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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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走走停停,快靠近前面的小乡村时,他又振作了起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没有人可以依赖,必须自强自力,坚强地、勇敢地活下去。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做一个比别人更强的人。文风虽然没有对他表示任何轻视,但她的突然离开,还是让他的自尊心已受到了一点点伤害,若是他有鲁狂生那样的武功,美丽的白衣少女说不定现在已经牵着他的手一起啸傲江湖了。
颓废消极是什么下场?那就是任人宰杀,或是穷困潦倒冻饿而死,成为野狗美食。在这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比别人更好,绝对不能抱着逃避的想法,而要从方方面面强化自己,成为一个强者!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心中种下了一颗坚强的种子,并且开始发芽生根。
周一不停给自己打气,终于使信心坚定起来,这时已到了小村庄外面。这个村庄大概有一百多户人家,沿着中间一条小河铺开,一条石拱桥连接两岸,水中来往小木船不少,水边群童嘻戏,人们衣着整齐,脸色红润语气平和,竟然是一个平静且较富足的标准江南水乡。可能是深山环绕,没有受到多少战火的影响,与一路走来的惨不忍赌的景象相比,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周一现在说话已带上了这个时代的口音,说是迷路了才走到这儿,并没有引起怀疑。进村便迎风闻到一股蒸大米饭的香味,顿时觉得整个肚子都翻江倒海起来。再往身上一摸,还好有一小块金子在身上,是昨天七侠叫他买东西,牛梦用铜钱付了帐,这块金子放在自己口袋里,回去只顾说铸剑的事,忘了还给他们。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看来短时间内不必为吃饭发愁了。
他找到一栋看起来还算富足的人家,说愿意出钱买点吃的。想不到主人竟然极好客,请他吃了三大碗饭,有菜有肉,还有一盘煎得金黄的小鱼,却坚持不收他的钱,着实让周一感动了一把。这个时代也不尽是冷血好杀的人,至少在远离战火的角落,还有淳朴善良的百姓存在。
吃过饭一打听,这儿离房山镇直线距离已经有上百里了,并且没有象样的路通向那儿。现在就算赶过去,七侠和牛梦肯定不在原地了,那么去哪里好呢?想来想去,最后周一决定去当时的首都建康看看,大的地方才会有大的机遇嘛!
此地归彭城管辖,但周围高山环绕,想走出去并不容易,想去建康就更远了。彭城是现代的徐州市,建康是现代的南京城,在中国地图上也就是那么一小截,若是有火车汽车不需一天就到。但他现在必须走路,少说也得走半个月以上,因为这儿买不到马,南方本来就没有什么马,在这战火连天的年代,除了达官贵人能坐得上马车,所有马匹都被军队征用了(强盗手中也有少数)。河道也不是贯通的,除非他原意骑牛上路,否则只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出去。
周一心中不由感叹,要是有白云先生那种法术就好了,不要说这一点点路,便是朝游五岳暮宿东海都不在话下,还是神仙好啊,要是自己也能学到那样神奇的法术就好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走就走吧,好在他跟着竹林七侠在山野间过一个多月,爬山涉水已不觉辛苦,野外求生能力极强,草根树皮,野兽鸟蛋都可以为食,准备一翻就上路了。
走一程问一程,靠山吃山,近水吃水,他现在有一些武功和内功根基,弄些吃的并不难,偶然出现一只老虎、豹子之类的,也是送粮送衣上门。往南走,打劫的盗匪也减少了许多,能避就避,避不过就打,十来个一般般的强盗他现在还不放在眼里,餐风露宿,一路辛苦就不必细说了。路上也遇到了几个小镇,但他那一块金子却没人能找得开,遇上好心人送点东西吃,或是用兽皮和采来的药材与人家换些应用之物,日子过得也还算马虎。
当时的交通极不发达,穷乡僻野的老人指点的路并不一定正确,他绕来绕去,走了七八天才找到一条官路,一问之下,却是通往淮阴城的官道,前方几十里就是淮阴城了。方向好象有点偏了,不过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大城,总得进去好好修整一下。
淮阴城也算比较靠近前线,史书上记载这个时代“江淮之间,赤地千里”,周一到这儿时,有近两三年没在附近发生过战争了,周边的流民逐渐聚集,人来人往还算热闹。只是城墙上的累累创伤,城内随处可见的破墙断垣,往来的人一脸菜色,还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的战乱。
城门外有四五十个无精打采的官兵在守着,但只对带了兵器、面目凶恶的人进行盘问。那个小队长看了一眼周一带的竹剑,脸上微有嘲笑之意,再叫他解开布包看了看,都是些衣物、药材、兽皮之类,挥挥手就让他进去了。
周一这是第一次进入大城,本来有些好奇,但进去之后满目都是低矮简陋的房子,更谈不上什么风景,**很快就没有了。进城不远,路边便有几家小饭馆和酒店,烤肉的香味混着酒香传来,令他猛吞了几口口水,金子现在有用武之地了吧,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先狠狠吃上一顿再说其它的事。
他随便走进了一家,立即有一个肩上搭着毛巾,手上端着酒壶的小二上前:“客官,请里面坐,要吃饭还是要喝酒?”

周一也不知该怎么点菜,只好说:“有什么拿手的好菜弄三五盘上来,大米饭来两碗,酒也要一壶。
小二应了一声,转到柜台那边与店老大说去了。周一环视一眼,里面有七八张桌子,这时不是吃饭时间,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五六个人坐着喝酒聊天,进门的左边有一个半人高的木柜台,店老大坐在里面记帐和收钱,同时看住进出的人。
那个店老大约有三十来岁,脸白面圆,细眉小眼,留着一小撮胡子,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店老大对周一也有些留意,看了他好几眼,但当周一盯着他看时,他又收回了眼光,并没有打招呼。
难道是见过的熟人?周一脑中转了几下,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世上长得象的人多着了,也许这人有点象自己见过的某个人吧,他从来没有到过淮阴,不可能在这儿有熟人。
店小二又过来,“客官,看你是个斯文人,请上楼上雅座,现在稀客时段,不加收费用。”
“我就随便吃点东西,不必上雅座了。”
“客官匆要见疑,小店乃是淮阴的老字号,一向不欺生客,说不收费用就是不收费用,我家掌柜的看你是个读书人,所以请你上坐。客官要是吃得舒爽,下次再来光顾就好。”
周一转头看了一眼店老大,店老大朝他微笑点头,接着又“劈劈啪啪”拨起算盘来。
“你们老板还真懂得做生意,即然你们这么好意,我就上去了。”
周一随着小二上楼,楼上果然布置得清雅多了,分隔成数个小间,桌椅崭新,壁上还有些字画,临街是可推开的镂空窗户。小二请他在一间的临街窗前坐好,叫他稍等就下去了,可是过了足有十分钟还没动静,周一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才有另一个小二送酒菜上来,一盘红烧猪蹄,一只烤鸡,一条清蒸鲫鱼和一壶酒。
“这么这么慢,还有饭呢?”
“客官,真是对不住,你来得早不早晚不晚,没有现成的菜肴,所以久了点,您先吃点菜,饭很快就来。”
周一这才释然。他肚子本来就饿,加上好久没吃过人间的美味了,急不可待撕下鸡腿狠狠咬了一口,满嘴流油地嚼了起来。
小二问:“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菜五香轮回鸡,口味还地道吧?”
“唔,味道不错,就是偏咸了点。”
“客官慢吃,这五香轮回鸡入火烤了五次,每次刷上一道佐料,味道深入骨髓,口味虽然重了点,但吃起来余味绵长。。。。。。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周一正急着吃,头也不抬,“不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听客官的口音,好象是闽粤一带的人,我幼年时在哪儿呆过,听起来就觉得耳熟,感觉特别亲切。”
周一觉得这个小二有点啰嗦,心里警觉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这人身上尽是油污,一脸掐媚讨好的想要小费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店小二,于是他也不放在心上,嗯了一声又大吃起来。”
“客官,你要是觉得太咸口渴,不如喝一杯酒冲冲,本店的酒乃是用独门秘法酿制,佐上这五香轮回鸡,更是回味无穷。”
周一觉得这小二有些热情得过了头,并且还在探问他的来历,难道有什么问题?他假装毫不知觉,“嗯,我突然想起来,等下还有重要事情,不喝酒了。”
“客官尽可放心喝几杯,本店虽小,酒却是淮阴城里出了名的香醇可口,并不醉人。”他说着斟了一杯递过来。
周一心里暗自冷笑,我虽然没有走江湖的经验,却也看过梁山好汉把人药倒的剧情,喝下你的酒,怕不久之后就要成为桌上的五香轮回肉了。
可是也不对啊,他衣着并不光新,进来后也没有露过财,谋财害命是不可能的,况且光天化日之下,有官兵驻守的城里,他们怎敢做这样的勾当!难道是这些人与他有仇?
这时小二已经把酒递了过来,周一接过,将酒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偷眼看去,小二的脸上露出喜色,恨不得他一口喝干,眼神中也露出了精光。
周一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酒有问题,这些人真的是要害他!可是他除了五斗米教和鲁狂生外,并没有其它的仇人。。。。。。一想到五斗米教,他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那个店老大是谁。那天他荣任大祭酒,在试法的时侯这人也在场,只是当时好多人,这人没说过话,也没做过任何事,所以他印象不深。想不到跑了这么久,一进城就撞到五斗米教的人手里。
周一“噗”的一声,将口中的酒朝小二喷去,接着掀起桌子向他当头砸下,将措不及防的小二压倒在地。小二的惊叫声象杀猪一样惨,已惊动了下面的人,周一无暇再修整他,在桌面重重踹了一脚,压得他一时半会爬不起来。接着拎起一张椅子砸向窗户,将镂花的窗户砸烂,一手拿起包囊,一手拿起竹剑,凌空跃起穿出窗台,跳到楼下街上,引来了一片惊叫声。
有几个人冲到了楼上,但店老大和先前在一楼喝酒的五个人都手持棍棒冲了出来。周一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也不知他们武功和符法有多厉害,无意与他们争斗,转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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