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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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坡,桃源村唯一一条与外界沟通的大路,说是大路,其实也就勉强让一辆车通过。路面呈35度,弯弯曲曲的绕着山打转子,路边歪歪斜斜的种着两排松树,边上的草由于经常过车的缘故,被灰尘覆满,找不出一点绿色的影子,只觉得灰蒙蒙的一层。顺着路边延伸上去。
看看上面又高又陡的坡,刘少华叹口气,他离坡顶还有好几十米,身上背着一筐猪草,这额外的重量让他觉得今天的黄土坡分外的高,不过就算再怎么叹气,这路还得上去。
他将背上的筐紧了紧,加把力朝上走。从上面看去,他瘦弱的身子完全被大大的筐子遮住了,路上只见一个装满草的筐子在一点一点往上挪,让人看得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坡顶与天空的交界线,在刘少华的眼中越来越近了,他心中慢慢的数着:“一步,二步……”数着数着,下午下课后办公室内的事又在他的脑海浮现……
“倒数第一名,英语,数学,语文,物理,你全部都是倒数第一,你这孩子,平时看来也满努力的,怎么一到考试就成了这个样子,这样子下去,你这学期又是倒数第一了。少华,……你家的条件,可不能复读啊!”林心怡失望的看着他。
对这个关心他的老师,刘少华心里充满感激。刚从学校出来的她一点没有老师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有时她又会将眼镜取下,所以她眼睛的度数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迷,润波和润土经常为她的眼睛度数争得面红耳赤。还有几次差点打架,幸好被刘少华拉开了,当然他也没少挨拳头,不管怎样,这两人是他的好朋友,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闹别扭吧)。挺直的鼻梁,圆润的嘴。一眼看上去秀气文雅。为人也很随和,从不骂人,不搞体罚,即使再调皮捣蛋的孩子,她也是轻声细语的说话,学校里凡是上过她课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的会和她亲近起来。当她知道刘少华家里的情况时,便将他作为重点关心对象,每次下课后都会问他有什么地方不懂。
想到这里,刘少华伸手在脸上抹上一抹,拭去满眼的泪水。也不知怎么了,他自问也不笨,怎么平时看来还行的成绩,一到了模拟测试的时候就给他掉链子呢。他又想起屋里不断咳嗽的父亲,才三十岁左右就头发花白的母亲,还有整日整夜在外拼命挣钱的哥哥,以及满眼幼稚与期盼的妹妹。心里一阵难受,书包里的那张成绩单,现在似乎成了一座沉沉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空中一道光闪过,曳着长长的尾巴,朝山那边落下。
“是流星!”他停下来,有点惊喜的看着。
桃山沟有一个传说,看见流星的人,如果在流星消失之前许了一个愿,好就会心想事成,传说过去他们桃源村就有个傻子,在流星来的时候许了一个愿,想要个漂亮的媳妇儿,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人上他家提亲,那姑娘可是桃山沟里十村八社中最水灵的人儿……
陈少华看那流星朝山的那边落下,赶快将身上的猪草筐子取下来,诚心诚意的许愿:“流星啊流星,我想今年考上重点大学,让父亲和母亲开心一些,给小妹买件花衣服,还有就是给哥哥买一双鞋子,他已经两年没穿新鞋了,整天都穿着那双破得不成样,连底子都烂了的布鞋下地干活。”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就湿湿的,看什么东西都迷迷糊糊的一片。
咦!我刚才许愿到那里了?他醒过神来,看看天空,眼见那流星快要消失于山的那边的时候,突然分成了两半,一半依然按原先的轨迹飞逝,另一半却朝黄土坡前面飞来,越来越近,最后陈少华的眼前全是炽热的白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从来未经历过这种事的他,被这突如奇来的事件吓呆了,一动不动的站着,心里一片茫然。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剧烈的震动从地面传来。陈少华本就有些站不稳的身子立刻被震得倒在地上。
他将头捂住,趴在地上不动。“地震了!”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那股震动并不持久,仅几下就再无声息。“好像不是地震,怎么才几下就没了?”刘少华将头抬起,朝四周看了看,耳朵里还响着嗡嗡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扔下竹筐朝上跑,几下就跑上了黄土坡,想看看刚才落下来的流星在那里,不过他失望了,眼前没有异常也没有出现。没有大坑,没有碎石,没有任何被冲击过的地方。草还是那样灰蒙蒙的。他失望的走回去,把撒落在地上的书包和猪草捡回竹筐,用衣袖拭去额上的冷汗,继续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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