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批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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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随着一声短促的呻吟声,杜因满意的得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枚暗金色的指环
它的外表平平无奇,仿佛随处可见的黄铜指环。不过,它的材质可比黄铜硬多了,其中蕴含的力量也远非一枚普通的黄铜指环所能够承受的。
这枚戒指来自一个流浪的位面旅行者,他当众宣布要和杜因决斗,然后就被一大群恶魔卫兵所淹没。恶魔领主有权要求自己的卫兵在决斗中帮助自己,挑战者应该在开始挑战之前了解这一点,不是吗?恶魔们可不会为了一个因为自身的愚蠢而丧命的家伙感到惋惜。在这个鲁莽的家伙死后,他身上的物品自然也就成了杜因的战利品。
作为历史不明的古代产物,它有着很有意思的作用。虽然挺有趣的,却非常鸡肋,完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在得到这枚指环后的不久,杜因便厌倦了思考这东西究竟能被用在什么地方,转而很随便的把这个奇异的小饰品送给了自己的贴身女仆。当然,恶魔领主并不认为自己的女仆能让这枚指环发挥出特殊的作用,于是,在恶趣味的驱使下,他把这枚指环作为装饰品镶嵌在了某个特殊的部位,而且用了一个复杂的魔咒控制那个部位的局部血肉生长,以避免指环和魅魔的身体彻底长在一起。
不管是出于战斗目的还是其他的特殊目的,魅魔这个种族的成员都具有非常强大的恢复能力,她们善于快速恢复体力以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同样的,对于一些小伤口,恶魔生物也有着与生俱来的快速愈合能力,魅魔也不例外。
莫罗多是这枚暗金色指环的名字,不过,杜因更喜欢称呼它为“熔炉”。
它为什么没有像其他宝物那样消失呢?或许是因为它在穿越位面的时候和魅魔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吧。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现在,这枚鸡肋的指环很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熔炉指环可以用来召唤恶魔——它的工作原理并不能被解析清楚,但它确实可以通过神秘的通道把使用者想要的恶魔生物召唤到使用者身边,只要使用者能提供足够的“燃料”,哪怕目标在另外一个位面也可以进行召唤。
不过,它并不能拘禁被召唤的生物,也不能让使用者命令被召唤的生物,从附近位面召唤一个恶魔生物所需要耗费的“燃料”至少也等于好几个同等恶魔生物的基本价值。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只要支付足够的“燃料”,这枚指环就可以在召唤过程中改造被召唤的生物,或者是正面的,或者是负面的,全凭使用者的意志决定。
杜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试探过这枚指环的改造极限,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燃料”可供浪费。
对于失去绝大部分财产而且身在野位面的恶魔领主而言,这枚指环可以算得上是不错的宝物,只要使用得当,它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召唤出一支恶魔军团。尽管被召唤出来的恶魔生物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教,但这不能掩盖这枚指环所能够起到的巨大作用。
如果熔炉指环所需要的“燃料”是宝石或者魔力,杜因或许会把它扔进角落,看也不看它一眼。不过,它渴求着的“燃料”不是别的,而是灵魂。恶魔的灵魂,人的灵魂,动物的灵魂,甚至是死亡已久的灵魂。只要是灵魂,就可以作为指环的燃料。当然,不同的灵魂蕴含着的不同的能量,价值也会不同。智慧生物的灵魂就比动物的灵魂强大,相对于他们的同类而言,更加坚毅和更加睿智的灵魂也会更好。
一个尚未被恶魔蹂躏——哦,是开发——过的野位面难道会缺少灵魂吗?
杜因迫切的需要一群手下来抵抗追杀者,他不是战士,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术士,而是一个自身缺乏实力的领主。猎取灵魂召唤熟悉的恶魔生物可比想办法组建一支由该位面土著组成的军团快多了,更何况,就算是最普通的野位面,也会隐藏着一些难以面对的麻烦。
随手给刚刚经历过痛楚,正在轻声喘息的女仆扔过去一个治疗法术,杜因迅速的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并决定马上付诸于行动,就和他一贯的态度一样。
“我需要一些灵魂。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建立基地的第一步,这很重要,也会很有趣。你会爱上那种戏弄土著生物的感觉的。”杜因的声音汇成一条线,直接钻进魅魔的耳朵,就算站在她身边的人也听不到分毫。这是恶魔法术的作用,效果比用其他种族手段释放的魔法更好,更不易被干扰,消耗的能量也会更多,但这是值得的,法术持续时间增加至原本的四倍。“首先,我们需要确定这里有足够的智慧生物……”
密林。
沿着海岸线伸展的森林辽阔且古老,它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
快速扩张的人类在大海和森林附近建立了城镇,却没有破坏森林,仅仅在海岸上建立了一些码头。这里是人类世界的边缘区域,平静,安宁,就像这个美丽的夜晚一样。
两个急着赶路的游侠匆匆从林间小路中走过,皎洁的月光愿意为赶路者提供帮助,但森林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出。这片森林里并没有鹅卵石或者石板铺成的大路,只有无数兽径和路过这片森林的旅行者留下的标记。
通常,大多数旅行者都不会选择从森林中穿过,哪怕需要去绕双倍的远路——突出地面的树根,茂密的树丛,栖息在森林和水塘中的蚊虫和夜行动物都能给旅行者带来巨大的麻烦。如果不是情况紧急,这两个游侠也不会选择穿越森林,哪怕这里仅仅是森林边缘。
“你听到了吗?”走在前面的游侠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后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轻轻的搭在弓弦上。
他的搭档条件反射的从腰间抽出了短刀。“什么?”走在后面的游侠问道:“听到什么?”
“求救声。听起来像是有某位女士遇到了麻烦。”弓箭游侠的耳朵明显比短刀游侠的耳朵好用,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能够浪费。”短刀游侠这么说着,手中的武器却并没有放回腰间的刀鞘里。“走吧,那个信使说这封信非常紧急,必须尽快送到。”
“喔,喔,你可真是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我们还有时间,但这位女士剩下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任何迟疑都可能导致一位女士在我们身边几百米的丛林内死亡,而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是听着悲剧上演。”弓箭游侠非常看不惯自己的同伴此时的态度。难道拯救危难中的女士不是游侠的天职吗?
“随便你。我只是有些怀疑,为什么我们能够在这样偏僻的地方遇到一位女士,而且还是陷入危难中的。这很可能是个陷阱。”话虽如此,短刀游侠却并没有坚持。他知道争论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或许你能从声音中分辨出那位女士现在在什么地方?”

弓箭游侠微笑了一下。“谢谢你,伙计。”他说。“东南方向,大概二百米,或者更近。”
两个披着深绿色斗篷的人影离开兽径,快速的通过茂密的树林,活像两只灵活的兔子。“她在那里!小心,是泥沼!”走在前面的弓箭游侠从灌木丛探出头来,低声提醒自己的同伴。
短刀游侠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在这种距离下,他已经能够清楚的看清那位求救的女士了。她半个身子都已经陷入了森林中常见的泥沼中,露在泥浆上的半个身体显示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现在,这个漂亮的女人正在泥沼里面拼命挣扎着,大声求救。
这种雨后常见的泥沼也是阻止旅行者穿越森林的障碍之一,通常,突然出现的林间空地总是可能代表着某种危险,或者是泥沼,也可能是猎人制造的狩猎陷阱。
一个有经验的人就不会掉进泥沼中,显然,她不是。
“坚持住,女士!”弓箭游侠大声叫喊道:“别挣扎,尽量在泥沼里躺平,你不会有事的!我发誓一定会把你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非常感谢!”身陷泥浆当中的女士似乎想要奋力跳出来,抓住弓箭游侠远在十多米外的手,但这个错误的动作却让她在泥浆中陷得更深。“救命!”看着几乎已经淹没胸口的泥浆,她更加大声的喊道:“英勇的行为一定会得到回报!我的英雄!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
在女士急切而真诚的求救声中,弓箭游侠的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其中效果最明显的显然是“报答”这个词。他动作飞快的从附近的树上弄下一根又长又粗的树枝,远远的站在泥沼边缘,把树枝递给那位可怜的女士。女士奋力抓住了树枝,弓箭游侠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让那位女士越陷越深。他把自己的短弓放在一边,双手抓住树枝,想要把那位女士从泥沼里面拉出来,却反而差点让自己滑进那些可怕的烂泥里边。
“过来帮忙!”弓箭游侠踩着泥沼边缘的一块石头,双手抓住树枝,对身后的搭档喊道。
短刀游侠虽然很怀疑一位女士为什么会在深夜一个人跑到森林里面,但他也不能接受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猜忌而丧命。他快步跑了过来,把短刀插回刀鞘,和自己的伙伴一起抓住树枝,奋力把困在泥沼中的女士向泥沼边缘拽。
终于,在两个好人的努力下,泥沼中的女士逐渐滑向岸边。眼神更好的弓箭游侠比自己的伙伴更早发现,那位女士似乎着身体,这仿佛让他的双臂发挥出了更大的力气。
“谢谢你!”眼看就要走出泥沼的女士喊道:“我不会忘记这样的恩情!”
恩情?嘿嘿……弓箭游侠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夜晚还长着呢。
或许是因为他的分神,也或许是因为那位女士脚下一滑,泥沼中的女士突然向前扑倒,手也离开了树枝。“救命!”她奋力从泥浆中抬起头,拼命向近在咫尺的游侠伸出一支手臂,短刀游侠反应极快的抓住了她的手,为此,他几乎也掉了进去。“见鬼!”短刀游侠骂道:“这泥沼的吸力很强!我要抓不住了!”
“撑住!千万别放手!”弓箭游侠从后面抓住了搭档的另一只手,用力向后拽,他把自己的脚踹在泥沼边缘的一块大石头上,以此为支撑点,用出最大的力气。本来,两个身体强壮的游侠或许不能把这个泥沼抽干,但仅仅从中拽出一个人还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就在弓箭游侠正在努力向上拽的时候,眼神极好的他注意到那位女士尽管身陷泥沼,却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在他反应过来这丝笑意代表着什么之前,脚下的大石头却突然向着泥沼的方向滑落,背后也似乎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似的……
“愚蠢的人类。”
在弓箭游侠被泥沼淹没之前,他清楚的看到那位女士悠然自得的从泥沼中大步走了出来,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只对称的羊角,背后也隐隐出现了一双黑色的蝙蝠翅膀,似乎还有一条尾巴。不曾改变的是同样的美丽,虽然面容和他刚才看到的已经大不一样。他回过头,看到自己的同伴头朝下的跌进了泥沼,越陷越深,就如同他现在的一样。
经验丰富的弓箭游侠试图在泥浆中趴好,减缓沉没速度,而不是像自己的同伴那样毫无挣扎的消失于泥浆中——他可是头朝下掉进去的。
魅魔从后面跳上了弓箭游侠的后背,突然增加的重量让游侠不再能保持平衡,而是直接的向着泥沼深处沉去。“人类……”恢复本来面目的魅魔抚摸着游侠短短的棕色头发,仿佛抚摸着什么心爱的东西,她的语气也像在呼唤着挚爱的名字。“……你还真是挺可爱的呢。”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弓箭游侠顾不上正在灌进口鼻的泥浆,挣扎着想要把蹲在自己背上的东西掀翻,但魅魔就是能在剧烈的晃动中保持平衡,还有闲心揪下游侠的一撮头发。
“别这么激动嘛。”
魅魔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很可惜,她现在的行动和她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
“希望你不会忘记这个疯狂的夜晚,我发誓,我会记住你的……”魅魔坐在游侠的背上,把指缝间那撮头发放在小巧的鼻子下面嗅着,已经角质化的蹄子却踩住了游侠的头,向下按去。灵活的尾巴在同时把碍事的箭囊扫进泥浆里。弓箭游侠想要抽出匕首反抗,但他已经在泥浆中陷的太深了,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拼命的挣扎了一会,最终停止了反抗——与此同时停止的,还有他的呼吸。
“我会记住你的……你的愚蠢。人类,你简直天真到可爱,说不定我会爱上你的,只要你能多坚持一会也说不定呢?”魅魔微笑着,最后嗅了一次那撮棕色的头发,把它们撒进泥沼,然后从后面割断了游侠的脖子。
接着,她转身跳上了坚实的土地,轻巧的落地,看着自己刚刚踩过的踏板喷涌着鲜血沉向泥沼深处,还对着泥沼摆了摆手,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告别。泥浆被血液染红了一大片。大部分魅魔的手指尖端都有可控制的锋利指甲,这是魅魔最后的反抗武器,也是好用的切割用品,无论是用来切割蔬菜还是切割颈动脉都一样好用。
从树叶缝隙间洒落的月光下,魅魔尖锐的指甲渐渐缩回,手指上佩带着的暗金色指环正在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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