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皇龙宾馆三套证件,依照法律一次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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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各叙一方。
却说王显耀亲自到了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趟。他此行有三个目的,一是看望看望原来在一条战线的同事;二来是中院一位领导,也就是李副院长提出在处理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的非抵押房地产时,要照顾到各方关切,尤其是注意支付建设这些房地产的工程队的带资入场垫付资金,它牵涉到社会和谐稳定的农民工欠薪问题等社会复杂面,要请王行长前来议议;三是到执行庭李瑟文那里催办一下皇龙国际大酒店的房地产评估报告,要抓紧进入拍卖程序。而这个问题又和他老婆所在的国有银行深圳分行有利益关系。
在中院,王显耀首先与李副院长取得了安延公司问题的共识,然后来到执行庭与李瑟文聊起了天。李瑟文谈起了几起法院发生的趣事后,主动向王显耀介绍了向黄忠惠下达执行文书时,黄忠惠的态度。
他说:“当时,黄忠惠害怕极了。我叫他签字之后,问他:‘你的奔驰车呢?’黄忠惠吃了一惊,以为我们马上要把他的奔驰车开走,脸上都走了神了,说:‘那车不是我的。’我说:‘不是你的,你还天天开到深圳去?’他两手直打哆嗦,急忙从口袋里拿出行使证,证明确实不是黄忠惠的。其实,当时假如这辆奔驰车就是黄忠惠个人的,我也没有合法封他的车的根据呀!”
王显耀笑着说:“瑟文,你这样吓他,就和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一样,要折寿啊?”
李瑟文说:“管他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长命短命还不是一样的死命。”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有资产5000万元大楼的公司老总,这样不经吓。”
王显耀说:“他还是因为心里有鬼,才怕你。我这次来也就是要跟你讲这个事。他把大楼抵押给我们后,又卖了三分之一给我老婆那个国有银行做营业网点。而且不知道怎的,从国土局搞出了一个房地产证给那家银行,这不是有点涉案了吗?现在的问题是,除了已经抵押在我们行的那本整栋楼的房产证和国有银行的三分之一的房产证外,是不是又还有一本剩下三分之二的新办的房产证。所以你查封的时候,要将新、旧房产证都要完整查封。”
李瑟文说:“想不到这衰仔还挺会玩名堂。你说了,我注意就是了。”
王显耀轻描淡写地问:“评估报告出来了吗?”
李瑟文说:“我在催催看,估计这两天可以拿给我了。”
后来,王显耀离开了中级人民法院。
深圳市罗湖区人民法院的所在地罗湖区,是深圳建立特区的前身——宝安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特区成立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深圳商贸活动最繁华的地带。罗湖法院也承担着相当繁重的审判任务,另一方面,也锻炼了不少法官,判出了不少高质量的案件。到了今天,人们仍然不难在中央台的《法制生活》、《今日说法》等著名栏目中,找到罗湖法院所判的案例。此外,也发表了不少法学研究的论文。可以说,罗湖法院在深圳乃至广东或是全国来说,都是有一定影响的基层法院。
话说那天王永寿回到罗湖法院,向庭长和主管院长汇报了汕尾之行,谈到查封了土地的同时,还查封了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李加盟为法人代表的汕尾其它公司。法院领导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在认真地听王永寿讲完。
后来,罗湖法院的官方看法是:“第一,该地块在当地国土管理部门同意并办理抵押的情况下,又由国土管理部门收回,里面有没有李加盟与国土部门的工作人员主观故意骗银行贷款的问题。譬如在准备抵押之初,就已经超期未交应交的地价款?这是查封李加盟其他财产的重要前提;第二,李加盟在汕尾的公司当中,是独资,还是股份制的?如果是后者,他占多大的股份?第三,在深圳市民银行的四家支行办理贷款的企业与他在汕尾的公司之间的关联度如何?也就是说,是不是李加盟的汕尾的公司充当了李加盟在深圳公司所取得贷款后的资金的转移帐户?而且要注意区分转移资金与正常生意资金往来的界线。在上述几点没有确切答案的条件下,查封抵押物以外的财产和企业则显得有点勉强,尽管公司法人代表同为李加盟。”
第二天,王永寿将上述意见转达给了市民银行法律处的杨阳。于是,涉及四个支行工作面的查清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贷款资金去向的查帐工作就紧张地开展起来了。
实际上,李加盟如果有心做手脚,要中规中矩地避开罗湖法院所述的深圳五湖四海公司与汕尾的公司的关联问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就是:当贷款做下来以后,明知要将款打到汕尾去,但是不急,先在深圳的几家公司兜一圈再回去,不就只浪费几张支票的事吗!
事情果真如此,市民银行几家支行折腾了几天,拿了一大堆材料给罗湖法院判断,最终没有认定必然关联。而政府收回闲置土地的举措,在深圳又是累见不鲜的,说句不好听的,或许是汕尾市国土局学了深圳市国土局的经验才采取的措施也未可知。于是,这些案子在法院再放了一段时间,就中止执行了。
可惜深圳市民银行就这样在一家私营企业身上,说得更确切一点是在一个老板身上,送给了他5000万元,也没有人听到他说一句:“谢谢。”
正是: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智若愚不言谢;
你送给我五千万?丢在那儿放着吧!
稍待兄弟心情好,建栋大楼让你夸;
来年你若汕尾转,我请你喝功夫茶。
一九九七年十月六日,夏天和陈作业、任尔为、郝文婷到中级人民法院参加借款人安延公司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作为抵押人的3700万元抵押贷款案的调解工作。由于这是涉及到一家银行、两个企业、四个方面的案件调解案件,各方在庭外做了大量的工作,而在法院的调解则显得相对比较轻松。
所谓庭外做的工作,具体说来就是:国太律师事务所对岸尾公司贷款的担保方——深圳金凯歌发展有限公司做了一定的工作,要求它对所担保的岸尾公司5900万元债务的连带责任不持异议。
当时,陈大伟律师对该公司法人代表周凯歌说:“反正就这样了,真要你还你也还不了。何况,他们自己还有物业,不会动到你;退一步讲,就是动到你,你也不可能拿出什么东西了。不如接受我们的条件,待我们清收回来收到奖金后,给你分五十万元。你看怎样?”
说到后来,周凯歌还是不松口,陈大伟挑明了说:“就你那几张办公桌,一个牛角印,能值五十万吗?”
“说来也是。”周凯歌在心里暗想。但是,他是个雁过拔毛的人物,而且,颇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酸劲,就是不松口,害得陈大伟一再许以经济利益。当然,陈大伟也不可能先拿出钱来给周凯歌,眼睛还是盯在《投标责任书》规定的10%的奖金上,最后许诺拿出100万元给周凯歌。但是,这给钱的过程是要收到奖金的时候才能进行,因为到了那时才有钱给呀。
周凯歌在盘算着这100万的奖金的由头,真有点像民间流行的一句口头禅所讲的:“鹿都还在山上跑,没有打死,鹿汤已经喝了一碗了”的感觉。周凯歌在心里说:“会不会到时把我甩掉啊?”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公司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振奋大厦的股权已经被法院查封,公司就剩一个空壳,不要白不要。”
于是,周凯歌犹抱琵琶半遮脸地对陈大伟说:“好吧,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就收了你这张空头支票。不过,老乡归老乡,你对我的承诺到时还是要兑现的。”
陈大伟说:“那是一定。我们从东三省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就是和气生财。我是一言九鼎的人,绝不食言。”
周凯歌说:“要不要立个字据?”
陈大伟说:“这就不用了吧!你别说,昨天有一个易经大师跟我聊天后送我一本看相的书,并对我说,在我的五官中,长得最好的是眼睛和嘴唇。我说:‘大师,眼睛长得好的作用我听说过,就是能认识人,判断事情准,成功的把握大。而这嘴唇,有什么妙处啊?’他说:‘你不要去管嘴唇的妙处这种理学上最高境界的理论问题。我就说说你个人的嘴唇,你看,长宽合乎比例,厚薄恰到好处。见凡男人,嘴唇要厚实多肉。这样,按照你们生意人的**来说,他讲话的成本高——费劲,讲起话来自然就少了。只有这样,讲出的话才算话,一句顶十句。这也是生财之相,先生没有听说沉默是金的成语吗?’我一想有道理,我就是这种说话算话的人。老周啊,你不信我的话,还是要听大师一回吧。”
而周凯歌则不信此道,况且他的嘴唇也是不厚,达不到易经大师说的标准,但他还是发了财。他怏怏地说:“你没有听说过:地理先生嘴呃沙,风水先生大嘴巴,瞎子算命心里明,断准阴阳叫他爸。他们就是一派胡言!”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算是达成了默契。
另一方面,银行则积极和法院协调,在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案中增加安延公司为被告,并由安延公司确认在岸尾公司无法还款时,以安延汽车城的部分物业抵还贷款本息。这样,岸尾公司的肠子算是比较顺了。
安延公司写给法院的承诺如下:
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
深圳宝安区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欠市民银行湖贝支行贷款本金7500万元,欠息2527万元人民币。情因此款实际投入安延汽车城的开发建设,如果在银行限期的十月十五日前不能偿还第一笔款项,我公司承诺交出“安延汽车城”的部分物业作为抵押偿还物由银行处理还债。
此致
深圳市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
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日
这样,岸尾经济发展公司就好像没有了后顾之忧。在法庭调解起来的气氛比较轻松、愉快。
夏天他们来到法院,看到作为被告的两个单位的代表已经到庭。其中,安延公司派出了律师肖明作为委托人;岸尾公司的法人代表已经不是刘森林村长了,已经改为林村木担任。但是,仍然委托刘森林作为委托人之一参加调解,另外,委托新班子的另一位成员李华出庭。
在调解室里,上述原告、被告都是猩猩相惜、互谅互让,有的采取并案的方式,有的则以单笔调解的方式,很快的、自愿的达成了调解协议。包括法院在内的各方都希望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
大家签字之后,调解随即达成。这事好像做得特别顺利,只剩下一道工序就可生效:轮到法院在后台制作法律文书,并送达各方签收。
湖贝支行的存款大户带来了一个准备办理贷款的关系户,叫做深圳顺群贸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罗总。想办理50万元贷款,这个数额不大。但是,在市民银行现有体制下要过五关斩六将,办下来也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要通过关系到市民银行来贷款的客户,要说它好到不得了,多少有点吹牛。
这天,在夏天办公室里,李国兰正在与借款方的法人代表罗总商量着担保企业的财务报表问题。李国兰的原意是:报表还是要做得好一点,在上面比较容易通过。怎奈借款方的罗总在脑袋中接收到的信息是:给了你们那么多存款。弄个50万花花还那么麻烦。于是,脾气就难免要跑出来搅事了。
夏天起初在听着,任由李国兰发挥,而李国兰在夏天面前还是很谨慎的与关系户周旋着讲话。当看到借款人脾气越来越大的时候,夏天插话说:“罗总,我同意你的看法:因为你的朋友支持了我们,才使我们有缘相见。但是我们要能帮到你,仅仅靠我们两人加王行长还不够,还要上报总行才能批下来的。所以,你要理解。”
这个罗总听到夏天也是这样说,便不再与李国兰发火,转而好像很理解地对夏天道歉起来。后来离开了夏天办公室到了行长室。
过了一会儿,夏天也是有事向王行长请示工作,到了行长办,正好听到罗总向王行长投诉信贷部门。罗总看到夏天到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准备离开,而夏天则表现得相当大度。
这时,王显耀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王显耀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大嗓门的声音:“王行长吗?我是李瑟文,我跟你说:一是皇龙大酒店的评估报告出来了。二是我已经去了一趟宝安国土局。他那个房产证的事啊,是这样的:新证与你们的抵押的房产证的号码是同一个号码。黄忠惠这小子是以原房产证丢失的理由而补办的证。”
王显耀说:“抵押登记国土局有备案呀,应该知道房产证在我们手中啊。从常理上讲,国土局不应该受理他的挂失才对。”
李瑟文说:“这里面的猫腻我就不清楚了,也不问。还是刚才说的房产证的事,那么,除了你那本以外,那家国有银行的三分之一的部分有一本,黄忠惠手上三分之二的部分还有一本。一共三本,我已经全部查封了。”
王显耀说:“辛苦了!找个时间,改天聚聚。”
“好嘞!”李瑟文挂断了电话。
王显耀对夏天说:“你听了也应该一块石头落了地,黄忠惠搞出的新房产证是以补证的名义分割做出的,这个猫腻与我们大家无关,现在全部查封了。明天叫任尔为到中院李瑟文那里,把评估书拿回来,我们抓紧找黄忠惠签字,进入拍卖程序。”
夏天说:“好的。”
也就是这个黑白通吃的黄忠惠,原本以自己一家公司参与了国有控股的皇龙宾馆的部份股份,不几年功夫,就把这个宾馆和它的房产转为私营企业所有;紧接着,又将已经抵押给银行的房产,私下里卖给某国有银行,从中骗得一千多万元,这己经涉嫌构成诈骗巨额资金罪。而当初由他找来协作帮他办理贷款的家乐大酒店,当家人区大郎兄弟也与他反目成仇,上演了一场黑帮内斗的闹剧,也让不明就里的夏天被不明不白地纠缠其中,白白耗费了不少精力。更有甚者,不久之后随着皇龙大酒店的抵押房产因某些敏感原因被践卖,深圳皇龙国际大酒店系列贷款纠纷案对社会和贷款银行及经办人之一的夏天的影响还在发酵着,日后难免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借题发挥加以利用——这是后话。
看官:故事写到这里,渐渐进入了佳境,您可能急于往下看。小的倒是觉得不忙,待小的带您浏览一回深圳金融服务社当初开张时紧锣密鼓地拓展业务的现实场景,然后,您再往下看,便更有一番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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