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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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我相信他们一定希望他们可以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相遇,使他们不能如此轻易的相爱,或者说轻易的深爱着。心中一次次收到的重创已经使他们彼此都已疲倦,疲倦到希望自己可以孑然一身的飘荡在这个江湖中。可不是像此刻他们的责任感和那已经不知名的爱情羁绊着他们的脚步,也羁绊着他们的心。
陵兰桥上那不经意的一个转身,注定了他们此生的相互折磨。
也许上天是公平的,赐予了一个人无尽的美好的同时,也为这个幸运的人儿埋下了一段孽缘,让这个一帆风顺的人切身的感受到自己拥有的太多,多到让自己永远都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份幸福。
陵兰,被誉为最美的水乡的小城,今年仿佛更加热闹了一些。虽说近几年开始各路的文人雅客纷至沓来,但也没有像今年这样人这么多。
“唉,小姐。这么走下去咱们何时才能到梁府啊!”望着前面的人山人海,一个长相极其俊俏的小丫头边用手绢给自己扇着风,边对着轿子里面的人抱怨着。轿子里缓缓的传来了一个声音:“在家你总是闲的发慌,天天吵着要出来玩。现在这么多人陪你玩,你又不高兴了?”淡淡的声音似乎没有一点的感**彩在里面,但是小丫头跟在小姐身边多年,对她了解极深,知她在笑话自己,于是涨红了脸跟里面的人大声的抗议起来,笑笑闹闹,一时引来来街上很多人的注目。
其实,像她们这样的一行人,不被人注意也难。精致如皇家的轿子,四匹千里马在前面“毫无脾气”的拉着车,周围紧紧的围了一圈的家丁,个个目光如炬,虽然看不到有佩戴武器,但是聪明人一看便知这些认个个是武林高手,这样的排场所围绕的轿中人想必是拥有着绝顶家世的,路上的行人无一不在猜测里面到底是何许人也。
终于到了梁府,只见梁府大门金碧辉煌,门前两根柱子左雕青龙右雕白虎,一看便知是江湖豪门,其他的装饰无不奢侈至极,但这倒是其次,唯一奇怪的是门口的楼梯竟然有九十九梯之多,且陡峭异常,放眼望去,梁府仿佛置身于云端,给人肃然起敬的感觉。小丫头这时早已收起了顽皮的神情,眼光深深的看着梁府感叹到:“南蓝北梁,德威共长,怕是说的就是这种威仪吧。小姐,此番前去,看来必有一场苦战了,以前我倒是低估了他们家。”此时马车已不能强上了,轿中人随着话语声已悄然“飞”出,接口道:“只有这样的人家才配的上于我们一争高下,否则他们若不争气,江湖人岂不是连咱们都一起小瞧了。”小丫头闻言抬头一看,自己的小姐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寒冷了,心中不觉一惊。
此来陵兰,并不是为了解闷来游山玩水,而是完全为了这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天下三分,南边由蓝家执掌多年,一派繁华景象,而北边则由这个梁家管制。梁家与蓝家不同,相较于蓝家多年的传承,梁家则是近两年才崛起的山庄,但是虽然是刚刚出头,已将北方治理的大有超越南边之势。武林高手层出不穷,并且大多出于梁家,声望一时无人可及,因此这回的武林大会也选在了梁家的地方上,一是其他两家对其的探视,二也是给了梁家无上的尊重,明着承认梁家在南方的地位。
而第三家则是掌管中部的秦家了,传说当年的秦家和蓝家的祖上是结义的兄弟,但是随着时间的变迁,两家为了中南两边的势力分配,早已是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此次武林大会的盟主选举也间接影响了以后两家的胜负之势。因此,两家都派出了最顶尖的高手来此一决高下,为的是以后十年的绝对地位。
蓝家派去递帖的人已经进去了有一炷香时间,众人脸上虽然淡淡的,但是心里却各有计较。深知梁家今天是为了给各路人马一个下马威,因此各方面做足了面子。其实,便是这楼梯怕也是为了他们才建,来试验他们的功力。小丫头蓝汀此时也噤声了很久,她虽是丫鬟,但是跟在小姐身边也足足十二年,知道平时在自己的府里可以为所欲为,胡说八道,但是到了这里是背负着重要的使命的,自己此次前来也是庄主特派来传递信息的,因自己的小姐一向宠辱不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也什么事都不说出来,庄主怕有紧急消息不能及时传到而出事。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自己这个小姐是最担的住事的。不是因为小姐做为女子却是庄中武功最高的人。而是自小到大她看见小姐处理的事情无一不是心思缜密,无一不是滴水不漏的。但是自己的这个小姐偏偏是不爱邀功的,做完了事情就把善后工作推给自己的哥哥,搞的老庄主总以为自己的儿子虽然武功不济但是却有大将之风,丝毫不计较的将权利下放给自己的这个儿子蓝柳鸿,自己反倒专注于教自己的女儿各类绝世武功。使得今日这武林盟主之位得由一女眷出面争夺。
蓝汀看着身边的小姐,心里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梁府大门此时大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礼貌但不失庄重的做了一个揖,说道:“烦劳蓝府几位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请各位进来稍作休息。”虽然离了那么远,但是声音任然清晰可辨。说罢,手移动到大门的位置,做出一副请进的姿势,但是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过要下阶梯去迎接他们。众人有些许恼怒,但是都是有大将之风的人,依然迈步向前走去。
这九十九节阶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一般人,就算是一口气上去了,但是也未免不会气喘。但是这一行人各个身怀绝技,上这陡峭的阶梯时都似如履平地,不快不慢,不急不躁,更不用说气喘了,连一丝呼吸都感觉不到。上面迎接的男子在不经意间微微的笑了一下,似是赞许,似是意料之中。而他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停留在了中间那似乎与世隔绝的蓝家二小姐蓝柳若的身上。
梁乾身为梁府的管家,自命阅人无数,但当看到蓝柳若时依然会心中一惊。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深不可测的人物。习武者武功高低招式固然重要,但是内功却是必胜的法宝。有了精妙的招式,却无力使出,最后也是枉然。武林高手,自然是内力极高,不仅仅是身体内部,连带着周身都会有强烈的内力在保护着自己,但是,内力提升到一定境界后,反而能控制住自己,不会让别人感觉到自己的武功。蓝柳若的境界已经如同一个丝毫没有武功的人。看过去,白衣胜雪,弱不禁风,真真是应了她柳若的名字。但是梁乾自己却明白,蓝柳若是因为武功深不可测,已经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内力。放眼望去,天底下能与之相抗衡的不会超过三个。梁乾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多多注意这个蓝家二小姐。
一行人进了大门后,在梁乾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梁家的正殿。此处相较于大门的金碧辉煌,反而更显得古香古色。一色的檀木雕花镂空椅子,配着檀木的案子,周围的柱子上雕的也是梅兰竹菊,中间的主座是黄花梨的高台,两旁坐着的是梁家的庄主和庄主夫人。大殿中淡淡的檀香将气氛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蓝柳若此时抬起了头,淡淡的但是却微微的点了下头,算是给上面的两人打了招呼。庄主也不恼,反而笑着说:“久闻蓝家小姐美若仙子,而且加又冰雪聪明,早都想前去拜访,但又怕唐突了小姐。今日居然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这几句话相较于他庄主的地位显得粗俗不堪,哪有见人第一面不问家祖,不道劳累,直接说人相貌的。蓝汀听了后有些气愤,她从来不允许有人对她的小姐唐突,但是,鉴于今天的情势,她只好忍了下来,转头去看自己的小姐,只见蓝柳若似乎没听见梁庄主的话一样,仍然是没有表情,心里不禁觉得奇怪。突然听到蓝柳若开口说道:“谢谢梁庄主的夸奖,小女子不敢当。久闻庄主有个女儿也是貌美如花,不知何时能让小女子去拜访一下,好结为金兰呢。”此话一说,大殿一阵骚乱。殊不知,梁府虽然人才辈出,但是却有个痛脚。当年庄主夫人席青眉怀梁家三小姐梁惜春时,不知怎的受了惊吓,导致胎儿生出来便有些痴呆,久而久之连容貌也受到了影响,看起来有些呆滞。梁府人一向不向外张扬此事,但是像这些武林的翘楚们,自然个个消息灵通,只不过碍于梁府的面子不提罢了,今天蓝柳若说了出来,怕是就没存了要交好的心。

此时,座上的庄主和庄主夫人脸色早已变了,但是又不好发作。气氛正尴尬时,庄主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站了出来,大声指着蓝柳若道:“你个从哪里了的女人,居然敢在我爹娘面前撒野,还敢这么讽刺我妹妹,看我今天怎么让你后悔!”说着便从腰中拔出了一把长剑,径直向柳若身上刺去。蓝家人急忙挡在了前面,而梁家也急忙前去阻拦。这一剑自然是没刺到,但是情势变得更加的紧张。旁边的梁乾却表现出比别人更紧张的样子。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公子梁浩成的武功了,就算是两边无人拦着,这一剑下去,不死即伤的那个人绝对是梁风成。因此他急忙上前去打圆场:“公子误会蓝小姐的意思了,两家素来交好,怎么会是讽刺呢,自是小姐不知道内情,看老爷夸她于是也礼尚往来了罢了,哪能就这么怒了呢?”边说着边向蓝柳若低着头道着歉,半托半拽的把梁风成拉走了。此时的庄主也觉得这事情实在闹的不好看了,交代梁乾好好招呼客人,然后就回后厅去了。此时站着大厅内的其它武林高手,早都为了撇清关系,借故离开了,只剩下蓝家一行人仍然面带怒气的站在中央,似乎要讨个公道。
“你们梁家人真行啊,先拿话噎我们,然后又让人杀我们,我们蓝家在你们这里就成了任人宰割的了!是不是非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蓝家人你们才甘心啊!!!!”蓝柳若的二叔蓝木宇此时已经是怒不可竭了。其他人此时也大声的喊起来,大战似乎一触即发。梁乾此时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行但是又无计可施。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梁府的人做的不对的多,传扬出去,也是梁府担责任,但是如今怎样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还真是一筹莫展。就在他心中纠结无比时,蓝柳若再次开口了:“二叔,今天咱们来是有正事的,犯不着为了其他的事情这么气着自己,我看这陵兰城风景倒是不错,不如咱们出去散散心,便好了。”虽然是二叔,但是他却一下敬重自己的这个侄女,为的是她能守护蓝家,因此听了后也不再说什么,跟着蓝柳若一起出去了。此时的梁乾仿佛虚脱了一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再也站不住了,急忙派人去偷偷跟着蓝家,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出来游玩,别人到还可,蓝汀立马又来了精神。一路上忙于赶路,从来都没像今天一样好好欣赏周边的风景。6月的陵兰,不冷不热,各路花正开得鲜艳,连河边的垂柳似乎都绿的与众不同。看的她是欣喜异常,竟拉着小姐向前跑了出去。柳若脸上虽然淡淡的,但是毕竟是二八年华的女孩儿,心中依然是孩子般的,因此也由着蓝汀拉着,跑到了前面去了。众人见状也不甚着急,各自看了起来。
蓝汀和柳若跑到了一条繁华的街上,只见小商小贩似乎比行人还要多,都在卖力的吆喝着自己的东西。新捏的面人,各色的面具,还有诱人的糖葫芦和飘香的油茶,应有尽有。两人一路走着瞧着买着,不时能听见蓝汀惊喜的声音,柳若在一旁也报以埋怨的一笑。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一座桥,长长的通往河对岸,而桥上竟站了许多的人。“他们在桥上做什么啊?”看到很多年轻的女子衣着鲜艳的在那里徘徊着,蓝汀一脸疑惑的看向柳若。柳若却摇摇头没有说话,她也在疑惑,但是她也想不明白。蓝汀见状,跑去问了一个卖梨的小贩。“嗨,姑娘你居然不知道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鹊桥节,未出阁的女子们可以在桥上等待自己的心上人,然后变可以喜结连理呢!”
“心上人?那她们每个人都得有心上人才能在那里等了?”
“也不是,这个陵兰桥是很有灵性的,很多人都能在那里遇到自己一生托付的人。所以没有心上人的人也可以在那儿等着自己的心上人的出现呢!”
“很灵么?”蓝汀低了头半天都没说话,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柳若说:“小姐,我们去上面试试看好不好,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柳若笑了起来,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蓝汀见状立刻飞奔了过去。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蓝汀终究是要离开自己的。柳若不禁这么想。自己也不知不觉中移了过去。
桥上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仅仅是那些少女们,还有那些期望有美好的女孩子看上自己的少年们,一时桥上甚至连挪动都变得困难。蓝汀的兴致立马被人群给吓光了。又急急忙忙的要出去。这次却是柳若在前面走着,迎面正走来了一群人,看衣着神情应该也是外乡人,柳若没有放在心上,低着头过去了,而那群人中间的公子似乎注意力也在河边的风景上,没有注意到柳若的存在。公子走到蓝汀身边时人群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人都突然压向了公子这边,虽然极力克制,但是他仍是不小心的撞到了蓝汀。这一撞不要急,蓝汀手中本来拿着的一个刚买的面人掉到了地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蓝汀的一阵惊呼。本已走过蓝汀身边的公子和在前面走着的柳若不约而同的被声音吸引而转过头来。电光火石交错间,惊鸿一睹便决定了此生的纠结。两人对视了良久,忘记了思想但是也忘记了行走,面对一个陌生人会这么的失态,对他们俩人来说都是第一次,但是他们却无法控制,总觉得对方似曾相识,或者说应该相识。喧闹的陵兰桥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天地间也仿佛沉寂了,只有他们俩,如此单纯的被对方缩吸引着。
捡起面人的蓝汀发现气氛有些奇怪,急忙的站了起来,恰好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也惊醒了这两个梦中人。顿了一顿,公子转身随着自己的随从一起走了。而柳若却呆呆的望着蓝汀手里的面人,什么都没说,但是周身的感觉却变得不一样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如果初次见面没有如此的仓促,也许心中的期盼就不会这么的强烈,也不会有如此深刻的烙印留在了彼此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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