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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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锦书把打伤他的那枚铁锥放在桌上,慢慢把当日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他押镖回来,带着镖队在安徽省界一处相熟的客栈休息。快入夜时,突然听到屋外有争吵的声音。出去一看,发现是有两个人在搜他们的镖车和镖箱。虽然说托运的镖银早已安全送出,箱内空无一物,但是那两个人这么做显然是没给隆顺镖局面子,随行的镖师、趟子手便和他们吵了起来。双方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徐锦书看出那二人武功都是深藏不露,只道来者不善,便喝退众镖师,亲自出手抗敌。
不想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只拆到二十余招,徐锦书便渐落下风。一众镖师见状,便准备一拥而上。哪知对方那二人却不想多做纠缠,放出暗器打伤了徐锦书的右臂,一起趁乱离开。众镖师看见少镖头的伤口不断流出毒血,自己这边又没人是敌方的对手,只好给徐锦书服了些走镖惯用得解毒药物,再连夜护送他回隆顺镖局,把事情经过告诉总镖头徐寿昌,请他来定夺。
徐锦书简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隆顺镖局的偏厅内立时安静了许多。孟天名、沐弘思、李天心和叶希四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碗筷,一起看着饭桌上的那枚骷髅铁锥,而他们脑中所想的也俱是同一件事:冤家路窄,仇人何处不相逢。
徐寿昌想起爱子的伤,和气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怒色,愤愤道:“这骷髅铁锥名叫束魂锥,是幽冥教的独门暗器,剧毒难医。想我隆顺镖局和幽冥教素来并无仇怨,真不知道他们为何下此重手。”
沐弘思心中一惊,暗自思索道:“幽冥教和焦家有勾结,难道是焦家又派了追兵来?或者是幽冥教的人已经知道我和孟大哥杀死牛头马面、封泽护法的事情,又查到我们全家躲在徐伯伯的镖局,才向徐大哥下手示威……”
孟天名剑眉深锁,心中也是不住思量:“……难道是森罗铁匣在我手上的消息已经不小心传了出去,有幽冥教的人暗中跟踪我们,连累了徐家……”
徐锦书看他们听到“幽冥教”后都面露异色、沉思不语,不禁有些诧异道:“家父说幽冥教在江湖上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为何你们却都是一副早就听说过的样子?”
叶希笑道:“不只听说过而已,在下还和他们教中的黑白无常有过一面之缘,交过手、打过架。”
李天心接口道:“我也和他们打过一架,还有我师弟,对了,还有沐老爷他们一家也都见过。焦家派来追杀我们的那两个又黑又白的怪物就是幽冥教的无常使者。”
沐弘意自从和妹妹失散,还无瑕听她细述其中经过,所以并不知道当日追杀他们的黑白无常就是幽冥教的手下,当下问道:“我只记得他们的名字是黑白无常?你从何得知他们是幽冥教的手下?”
李天心道:“我也是听师弟和沐姑娘说的。他们失踪的那段日子遇到幽冥教的一位前辈,所以打听到很多消息。”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都移到了沐弘思和孟天名身上。
沐弘思心知自己失踪这么多天,迟早都要给家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便道:“李姑娘说的没错。当日在客栈,我和孟大哥是被幽冥教的人抓走。那人已经离开幽冥教十几年,是前任教主的女儿。她抓走我不过是出于一场误会……”接着就像当日把事情告诉叶希、李天心一样,捡了些大致经过来讲。最后说道:“后来师傅见我帮过她的忙,便收我为徒,传我武功。”
孟天名听她说完,又补充道:“我同洛前辈她相处多日,清楚她绝非恶人,愿意以性命担保她与幽冥教所做的诸般恶事无关。”

沐老爷和沐夫人听到自己女儿意外学了“邪教”的武功,都隐隐觉得不妥,但是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在他们看来,女儿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做哥哥的沐弘意忽地想起一事,皱起眉头道:“难道焦家的人知道咱们一家都躲在徐伯伯这边,才又派幽冥教的人来抓妹妹,还打伤了徐兄……若真是如此,我们实在有愧徐伯伯您一家。”说着说着,俊美的脸上显出忧色。
李天心道:“焦家要是再敢派人来,我和师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像他们那种坏人就是欠杀。”
徐诗诗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隆顺镖局也不是好欺负的。”
叶希见她们都是义愤填膺的样子,笑道:“两位女侠先别太着急,在下觉得徐兄受伤这件事和沐老爷一家应该无关,其种原因还有待查明。”
徐寿昌道:“叶少侠言之有理,老夫也正在安排人手调查此事,只是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徐诗诗道:“那些人实在狠毒,险些害得哥哥右臂残废。幸亏有位神医来我们镖局化缘,又有祖传的解毒神方,才治好了哥哥的伤。”
李天心道:“徐大哥福大命大,自然有福星保佑。不过我以前只听说和尚、道士、尼姑要靠化缘为生,却原来行医也这么清苦,就算学成神医还要出来化缘,难怪师傅和师伯都说江湖上谋生不易……”
众人闻言,俱都开心的笑了起来。说了大半天话,饭菜也都有些凉了,徐寿昌命人把饭菜又热了热,总素吃完了这顿接风洗尘的晚饭。
第二天一早,李天心刚刚梳洗完,就听见有人“砰砰砰”不断敲门,开门一看,却是叶希笑嘻嘻的站在外面,后面还跟着孟天名和沐家兄妹。
就听叶希笑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启发我想到了徐兄受伤的原因,快跟我一起去找徐兄他们。”
众人跟着他来到徐锦书的房间,在门口又遇到了正在敲门的徐诗诗。
徐锦书打开房门便见到这么多人,颇有些吃惊,问道:“怎么都这么早,是出了什么事吗?”
徐诗诗道:“我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位神医今早不见了,桌上只留了这张字条和这张药方。”
徐锦书接过字条,缓缓念道:“依方服十帖,伤势自当痊愈,有急事在身,就此别过。”
李天心不解道:“他这么着急离开干吗?赶着去别处化缘吗?”
徐诗诗急道:“怎么可能?他治好哥哥的伤,我们一直把他当恩人,丝毫没亏待过他,在我们这儿吃好的、住好的,去哪儿也化不到这么好的缘了。”
沐弘思道:“或许他真的有要事在身,才会不辞而别。”
孟天名剑眉一挑,沉思道:“这个神医来的古怪,走的也不明不白,其中只怕大有文章。”
叶希道:“真是巧了,我把你们找来,就是想让徐兄带我们去见见那位神医,想不到还是缘悭一面。”
徐锦书道:“叶兄可是看出了什么?”
叶希眼睛亮了亮,说道:“在下昨夜细细思索,认为那名神医应该是专程来给徐兄医伤,今天他不辞而别,倒让我更加肯定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叠着的纸,对着徐家兄妹展开道:“你们口中所说的神医,可是画像上这个样子?”
孟天名等人站在叶希身后,闻言也围了过去,只见他手中所持的画像很是眼熟,却是那日从周大运手中得到的绘有华医门在逃弟子的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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