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有说无皆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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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端午节了,虽然身处北方,但是过节的气氛依然很浓厚,可能是因为这里也有条河的原因吧,大家有了机会赛龙舟,因此也格外的重视起来这个节日。因此,一大早,陵兰城就热闹非凡了起来。各种小摊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跟节日有关的东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粽子的香味传遍了整个陵兰的大街小巷。
柳若早就禁不住蓝汀的哀求,陪她上了街。虽说蓝汀爱热闹,但是这样的节日还不会让她如此的上心,但是看到小姐郁郁寡欢的样子,便想着找机会让小姐出来散散心,因此才一大早便吵着要上街。
“人真多啊,比平时多出来一倍呢!”一出梁府门,蓝汀禁不住感叹到,和家里还真像啊。
人们拥挤在各个街道上,笑着闹着,互相送着节日的礼物。小孩子们拿着糖人互相追逐着,还有人带着面具互相寻找着。蓝汀不禁被各式有趣的玩意吸引住了,在各个小摊间快乐的穿梭着。
“小姐,快看,这个耍猴的多好玩!”她转身笑着说,却突然发现,她那失魂落魄的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这下她可急死了,再也没有玩的心思了,在人群里不断的呼唤着小姐。
而此时的蓝柳若依然在人群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似乎是一片空白,全然没发现蓝汀早已不在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她来到了昨天来过的陵兰河。她看到了一幅画:
秦邵风,默默的站在桥上,双眉紧锁,双眼凝视着河流,不知在念些什么,此时的阳光打在秦邵风身上,平添了更多的气度。如果她走近,她会听到他念的是: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方未白孤灯灭。
她不禁退缩了起来,这一天来,她一直苦思冥想,却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这么深刻的感情,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若是换了别人,她还可以争取自己的幸福,但是为何偏偏是他?秦家的后人呢?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可以这样的,绝对不可以这样的。从小的习武让她早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自己的感情,怎么可能今天就不行了呢!整个家族的希望是她啊!而且为了这样一个毫不了解的人值得么?
想着这些,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很小心但是很坚定,她想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都说开了,也许就过去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没有试过怎么就能放弃呢?”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明明是来解决问题的,但是看到比自己还激动的他,心却再也狠不下去了。
此时的他,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肩膀,不自主的颤抖着,嘴里一直是在哀求着自己。“是啊,为什么不试试看呢,让这数代的恩怨情仇在自己这里终结,也许这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呢。”心里不由自主的做了决定。
当两人平静的一同走了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蓝汀也无法理解,很想知道这一天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让小姐做出了这么重大的改变——跟秦邵风一起走了回来。不过看到小姐的眼窝里也溢满了幸福的样子,她还是很喜欢这种改变的。“不过,这以后的日子要苦了!”
“柳若,你这是干什么呢!居然跟秦家那小子和平相处!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忘记蓝家的祖训了么!”这不,这厢,蓝木宇已经发起了火来。而柳若,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小姐,你就好好的跟二老爷解释解释吧,告诉他您这是缓兵之计!让敌人疏松防范的!或者是别的原因?”蓝汀急忙打着圆场。
能说什么呢,能解释什么呢。说实话,怕是蓝家上下都得把自己吃了吧。但是,却无法拒绝这份感情,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一样,欲罢不能。这么多年了,活一回自己吧。陵兰桥上他的表现,让自己感觉到了他的真心,看到他那么痛苦的样子,真是舍不得去伤害他,虽然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但是却无条件的相信他,这还真奇怪啊!跟他一起,自己的心仿佛也渐渐的活了起来,真正的感受到了真情,而不是江湖的血雨腥风。
为了他,自己竟然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他说要努力的去在一起,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蓝木宇发完了火,却得不到蓝柳若的任何反应,终于觉得没趣离开了,不过走前仍然叫嚣着要告诉蓝柳若的父亲蓝木云,让他来主持大局。蓝汀在旁边不由得担忧了起来,原以为自己不说,消息不会很快的传回去,那么还有时间来从长计议,但是如今,竟是十万火急了呢。
她忍不住推了推已经愣在一旁的柳若,悄悄的问:“小姐,你打算怎么跟老爷解释啊?老爷要知道这事,就算不知道你俩之间的感情,就单凭你们和睦相处都得大发雷霆呢!”
“如果我说我明知自己打不过秦邵风,所以在比武之前便示好,以求蓝家十年的平安呢?”蓝柳若边说着脸上边闪过一抹狡邪的笑容。
而同一时刻,秦家这边,也炸开了锅。
“公子,你不能被那个妖女迷惑啊!自古红颜多祸水,在这种紧要关头您不能分心啊。而且那个女的一看就是在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胡说!难道你怀疑本公子的眼光么?难道我看不出来每个人的心思么!柳若是个怎样的人,她对我是怎样的心情我全都知道!什么红颜祸水全是胡扯!盟主我要定了!蓝柳若我也要定了!”想起蓝柳若那张无辜而又忐忑不安的脸,秦邵风的心里就不由得疼了起来。
秦邵风的这一顿脾气,让秦家其他的人再也不敢说什么了,都找了借口退了出去,但是心里还是有很多的担心。
秦邵风看到众人终于退去,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一些,转而又想起了柳若,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以她的性子,怕是为了他吃了很多的苦吧,这样的人儿自己怎么能不珍惜呢,为了她,一定要夺到盟主的位置,好让蓝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
月下花园,在人烟罕至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而这两个人却不是蓝柳若和秦邵风,而是梁浩昱和梁惜春。
其实梁惜春并没有痴痴呆呆,相反的是,她聪明绝顶,她的智慧,是连柳若跟邵风都无法匹及的。但是,由于当年梁夫人受了惊吓后,胎儿早产,因此梁惜春自小体制极其虚弱,当年梁家还无如此声势,怕有贼人知道此消息后会以惜春的性命做为威胁,所以对外放出了假消息,而如今,树大招风,却更是怕此隐患了。更加将惜春圈养了起来,对外封锁一切的消息。这些,只有梁家最亲近的人知道,因此,当柳若出言讽刺的时候,梁浩成自然是怒不可竭。
“大哥,你这几日很奇怪,大战临头,你却一点斗志都没有,怎么了?”
“惜儿,你多心了,我怎么可能没有斗志呢?武林盟主是我志在必得!”
“但愿如此吧。”
“惜儿,怎么,不相信大哥了么?”
“不是不相信大哥,我知道大哥这些年的勤奋,也知道大哥对盟主的向往。但是……”
“但是什么?难道其中会有变数?”
“以我这两天的暗中观察,武林中可窥视盟主一位的有三人,其一个自然是大哥你了,其二是秦府的秦邵风,其三便是这巾帼不让须眉的蓝柳若。其他的武林中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说到此处,梁浩昱赞同的点了点头并适宜惜春接着讲下去。
“而你们三人之中,我细细的比较了一下,得出了结论,你们三人中,胜算最大的是——蓝柳若。”
“什么!不可能吧!虽然蓝姑娘武艺高强,但是我也没发现她的武功有能高出自己的地方啊!”梁浩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惜春幽幽的看了梁浩成一眼,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大哥,你不是发现不了,而是你不想去发现,你不希望她比你强,因为你希望你可以成为那个保护她,照顾她的人。你说我说的对么?”
梁浩成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转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不常跟我一起,你却居然看出来了,惜儿,你太聪明了,聪明的哥哥都无地自容了啊。是啊,我是仰慕蓝姑娘,但是看现在的情形,蓝姑娘和秦公子才是天作之合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照顾她呢?我甚至都照顾不了她!”
看着哥哥痛苦的样子,梁惜春甚至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但是,顿了一顿后,她又开口了:“我现在要说的就是蓝姑娘和秦公子之间的事情。他们俩个会出现这种状况是我不曾料到的。我本想这两家世仇已久,可以找机会让这两家自相残杀,然后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现如今,一旦秦公子当上了武林盟主,那么,最危险的就会变成我们了。”
“惜儿,你刚才不是说,最有胜算的是蓝姑娘么?怎么又变成秦邵风当盟主了!我看那秦邵风虽然风度有余,但是论武功,我还是比他略高一筹的!”
“哥哥,你是男人,你不懂女孩子家的心事。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那么就想变的更强,让自己可以永远的庇护住她。而当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得到心爱的人的守护,那时的女人,为了心爱的人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功名利禄,本来就是一个女人最不喜欢的东西,她们要的,只是一个很安稳的避风港。”她看了看已经有些领悟的梁浩成,“所以,你认为蓝柳若会跟秦邵风争这个什么武林盟主么?你以为她看不出来各人的武功高低么?唯一看不出来的怕就是那个被豪言壮志冲昏了头脑的秦邵风吧!”
听了这些话,梁浩成已经完全的呆立在那里,他不了解女人,他从来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蓝柳若会为了秦邵风来出面打败他,然后她再将盟主之位拱手相让给秦邵风,从此与秦邵风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可是,他不甘,他真的很不甘。他不甘为什么不是他先遇见她,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也许江山美人同时拥有的人就会变成他。世事难料啊!现在的他宁愿没有了江山,也想把美人拥入怀中,现在的他总算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痛。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边的惜春,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的抱负,他的周身都充斥这‘如果,如果,如果’……
一个人最不能接受的怕是自己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输了的事实,他决定要做些什么,去试图改变这个结局……
风过竹响徒生妄
乱雨焉须费筹量
木石人我何有别
说有说无皆痴狂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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