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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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邵风第一次与颦儿交谈了后,一连好几天,秦邵风都以各种的借口往沁云阁这里跑,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私底下,下人们都议论纷纷,都道是公子终于从蓝家那女子身上缓了过来了,不过又陷进另一个温柔乡了。幸好这个女子是失忆的,家世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众人大都抱有看热闹的心态,想知道老爷是如何接受这个来路不明不白的女子。
而秦邵风此时也很享受与颦儿在一起时那全身心都放松的状态。仿佛前生就曾相识一般,无论是哪方面,秦邵风跟颦儿都异常的合拍。虽然颦儿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但是诗词歌赋她却是没有忘记的。二人时常吟诗作对,或琴箫合奏共吟一曲,更有时颦儿还会随性的跳一支舞,秦邵风往往沉醉其中,不能自已。但是,令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是,每当歌舞升平之后,他的心依然是隐隐作痛,就像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一样,就算与颦儿一起是真的开心,就算开心的时候是真的能忘情,但是这样的场景却不能持久,等到一切都重新沉寂下来,心中浮现出来的仍然是蓝柳若的冰冷容颜。柳若的笑,他已经记不得了,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就算是在桥上约定之后,她也只是微微的开心,开心之中还有着更多的担心。而之后的比武,两个人更是再也没有开心的可能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想起柳若的眼泪,秦邵风突然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是后悔吧,后悔当时的自己太冲动,不曾留给柳若和自己一条后路,将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在她的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呢?就算她没有遵守他们一开始所预想的未来,他也应该去努力的为两人去寻找一下借口,因为他发现现在的他更在乎的早已不是那个虚名了。
“邵风,你又在发什么呆?我发现你今天比以往更加的心不在焉了,刚才的曲子结尾的时候你竟吹错了三个地方呢!你病了么,还是庄主那里又说你了?要是这样,你以后还是少来我这里吧,我想庄主是不太喜欢我的……”颦儿摆弄着衣角,低着头难过的说。
秦邵风看到伤心的颦儿,猛得从沉思中醒来:“不,不是的,颦儿,你别自责,这根本与你无关。我跟你关系好,是因为我觉得你是我的知己。从小到大,爹他只关心我的武功有什么进展,学会了什么新的绝招,而他却从来不知道,我喜欢武功,但是我更喜欢的是写写字,画副图,吹吹箫,唱唱小曲。我呢,也从来不敢跟他说我的这些想法。我从来没有朋友,因此也跟没有人能与我分享这些了,自从你来了,我才真真正正的有地方可以去放松自己,卸下伪装,做我最喜欢的事情了。所以,我根本不会在乎他人的眼光和评判,我只想自己有个地方,可以让我永远都敢于去面对。我知道,这样你也许会承担很多的压力,但是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就算是我爹,我也不会让他去伤害你的。请你继续陪伴在我身边,做我的朋友好么?”
“只是知己么?只是朋友么?”颦儿仿佛失神般呢喃着
“颦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我说错什么了么?”
“没事,呵呵,我在品味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呢。你这么快就把我当知己了,真是开心啊。”此时的颦儿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全然不似刚刚的难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悦至极的表情。
“呵呵,傻颦儿,你有了我这个知己,应该头疼才对呢,我可是会很经常的来烦你的呢!以后你肯定恨不得没有跟我认识呢!”
(是啊,如果没有见过你,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不过呢,以后颦儿如果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一定是会努力撮合的,到时候,为了颦儿的终身幸福,我是会忍痛把你送出去的呢!”
(喜欢的人么,无论是谁都可以么)
“呵呵,俏皮的颦儿脸红了哦,是不是想着自己的夫婿呢?”
此时的颦儿,抬起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羞的脸,很认真的看着秦邵风:“邵风,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了?”
笑容僵在了那里,秦邵风仿佛失去了依靠一样,整个人都垮了下来,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嘴唇,紧紧得握着自己的拳头,努力的不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悲伤:“是啊,不久之前心里刚刚住进来了一个人,但是,当我以为可以和她只羡鸳鸯不羡仙般的生活时,一切都偏离了我心里所想的道路,我和她,似乎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还是蓝柳若么?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为什么他们见到她了之后,都是那么的奋不顾身,那么的死心塌地呢?就算他生气她欺骗了她,就算他因为他失去了他本来以为能得到的一切,就算他们已经背道而驰了那么远,他还是忘不掉她啊!蓝柳若啊蓝柳若,我该怎样去面对你这一路上留下的风景,怎样抹去你在他心中的记忆)

“是么,你看我多聪明,一下就猜出来了。原来你每天的失神都是为了别人啊。哼,重色轻友的家伙,颦儿可不干!”
“咳,咳,咳,我的好颦儿居然吃醋了?哈哈,这醋可吃的不值了,她是我的心上人,可是你可是我的红颜知己呢!一样重要一样重要,如果哪天颦儿你不理我了,我也会很伤心的呢!”秦邵风仿佛想缓和因自己而略显凝重的气氛。
可是颦儿却似乎不想放过他。
“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同时遇险,只能救一个人,另一个人必定会死去,那么你会救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口吻,颦儿问秦邵风。
短暂的沉寂过后,秦邵风坚定的看着她说:“救你。”
一种铺天盖地的喜悦纷至沓来,他还是把自己看的最重了,是不是他已经喜欢上自己了而不自知呢,抑或是没有得到的就是最好的,因此才总是在一旁遗憾呢。不管了,如今他的选择已经让她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的好奇:“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我们不是一样重要么?”
秦邵风此时顿了一顿,轻轻的转身看着院子中的花草:“因为你才是我身边最真实的,我害怕虚幻的事物,所以我要保护我身边的真实。”
颦儿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着,脸上泛起红晕,随即却咳嗽了起来,起先是轻微的,可是越到后来越是严重,秦邵风急忙转身去查看颦儿的脉搏,发现是一篇混乱,不禁急切的问道:“大夫不是说病已经好了么,为什么还会咳的这么厉害?你快坐下来,我马上叫人去请大夫来!你平时的药呢,要不要先吃药?”然后便手忙脚乱的指使起门外候着的下人们。而自己搀扶着颦儿进了房间。“快先躺好,我给你倒杯茶。我看以后咱俩说话还是在屋里说好了,现在外头虽不是最热,但是晌午后的太阳最是毒辣,你身子弱,不能像我一样禁得住,看你这病,竟是没好全呢,要是再反复了,更是难治了。”
喝了一口茶,颦儿看着一旁焦急不已的秦邵风,使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劝慰到:“哪能就这么严重了呢,我一开始也就是不小心气没理顺罢了,病都好了,哪能这么快又反复了呢,你这么兴师动众的,外头的人指不定以为我怎么了呢!”
“你少说这种话了,我给你把了下脉,心血两亏,身子竟是差的很呢。一会儿见了大夫我倒要问问,他所说的病好了是怎么个好法!”
虽然很虚弱,但是颦儿还是娇嗔的看了一眼秦邵风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到底是你是大夫呢,还是大夫是大夫呢,竟然敢去挑大夫的不是,你不怕他不治我了啊!”
“他敢!此番他要是治不好你的病,他就别想在我们秦家势力范围内待了,好大夫我们还怕找不到?”
话正说着,下人禀报大夫已经请来了,看到颦儿已经渐渐平复,秦邵风的心也放了下来,火气也小了很多,也客气的请大夫进来诊治,大夫看了半天,也只说是中了暑气,旧疾发作罢了,开了几副清热解暑的药方,又嘱咐了几句不要经常出门便走了,秦邵风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命人送大夫离开了。
此后几天,秦邵风也不敢再折腾颦儿与他吟诗作对了,只捡着各名贵的药材送去让好生静养,自己也抽空去看她。颦儿因休养的好,没过几天就好了,秦邵风也十分高兴,命人打赏了大夫,但那个大夫也一反常态的拒绝了打赏,说颦儿的姑娘的病是因为自己医术不精才导致复发的,他深感惭愧。
……
“恕老夫多嘴,姑娘的病,如果再这么草草治疗,怕以后就算想治,也是有心无力,回身乏术了。老夫医术不精,请姑娘快些让秦公子给你寻些名医,恐怕还有机会啊!”
“颦儿谢谢您的关心,只是颦儿的身子颦儿自己知道,早已是没治的了,我不想让邵风担心,所以只能再次拜托您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老夫答应姑娘的事就一定能办到,就算以后公子怪罪下来,老夫也不会透露半句,只希望姑娘能珍惜自己的身子,医者父母心啊,老夫看到姑娘这样,心中着实不好受。”
“谢谢您,您对颦儿的大恩大德,颦儿必当结草衔环,没齿难忘!”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山唱山歌。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情却有晴。
可是,为什么我却看到了那么多的阴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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