头算作回答。然后来到了信贷部。
服务社信贷部设在通往申虎办公室的过道旁,可能考虑来往请示申虎的方便。因为服务社领导的分工是这样的:总经理助理周专一管办公室和后勤,也是总经理助理的申虎的原部下洪鸣分管营业部并兼着营业部主任的职务;而申虎自己则抓着信贷、计划和人事权不放。这不能不说是申虎处事慎重的一面。
在信贷人员的配置上更能看出他在这方面的特点。信贷部有三个人:一个是他的老部下,叫周迅,女的,不到三十岁。申虎离休后,她调动到华商银行搞会计。因为混得不怎么样,看到自己的老领导离休后重出江湖,兴奋不已,找到申虎,毛遂自荐当了信贷经理。还有一个信贷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叫刘真为,原在河南驻深某公司办公室打杂,因与申虎有点关节,当了信贷员。另一个就是夏天自己,**员,有十多年的银行工作经验。
尽管如此,正如申虎所讲:“我用你搞信贷,是担着风险的。”夏天觉得没错,应该好好珍惜和把握机会,努力把工作做好。
1994年1月10日,梅林金融服务社如期开业。在营业厅大门外,只见左右两边各10面彩旗迎风招展,一个半椭圆型的彩虹氢气筒拱在大门前,在大门的两侧摆着包括夏天的朋友在内的各公司送的开业花篮和花牌。上面分别写着:“开业大吉”,“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大展宏图”等字样。前来道贺的嘉宾方面,深圳市政协的领导亲自讲话祝贺,深圳市人民银行、市委组织部、各大专业银行、不少集团公司的负责同志都来了。这天,可以说该来的都来了。真是隆重而热烈。
第二天,夏天一早就忙开了。开始是在梅林服务社附近的几家公司发动开户,还是比较顺利。后来到了中汽公司找到其审计部的刘部长,也得到了大力支持。回来后,又打了几个电话给自己原公司的内联企业联海和盛意灯光公司,他们都表示会大力支持。
下午,盛意公司的总经理夏春雷打电话给夏天表示:“最近,可以打180万过来,但在春节旺季要能贷款100至200万左右。”
夏天说:“没有问题,银行就是在有存有贷中实现利润,这是共赢的。”
第三天,夏天又到了威特力公司所在的四川大厦,公司的彭总也是夏天的老部下,同意马上开户,并打进200万元。他的要求是:春节以后有资金需要时想临时解决一点。
夏天说:“你的要求是合理的,你的公司我也了解,假如到时我单位没有办法解决你的资金困难,我也可以从别的银行帮你融资。这点,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彭总说:“我对你的为人和能力是了解的。”
下午,夏天来到妻姐关照的笋岗铁路公司,见到饶部长,拿到开户卡和100万的支票到了服务社。
临下班时,服务社搞交换的员工将支票退给夏天,并说:“这个公司帐上余额不足。”
夏天马上打电话给饶部长。饶部长说:“谁说我帐上没钱?我放着800万准备买火车头,就在建行帐上。”
说完,她生气地打了一个电话给建设银行宝安北支行:“喂!林行长吗?我是笋岗公司,我姓饶,我问你,我今天划100万走,怎么不给我划?”
“你等等,我问一下啊!”过了一会儿,对方说:“不好意思,听说那个印鉴盖得不是很好。请您重新开一张支票,我帮你划出去。”
于是,夏天急忙赶到铁路公司,饶部长重新开了一张支票交给夏天。夏天收好支票,打算明天直接从建设银行将100万划过梅林去。
第二天一早,夏天拿着铁路公司的支票与老婆樊婷首先来到建设银行,把100万元转了。然后夫妻双双骑着自行车到了湖贝路上的工商银行东门支行,找到在这里当行长的同学沈存瑞。大家见面后,谈话很投机。夏天便提出看看沈存瑞能否帮忙办理樊婷的调动手续,理想是中国银行,工商银行等国营企业也可以。
沈存瑞说:“看看有没有机会。”然后他提出,有一个老乡,搞了一块地,想开发,叫夏天帮忙。夏天自然答应,并把名片给了沈存瑞,说:“叫他按名片的地址找我。”
夏天夫妇随后离开工商银行,樊婷到特区公司,夏天到梅林服务社。一路上,夏天的科机不断的鸣响,夏天也管不了那么多,当时也没有手机。因为当时一部手机要五万多元,手机的名称也特别怪,叫大哥大,只有大款才有那玩艺儿。
回到社里,夏天逐一给科机上的电话复电。其中有投诉在服务社支不到现金的,夏天答应与洪鸣协调;有威特力公司划转50万元,看到帐了没有的;有刚刚与沈存瑞联系答应帮忙的准地产商余森,就迫不及待科上了的。另一个比较急迫的客户是嘉应激光公司的钟建中,钟建中的公司在梅林服务社的后两栋房子里,地方很近,如果处理得好,对服务社的结算是很有好处的。为此,夏天对该公司已经上门十多次了。联系来联系去,后来发现,这钟建中原来还是夏天的老乡。
当然,这个消息是在夏天打动了钟建中后,双方打算合作的时候,钟建中才给夏天露底的。当时,钟建中对夏天说:“我看中你的敬业精神,对一个企业,能不厌其烦地多次上门,你一定能打开局面的。”
话说夏天看了钟建中留言,马上打去电话,钟建中说:“我找你找了老半天了,你能过来一下吗?”
夏天说:“好,我就来。”放下电话,夏天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来到钟建中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坐着夏天在内地工商银行的老部下伍立中。夏天一看:“立中,你怎么也在这里?”
伍立中说:“我跟钟总是多年的朋友了。我是听了他说,才知道你调到梅林了。你的情况还是我向钟总介绍的呢!不信,你问他。”
钟建中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存600万,贷400万,存款是海关的,贷款保证吗,我的想法由三洲田公司担保。三洲田是AAA企业。现在我们去看看三洲田?”
夏天说“好!”
于是,三人便坐上钟总的轿车,走不多远,到了格兰云天大厦,上了电梯。在一个充满书香气息的房间,见到据说是张总的人在摆那茶道。张总很熟练的用开水冲那薄薄的白色的直筒瓷杯,倒上绿茶,一会而又把那茶倒掉,给每人一个空杯子。夏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着他们三人闻那杯中散发出的香味,夏天也依样画葫芦,把杯子拿在鼻子边闻了起来,你别说,真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时,主人问:“怎么样?”
夏天客气地说:“好香!”
主人接着开始给大家倒茶。这时,钟建中对张总说:“张总,这位就是梅林金融服务社的夏经理,我们想贷款400万,想请你担保。夏经理想听听你的意见。”
张总说:“没有问题,我们公司在香港和深圳都有名。我这个人,牙齿当金子使用,平生最讲信誉,一诺千金。钟总如果到期还不上,你找我好了。”
夏天既是技术型的信贷员出身,也是深圳市备案的审计干部,看到他们只有热情的举动,拿不出什么东西佐证公司的信誉,心里也着急。
夏天回到服务社,将情况向申虎作了汇报。申虎说:“如果存贷挂钩存600万,贷400万,以存款单押上,可以接受。但以三洲田公司担保,不太能接受,因为我们对其资信情况一无所知。”
夏天想想也是。
转眼到了一月底,夏天算算自己已经有800万存款到帐。开了30个结算户。占了全社的一半。准备进来的存款有海关的600万,华侨城的400万。这样,离完成服务社的任务也就一步之遥了。而担任服务社信贷经理的周迅的存款还不到100万元。
这天,传出周迅调到营业部当副主任,要来另一个信贷经理,名叫陈平。刘真为对内幕消息了解比较多,他在与夏天一起搞信贷调查的时候告诉夏天说:“这陈平就是周迅的老公。”
夏天吃惊地问:“这种事都有?老婆不行,老公上?”
刘真为说:“谁知道申总怎么想,他管人事和信贷。”
夏天思考着:这陈平夫妇与申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关系。如在梅林受排挤,乘早到发展行或建行立足。以三个月为期看看。
但这陈平一到任便风风火火地开展起贷款工作来。首先问了夏天有哪些企业想贷款,夏天汇报了盛意灯光公司、嘉应激光公司和余森的地产公司的贷款意向。陈平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一个一个落实,行就干,不行就算。”
夏天说:“好的。”转而一想,这陈平还算有点在深圳干事的作风。
第二天,夏天、刘真为和陈平一起,到了国贸大厦、东门、上步、四川大夏、东方大厦,一口气看了夏天发展的近十个客户,并决定把盛意灯光、白金灯饰、余森地产、深圳环保机电专营公司、嘉应激光公司列为马上贷款对象,这五个公司贷款需求1800万元,按照存款与贷款的比例65%计算,就要引进2700万存款,而这存款全部作为夏天的考核工作量。这样一来,陈平来到服务社不到十天,贷款局面打开了,算总帐,全社存款也增加了不少,但他个人却没有存款量。
一天上午,陈平组织信贷部开了个短会。他说:“我现在首先帮助你们完成存款任务,我的任务不急。”
开完会后,夏天请示陈平说:“余森公司的贷款是先出帐、后办抵押手续的,支付利差后,其余贷款是否采取批准划付的方式较为妥当,原因是先出帐是为了服务社能及时收利息,但他的抵押手续没有办妥,通过这种手段促他抓紧办抵押。”
陈平说:“这事你把握着办。”
正说话间,夏天的科机响了。夏天一看,是盛意灯光的夏春雷科的。忙打过电话去:“夏总吗?请问有什么关照?”
夏春雷在电话里说:“夏部长,作为你的老部下,我为了支持你的工作,下午打过800万元的结算款给你,春节前都不动。”
夏天非常高兴,说:“非常感谢你啊!”
“谈什么感谢,谁叫我们兄弟一场呢!我们在五百年前还不是一家人?”
夏天放下电话,向陈平通报了刚才的电话内容。这陈平一边看文件,一边听夏天讲话,不置可否。夏天想,陈平肯定对我最近的业绩表现,看出对其生存的威胁。
而陈平则暗暗在想:“从这几天的情况看,夏天在深圳有根基,又是科班出身,还是**员。俗话说,一山不能藏二虎,他虽然能帮我打开局面,但如不把他弄走,我在这里是呆不长的。难怪我老婆在信贷部混得别扭。”
有人说,人们最怕在工作中出现同事之间貌合神离和阴阴阳阳的内耗现象。但是,在十年动乱中过来的中国人,不但亲身吃过这个亏,而且自己操作起这种手段来,不论大人小孩都驾轻就熟,只是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觉得别扭。相对于内地,深圳在这方面还因为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人们流动的机会多,内斗的情况会少些。但自从陈平心中有了小九九后,他与夏天就很难一起用心共同做事了。
话说夏天按照与陈平谈话的想法,写了一个通知,内容如下:
营业部:
余森地产的贷款手续仍在办理中,经信贷部内部商量,该公司近期的五万元以上的款项划付,采取逐笔审批的方式进行,请协助办理为荷。
信贷部
经办人:夏天。
1994年1月24日
通知写好后,夏天交给陈平。说:“你看这样行吗?”
陈平用两目的余光瞟了一下,说:“你自己定。”
因为刘真为跟夏天搭档做贷款调查,夏天对刘说:“真为,请你交给营业部。”
于是,刘真为拿着通知,送给了陈平的老婆周迅,由周迅将通知夹在余森地产的帐页上。夏天从慎重起见,打了一个电话给余森,请他抓紧办理抵押手续,办妥手续前,帐上的贷款要逐笔审批。余森用略带湛江口音的普通话说:“好的,好的,好的!”
夏天每天的工作就像走马灯似的忙忙碌碌,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
忽然,特区公司高文光主任科了夏天的科机。夏天马上复了电话,高主任在电话里说:“你的调动手续要抓紧彻底办完,有些话电话里不好说,怕变化啊!”
夏天说:“老李卡我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难道是市里不让我走?”

高主任说:“你能想到就好。”
“谢谢你提醒,改天我再拜访你。”夏天说完便放下电话。
下午,申虎召开信贷计划会议,在会上,他提出了一些设想,然后说:“我现在又招来了一个信贷副经理,姓柯,名字——名字叫什么?”
站在一旁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回答说:“少基。”
申虎摸着自己有点颓顶的脑袋,说:“对!名字叫柯少基,广东人。原来与陈平在同一个服务社搞信贷。是个抓存款的高手。”
夏天听了申虎的讲话,注意到两点:一是陈平的搭档,说明他的进来与陈平有关系;二是存款高手,说明领导对前段存款工作不满意。夏天想,我现在的存款接近4000万元,已经占全社的三分之一,还不能受到领导的肯定?心里也不太舒服。
1994年2月8日,深圳环保机电专营公司的200万元贷款出帐。该公司的陈总为了答谢夏天他们对公司的支持,请夏天和刘真为在四川大厦二楼吃午饭。席间,陈总提出他的另一个公司项目——花园酒店房地产的销售款由梅林服务社代收。夏天觉得是好事。回到服务社后,等待陈平和柯少基回来汇报。
自从柯少基来到服务社后,陈平就不显得孤独了,两人总是出双入对地开展工作。这不,今天就被一个叫联海纸业公司的女部长拉着出去谈业务了。陈、柯将近三点才回来,不到10分钟,这女部长也跟着到了信贷部。她看了看自己下身的斑迹,不好意思地对陈平说:“你看我多狼狈!到现在还没有干呢!”
陈平碍于夏天、刘真为在场,没有抬头,小声说:“会干的。”
这女的就拿了一套贷款资料离开了服务社。
夏天向陈平汇报了环保机电公司委托收款的想法,陈平冷淡地问:“这与贷款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夏天说:“没有什么关系。”
三天后,联海纸业的800万贷款由陈平、柯少基做下来了。贷款做完后,他们两人手中都多了一部价值五万元的大哥大(手提电话)。柯少基利用大家都在信贷部的机会,说:“真为、老夏,我和陈经理觉得有必要买部手机好方便联系。我们跟申总说了,是自己的钱买的,与贷款客户没有关系。”
刘、夏两人说:“理解。”
1994年2月16日,正月初七日。夏天他们上班了。大家相互问着好,没有什么事。夏天拿出日记本,写道:
展望新的一年,工作上相信有压力、有动力,可胜任。但在政治上却很难说。如在梅林能改变待遇,干下去亦可;如有更好的机遇亦可再跳槽,要看临场变数。但最根本的有两点要把握:一是经济师考试要一举过关,为此,这个月要花些精力;二是发展客户是硬道理。不要过份贪图什么官位。牢记:是金子放在哪里都能发光。
夏天写完日记后,陈平提出:中午大家一起出去吃个午饭,费用AA制。大家表示赞成。于是,陈平、柯少基、夏天、刘真为四人便鱼贯而出,散步来到赛格广场吃了一顿午饭。每人花费了80元。
吃过午饭,陈平说他有事,先走了,剩下三人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看看将到二时了,便散着步往服务社走去。
刚到服务社的门口,只见余森地产的余森怒气冲冲地对夏天说:“我贷到的款不能用,这怎么行?我要向组织部告你!在深圳,到处都有我的人。”
夏天马上将那天三人研究的情景跟柯少基说了,刘真为也说:“是这样的。”
柯少基马上科陈平,陈平回电说:“我不知道这事。”
夏天气愤地说:“哪有这样推卸责任的,你既然不知道,那么我负全责!”说完就到了申虎的办公室,正好洪鸣也在。夏天便介绍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洪鸣听后持肯定态度,但申虎说:“也许你是好心,但影响客户所引起的后果比较严重。”
夏天说:“那天写通知是三人研究同意的,如果他们都说不清楚,我承担全部责任。”说完退出了申虎的办公室。
夏天随即给介绍余森给自己认识的沈存瑞打电话,沈存瑞听明大致意思后说:“我把客户介绍给你,做不做贷款是你的问题了。”
夏天说:“现在的问题不是做不做贷款的问题,是余森这个人厚不厚道的问题。他现在为了自己的私利,到处咬人,也许你出面,能拉住这条疯狗。现在,问题出来了,你能帮忙协调一下吗?他像疯狗一样咬人,总归不是好事吧?”
沈存瑞:“这个……看看吧。”
……
这件看起来因一张通知引发的矛盾,最终演变成梅林服务社领导班子与信贷人员的权力斗争。周专一和洪鸣都倾向于同情和支持夏天,尤其是周专一更起劲。申虎则在判断夏天是否因为余森讲的那样,因有个人利益而为。为此,他不断向刘真为、陈平、柯少基问话,而这三人都因为夏天这位既是资深的银行干部、又是深圳备案的审计干部放在信贷部,而使他们没有办法达到各自目的而巴不得让他离开。故而,不但不向申虎正面说明,反倒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这样,更加重了申虎对夏天的负面判断。
事情就这样拖着。
几天后,夏天来到特区公司找刘兵下象棋,高文光主任听说夏天到了,一来他也是一个棋迷,二来他有话跟夏天说。便兴冲冲地来到刘兵办公室下起棋来。
临走时,高主任对夏天说:“你是否告了李齐国的状?”
夏天说:“我没有。这个分寸我还是会把握的。请你跟他解释一下?”
高文光说:“我不太方便说。”
第二天,樊婷科夏天,说总公司要她到人事部,她到人事部一问,是总公司要她交会计帐。她问高文光主任:“怎么办?”
高文光说:“先交帐,后找工作。”
樊婷问夏天:“现在真的把帐交了吗?”
夏天说:“这高主任是出歪点子、帮倒忙。先别交。”
次日,夏天一到梅林服务社,当着陈平、柯少基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给李齐国。夏天在电话里说:“李经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有一些事跟你说个明白,以免误会。”
李齐国问:“什么事?”
夏天接着说:“第一,关于移交工作问题,我的工作已经移交完。第二,我听说你怀疑我告你的状,没有这回事。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我记挂着与你一起工作了两年,也存在感谢你帮我全家调动的那份感情,这点要讲清楚。但是,我对你的尊重和谅解是有前提和条件的。第三,关于我现在对一些下属公司向我申请贷款不让总公司担保的问题,这个出发点是对你、对我的一种保护。你想想看,是吗?在这以前,你好像想偏了。第四,关于好聚好散的问题,我好像做得不错。现在,因为担心你丢饭碗,我马上离开公司,还对不起你吗?”
夏天最后说:“李总,大家相识,也是缘份,请你自己冷静考虑一下,不要做过头了!”
李齐国是军人出身,也干脆得紧要,马上在电话那头说:“好!我再想一想。”
夏天放下电话,转而想,陈工是与李齐国拍得最久的人了,为人也算厚道,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叫他给李经理敲敲边鼓。于是,拨通了陈工的电话,陈工接到夏天电话,非常高兴,满口应承开导开导这个“李顽童”。
夏天打这两个电话,有意让陈平、柯少基在一旁听着,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为人。
晚上,梅林服务社的全体员工在深南路的新城酒家聚会,作为吃开年饭。
1994年2月26日有两个金融单位在人才市场设点招聘,一个是湖贝服务社,一个是农村信用合作社。上午,夏天与樊婷来到市人才市场,到了湖贝服务社的招聘档口,樊婷提供了一份资料,要了服务社的一个名片。夏天也给了一个自己的梅林服务社的名片给姓陈的经理。
下午,特区公司的财务部长找到樊婷,对樊婷说:“你要安心工作,不要考虑移交那件事了。”
樊婷估计与夏天和公司领导的协调有关系,便说:“谢谢部长关心。”
1994年3月5日,湖贝金融服务社的陈士清经理一口气科了夏天三次,夏天复机后,陈士清经理在电话里对夏天说:“你能否在下午四时,到今日之家酒店二楼面谈?”
夏天说:“好的。”
下午,夏天依时来到中兴路旁的今日之家公司,上到二楼。
在服务社的临时办公室里,坐着“四条汉子”。经介绍,坐在中间的是庄宇总经理,旁边的是秦现虹副总经理,王抗日办公室主任、陈士清人事部长。五人在一起,谈得很投机,夏天觉得倒是一个机会。庄宇说:“你最近关心一下我们的开业准备工作,给我们搞一套服务社的资料,包括梅林服务社的营业执照复印件,我想看看;另外,搞一套信贷规章制度等资料回来。”
夏天说:“没有问题,五天内行吗?”
庄宇说:“可以。”
临走时,服务社四人站起来一一与夏天握手,庄总、秦总分别拉住夏天的左右手,说:“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共同为湖贝的发展作出贡献。”
夏天说:“我会用行动证明:你们选用我是正确的选择。”
正说着,冯人文科了夏天,夏天忙用湖贝服务社的电话打过去。冯人文说:“华侨城的400万存款想进来。”
夏天说:“能否拖上十天八天,到另一个服务社存款?”
冯人文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变到另一个服务社去?”
夏天说:“我想换个位子。”
冯人文说:“这样的话,可能要再商量。”
接完电话,夏天说:“不好意思,这是一个400万存款的客户。”
陈经理说:“我们这里可以进存款了,你就搞到这里来吧!”
夏天说:“我争取、争取。”
话说梅林服务社因夏天与余森闹了别扭,这余森因为还想增加贷款,找到陈平,陈平暗示:要在夏天的事有了结果后才能增加贷款。这样,余森便更加起劲地向申虎施压。
一天上午,周专一找到夏天,要夏天实事求是写一个汇报,又跟夏天说:“在这件事情上,刘真为说了很多公道话,他是一个好同志。”
下午,申虎也找到夏天,他说:“我原来想,在信贷部搞审、贷分离,你负责审查这摊。但是,现在你与企业闹了别扭,你要写一个检查。”
夏天说:“这件事原来是三人研究同意的。现在他们不承担责任,那么我负全责。要说有错,假如是我一人决定,也只是个方法有错。一个信贷人员,对贷款监督支付是正常工作手段,也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的事。十多年来,我在信贷员的岗位上,以银行的名义终止过指令性的粮食贷款、农副产品收购贷款,你是老银行,也知道后果,这样做要多大的气魄?后来,县革命委员会的一个副主任把官司打到广东省人民银行,省里明确表态,证明我是对的。他们只能在我升官的路上卡我,在专业领域我是过硬的。就说这件事吧,贷款没有办妥抵押,就把款用光了,你到时怎么找他办手续?他的贷款还要还吗?”
申虎听了夏天的说法,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谁来证明你的清白呢?所以,你还是要写个检查。”
夏天生气地说:“我讲一个实在的笑话: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小有小的好,我十岁那年,就以学生代表的名义当了我们**的村官,叫大队革委会委员。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大家批判**,我也跟着喊口号。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临死前说:‘好在历史是人民写的。’你想过没有,正如你原来的设想,如果安排我搞贷款审查把关,那么,陈平、柯少基吃什么?就说柯少基吧,你知道他五年前是干什么的吗?他的档案现在在哪里?”
申虎觉得夏天提的问题有点尖锐,但还是固执地说:“现在是讲你的问题。你考虑你自己的前途。我还是希望你能写个材料给我。”
夏天说:“我尊重领导,也尊重你。但我不盲从。你我都是**员,我加入**也是受过不少挫折教育的:从1975年写第一份申请到通过入党,整整十年。我以党性保证我的清白。另外,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时候,我是个桃花源中人,只知有汉,不论晋魏。”
申虎怔怔地看着夏天把话说完,后来,竟然慢慢地走神了。
夏天看到上了年龄的申虎这副模样,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说也罢。于是,夏天与申虎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樊婷的弟弟在内地公安战线工作。1994年3月26日,他在广州开完公安会议后来到深圳,看望樊婷一家。第二天,夏天夫妇邀请妻弟到西丽湖玩。
夏天一行坐着妻弟开来的公安轿车直接入园。进得园来,把车停在别墅区。然后,来到西丽湖宝塔寺,夏天对妻弟说:“抽支签怎么样?”
妻弟说:“你们随便,我不抽。”
大家进入寺内,只见寺内有一个老者,口中讲着大至是河南土话,夏天说明来意,老者叫他自觉的捐了香钱,点了三品香在庙里拜了拜,就抓了签筒频频摇起来。不多时,掉下一支签来。夏天忙拿起来看。只见签上写着:
九十三中签
鸾凤翔毛雨淋漓,
当时即被雀儿欺。
终教一日云开达,
依旧还君整羽衣。
夏天不得其解,把签拿给老者,老者操着他的河南土话,口在念念有词地解说起来,夏天边听边点头,好像听懂了七分,也觉得有点道理。更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老者说话的时候,夏天老婆樊婷的签也抽出来了。她的签上写着:
五十中签
五湖四海任君行,
高挂风帆自在撑;
若得顺风随即至,
满船宝贝叠层层。
樊婷也是让老者讲解了一番,老者很厚道地把两人的签抄了一遍,送给两人。
第二天,夏天夫妇邀请弟弟上了仙湖游览。大家站在邓小平手植树前看了又看,那高山榕才种了两年,显得很小。夏天看来看去,觉得这棵树比杨尚昆种的那棵小,但也体现出邓小平的精神: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自己一生不论环境多么险恶,都坚韧不拔、坚定不移。夏天对妻弟说:“在这棵树前,帮我照个像。”
妻弟拿过照相机瞄准夏天,只听“咔嚓”一声,就留下了一张夏天看着比人头高不了多少的邓小平手植树,若有所思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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