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糊涂利差糊涂记忆,翔实纪录详细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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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来到夏天的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我跟你汇报一件事。”
夏天看着这位与自己共处多年的部下,脸带笑意,说:“慢慢说。”
汪洋说:“昨天下午高丽平助理打电话给我,了解贷款户的事。”
夏天听后,来了精神,问道:“她都了解了哪些贷款户的事?”
汪洋说:“她先是对我说,看到那么多应收利息收不回来,想问问贷款户的真实情况。然后问了三八公司、安延公司、皇龙大酒店的贷款。”
夏天又问道:“那你怎么回答她呢?”
汪洋说:“我介绍了一般情况后,对她说:‘这几个公司都已经打完官司了,由任尔为、李朝阳他们在跟进追收,具体到公司目前的情况,他们最清楚。’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夏天说:“好的。你做得很好。就应该这样,互相协补岗位、互相通气。”
汪洋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离开了夏天办公室。
夏天想:“高丽平刚来不久,就背着我向我的部下问这问那,她想干什么呢?如果她想跟我建立密切关系,要了解贷款户收利息的情况,不就找到了与我接触的机会了吗?但是她不是这样做,反而背着我了解我所管辖的事,就是另有所图了。应该对她保持一份戒心。”
7月6日下午,洪虎带着专案组又来到行长室,洪虎对王显耀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后,王显耀打了一个电话给陈作业,陈作业迅速来到行长室,随即关上门,双方在一起谈起事情来。
洪虎说:“我们在中山取得老朱提供的材料中,查到有一张收据,是服务社开出的106.2万元的收据,经过与安延公司的财务核对,发现确实是支付了钱的收据,但是支票上不是打给服务社,而是转到了一个叫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帐上。我们想了解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王显耀一听是三八股份公司的,脑子里马上与夏天联系起来,因为,三八股份公司一直是夏天对口管的。便问洪虎道:“你把收据带来了吗?”
洪虎从公文包里拿出该收据的复印件,递给王显耀,王显耀看后对陈作业说:“作业,你有印象吗?”随即把该复印件转给陈作业看。
陈作业端详了片刻,看到该收据是1995年10月份的,离现在已经满三年了,有一排回忆,干脆推掉更主动,便说:“我也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是在市民银行接管服务社后,管理还不是很规范时期的事。可以问一问夏天和徐东海是怎么回事。”
人们不知道洪虎是对两个行长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还是对于此事另有解读,表现出并不急于想知道答案的神情。过了一会儿,笑着对陈作业问道:“陈行长过去也与安延公司打过不少交道?”
陈作业不知道洪虎问的是什么事,忙说道:“不,我是在人民银行查了安延公司的问题后,才来到服务社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服务社已经停止对安延公司和岸尾公司发放贷款。”
洪虎听后,并不争辩,对王显耀说:“王行长,我们在查帐的过程中,还是发现服务社在安延公司报销了一些费用,但这些事已经不是庄宇搞的了。”
王显耀听洪虎讲的这几句话,就像太极高手打出的太极拳一样,柔中带刚,棉里藏针,点到即止,让当事人充满联想。在心里想:“看来宝安分局已经成竹在胸,要收集对湖贝支行领导班子不利的证据,形成防火墙,以便在为岸尾公司的抵押房产脱责的过程中噤声不语。这是洪虎讲话的目的。”
接下来,洪虎没有再谈工作上的事,改而跟王显耀、陈作业吹起了牛皮。十点多钟,他对王显耀说:“行长,我还有点事,要到市局一趟,不阻你们办公了。对了,这张收条的事情,还是要请行长重视,帮我查一下,明天我再过来问问。”
王显耀对洪虎得体的谈吐还是很有好感,站起身送他们离开办公室。
洪虎走后,王显耀回到座位上,对陈作业说:“这个洪虎已经把火烧到我们头上来了。让我们也觉得执行安延公司的案子不能全身而退,看来我们得放慢一点。对了,这张收据是怎么回事?”
“我也觉得纳闷,怎么服务社开收据,钱打给了三八股份公司?这会不会是我们让老夏耍了,钱到了老夏的口袋里?”陈作业怀疑地说。
王显耀说:“一笔100多万,老夏有那么狼?”
“要不叫他来问问?”陈作业出点子道。
王显耀说:“我们放冷静一点,中午想好了,再想个办法点夏天一下,看他怎么说。”
陈作业表示默许。
王显耀又说:“从刚才洪虎的讲话来说,朱赤儿传真中讲的事,他显然知道。我们用他的钱支付利差的事,看来已经被洪虎掌握。现在总行的情况也很复杂,我们不能得罪他,以免他往上一捅,我们成了牺牲品。拖一拖,充其量,安延、岸尾公司的贷款收不回来,也跟我俩沾不到什么边。”
陈作业附和着说:“要是这样,那庄宇的问题就更大了,单一个渎职罪就够他折腾的了。”
王显耀说:“对了,贷款清分的事你还要向夏天跟进一下,不要拖全行的后腿。”
陈作业说:“我看老夏搞得差不多了。这种手头上的活,到了夏天手上,应该是放心的。”
下午,夏天正在审定贷款清分明细表,分别找了李国兰、舒光荣、申平、任尔为、李朝阳,就他们在清分调查报告中的措词问题,交谈修改意见。临近尾声,王显耀把电话打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老夏,忙什么呢?”
夏天说:“还不是清分的调查报告的事,要与总行的新精神合上拍,在修改呢!”
王显耀说:“你来一下。”
夏天放下手中工作,来到行长室,只有王显耀一个人,他对夏天说:“那天不是监察局的两个同志来了支行吗?是问人才招聘中心的500万元存款到我们行的情况的。你写一个证明,就说该存款我行没有付利差,贷款户也没有付利差。”
其实,夏天根本不知道该存款的事,问道:“是用支行的印,还是资金信贷部的印?”
王显耀说:“就用你的部门印就行了,作为业务部门证明。”
夏天说:“行。”便回到自己办公室写了一个证明,再折返回行长室。这时,行长室已经多了一个陈作业坐在王显耀的对面了。夏天将证明交给王显耀,问道:“行吗?”
王显耀看了后说:“行。你先坐下。”
夏天坐下后,王显耀说道:“对了,老夏,前几年有一笔蛇口港航有限公司的1000万元存款到我们行,是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引存款,好像又由安延公司补利差。你还有印象吗?”
夏天略思考片刻,答道:“蛇口港航公司来1000万元存款有印象,原来是想做三八股份有限公司的借新还旧贷款的配套存款。”
这时,陈作业突然问道:“为什么由服务社开收据?”
夏天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扰得心里一紧,说道:“是服务社开出的收据吗?”
王显耀看着夏天,陈作业则看着王显耀的脸,回答说:“是啊!”
夏天随即恢复了平静,说道:“你俩别急,既然是我经办的,总是有根据的,我去拿工作底稿给你们看。”说完,离开行长室,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工作方案本,翻到组织存款部份,找到蛇口港航1000万元的记录,再查到自己写的请示,竟是陈作业自己签字批准的。于是,拿了本子来到行长室,理直气壮地对陈作业说:“陈行长,这是你亲自批准的,你怎么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说完,将该报告的内容给陈作业看了一遍。夏天看到陈作业看了自己批过字的东西后脸色微红,然后继续解释道:“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于10月17日调来了1000万存款,先补了18‰以上的利差,没有钱再补了,而他们公司的贷款手续也挡在总行。而当时安延公司也想做800万元贷款的借新还旧,则没有存款到帐。结果,我于24日请示陈行长由安延公司先垫付18‰以内的利差,其收据上的金额是这样计算出来的:

(18‰-9.15‰)×1000万元×12个月=106.2万元。
当日陈行长签字同意我的方案,安延公司给利差支票划还三八股份公司转给存款户,服务社给安延公司收据,而三八股份公司则给服务社开收据。第二天蛇口港航公司才将1000万元转成定期。后来到了十一月一日,安延公司交齐准备贷款的材料,准备做800万元存单质押贷款。几经周折,到了十一月三十日,总行冯老刀副行长召集易木子、万中易和你们两位参加讨论,拟以新存单抵押借新还旧。十二月十三日,冯老刀副行长打电话给我,认为抵押方存单的承诺人和持有人的法律关系不清,没有根据,要求弄清楚。当天下午我们三人到总行解释,但总行认为仍不清楚。十二月二十日,决定不做抵押了。二十四日将800万元定期存单提前支取,打到安延公司帐上后用于支付利差,作为安延公司对湖贝支行的支持。虽然安延公司也没有做下贷款,但是因为这1000万元定期存款算它组织的,也由陈行长批准将安延公司1000万元贷款的逾期利息从18‰降低到12‰,而三八股份公司的贷款则没有降。我这样一说,大家能回忆起来吗?”
王显耀听到夏天每句话都点明具体的日期,暗暗佩服他做事细心,有备无患,是个可信赖的同事和部下;但转念一想,他同时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果让他知道很多敏感的问题,像现在一样,原来服务社的问题,连庄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唯有夏天记忆犹新,日后不是很难缠?他心里这样想,而嘴上则说:“你一说我有印象了,是这么回事。还是老夏办事认真,回忆起来有根有据。”
夏天接口说:“说实在话,不但我经手的存款问题我有工作底稿,就是老卜、老徐搞的存贷挂钩、以贷引存的对应客户,我都有他们的文字根据。”
夏天说完,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觉得王行长、陈行长两人在一唱一和,演双簧似的,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想:“要是我没有书面记录,像今天这种场面不就栽跟斗了吗?而刚刚代行长写的证明,实际上就有可能成为日后代人受过的把柄。”
陈作业听完夏天的话,虽然觉得这笔利差帐是走清楚了,“但是,夏天是老手,鬼知道他与三八公司的陈善为在背后有什么交易呢?”——陈作业自个儿在心里想。
夏天联想到刚才陈作业在提到服务社开收据的神态,让他想起了自己准备调动到深圳的时候,移交自己所担任的经济信息公司经理的一个细节。
当年他在移交时,由会计奋儿和支行稽核股长先查实帐项,清理应收应付款项,然后造册移交。当时,查到一张5000元的应收款的传票划到了储蓄所,支行稽核股长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也怪奋儿年轻多忘事,一时竟回答不出来。于是,马上成了一个问题反映到新官上任的行长那里。而这位行长恰恰是夏天的竞争对手,在没有提职前,与夏天同是支行三人领导小组成员。这时,他以为发现了夏天的经济问题,竟表现得十分兴奋,以为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天中午,奋儿偷偷来找夏天,告诉夏天说:“支行查出了我们划出去的5000元,已经报行长了。”
夏天说:“那张传票是什么时候的事?”
奋儿说出了大至的月份,夏天说:“你不用急,没事的。当初,我们是按照市公司要求,为了避所得税的问题,把钱处理到储蓄所,准备给大家买热水器用的,后来不是整顿财经纪律吗?加上老行长也出了问题了,我在支部会议提出来,让大家研究是退是留,最后做出决定,退回来了。一划一退两张传票,拿给他们一看,不就行了。会有什么问题?”
当天下午,夏天当着众人的面,把两张传票一摆开,把原委一说,这行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夏天看到他这个样子,又说了一句:“你们看我这个帐,在经理基金这块还有六万元,要是在别的分公司早就分光了,就是我当经理的公司还留着没有动。你想想,我有权动、可以动的钱都没有动,为什么会去打不可以动的钱的主意呢?”
几句话,说得那行长脸红脖子粗,**如坐针毡般难受。
……
第二天上班后,夏天接到省高院的电话通知,说是要求湖贝支行补充家乐大酒店的抵押方——皇龙大酒店的房地产处理情况的说明,也就是说它的抵押责任还能不能履行。法院要求银行抓紧提供,搞好后先传真到省高院,原件挂号寄来。不日就要判决了。
夏天来到行长室,征询王行长的意见。王显耀听后说:“就说皇龙酒店已经处理完毕。由法院去下判。”
于是,夏天写了一个皇龙酒店的抵押房地产经法院主持处分完毕的说明,盖好章,先传真一份到省高院,原件准备叫任尔为用挂号寄送到省高院去。
上午九点多钟,洪虎带着警员又来到行长室,寒暄过后,直奔主题,对王显耀说:“王行长,我们今天来,是要了解昨天说的那张收据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显耀说:“我叫夏经理过来跟你说一下。”说完,他分别打通了夏天和陈作业的电话,叫两人过来。当夏天过来后,王显耀对夏天说:“老夏,洪组长想了解昨天查实的那张收据的情况,你介绍一下。”
夏天说:“好的。”
夏天看了洪虎一眼,对他说:“当时,湖贝服务社虽然刚刚被市民银行接管,但是一切业务手段还是服务社那一套。95年10月前,深圳三八股份有限公司和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都准备做借新还旧贷款。当时,三八公司组织了3000多万定期存款进来了,而贷款手续在十月下旬办到市民银行总行的时候卡住了,不能做了。但是,它组织的最后一笔存款又进来没几天,还没有转成定期,就是这蛇口港航公司的1000万元。这笔存款的月息18‰以下的利差是没有给存款户补的,如果不补,就意味着存款要走。因此,信贷部门为处理不再做贷款的三八公司组织来的存款的善后工作,将这笔存款作为安延公司准备借新还旧的引存款,商量18‰以下的利差由安延公司补完。这件事当初是经支行研究的,有文字根据的,不是个人行为。”
洪虎问道:“那么,安延公司的借新还旧做了没有?”
夏天说:“安延公司原拟借新还旧800万元存单质押贷款,也是与总行磨了四个月时间,表面上纠缠于存款单的一些枝节问题,实际上是因为朱赤儿名声在外,总行信贷处的爷们又精过猴子,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总是能找到理由推、拖,不肯签字,到了12月底,终于决定不批了。那么,这笔由服务社开了收据,安延公司给了支票又由服务社转给三八股份公司,而三八股份公司又给服务社开了收据的存款,便算在安延公司头上。银行虽然没有做成借新还旧,但作为对安延公司的回报,还是将安延公司的1000万逾期贷款的利率由18‰降为12‰。算起帐来,安延公司并没有吃多大的亏。”
洪虎听后,笑着说:“看来银行的业务是够复杂的,我这辈子要弄懂也是很难的了。”
这时,陈作业说:“夏经理刚才介绍的情况,当时确实是这样的。”
洪虎说:“我相信。这样吧,行里把刚才讲的情况写成一个书面,盖个章,我拿回去就算交了差了。”
于是,王显耀说:“这个说明就由陈行长写了。夏经理,你将原来那个请示和三八股份公司的收据附上去。表明当时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洪组长,你看行吗?”
洪虎满面笑容,说:“行,对于王行长,我是绝对信赖。你也是我们的老领导,我不听话还行吗?”
于是,夏天和陈作业退出了行长室,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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