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呆住了
对于不了解魔法的玄奥的人来说，他们对法师的有限印象来自数百年的口耳相传。他们只知道法师是罕见的，是邪恶的，是强大的，是令人畏惧的。正是法师们毁灭了这个世界的繁荣。但此时他们才真正了解了法师的可怕。
他们只看到了眩目的白光，听到了令人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呵斥。只是一声呵斥，二十二个人便被冲击出数米远，那余势未消的劲风使得离的远远的他们依然感到了心惊胆战！
士兵们从地上爬起，恐惧使他们压低了声音，双臂颤抖着为孔法分开了一条道路。
孔法左手的掌心托着一团闪耀的电光，劈啪作响，从人们分开的道路中缓缓走过。每一个目光和他碰触的人都惊恐的闪向一边。
他一路走到城门口，再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孔法转过身，看了看依然跟在身后承受了巨大的恐惧却仍然未放弃职责的士兵，再看看他们惨不忍睹的双手，收起电光，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金币丢在他们面前。
然后伴随着金币落地时清脆的声音跨出了这个城市。
直到看不见人影的时候，孔法才虚弱的坐在了地上。大量使用精神力带给他的眩晕感此时更强烈了，所幸他从旅店门口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否则天知道那座由暴徒和神经病组成的城市会不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就在那一瞬间，他使用了瞬法圣焰，精神分流，风系扩音，精神冲击，以及十个风弹爆破。这些日子他一直苦练的低级法术组合在一起给了人们无与伦比的震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当时有多紧张。如果这些法术还不能对那些人产生震慑，反倒不要命的扑过来，他可就要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孔法心想，不会有莫名的尊敬，也不会有莫名的恐惧，这个城镇里，人们对法师的厌恶和畏惧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短短六年，这个世界的变化会这么大？
这时，远远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孔法霍然起身，却发现向他跑来的只是一个孩子，从城镇方向跑来的孩子。
那孩子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大约十一二岁。低重力的世界使得他拥有接一米七的身高，然而眼睛里却时时透露着小孩子才有的、对未世界的好奇。
“孩子，你找我？”孔法微笑着，尽量不吓到这孩子。从他来到这世界，这还是第一个没有恶意主动接近他的人。
孩子仔细打量着他，眼里却没有一丁点恐惧，相反的，却是近乎狂热。“先生，你真的是法师吗？”
孔法笑了起来，点点头。
“那么，我可以跟你学法术吗？”
“你不怕我？”孔法走近了他。
“我不怕！”孩子倔强的摇摇头，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着。“我每天都在祈祷，祈祷神明让一个强大的法师出现在我的面前，教会我可以令任何人害怕的法术！”
孔法发现了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这孩子的心理素质异常的好。在孔法不经意间发散出去的强大精神力面前没有丝毫退步。
“为什么要让人害怕你呢？”
“为了保护我，保护我的妈妈，这样她就不会再去做妓女！”孩子的声音变的尖锐。
“那样我就可以把伤害过我的人全部杀死！法师先生，求你教我魔法，给我力量，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孔法终于意识到不对头了。这孩子分明像在和魔鬼说话！许诺以灵魂为代价获得强大的力量而不计后果！而且他的声音里，也包含着隐藏不住的恶毒和超出年龄的成熟。
孔法收敛了笑容，问他：“你多大？孩子？”
“我十岁。”
“你知道人们为什么这么怕我吗？”
孩子的眼里又燃起狂热的光。“因为你是法师，先生，可怕的法师！”
“法师有什么可怕的？”孔法问。
“因在几百年前就是法师们毁灭了这个世界！他们召唤了乌云笼罩了太阳，又将所有的城市夷为平地！他们是无所不能的！”
孔法终于找到了一些端倪。“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老人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所有人都知道！就在几百年前，法师们......”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孔法的心里形成，孔法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是新星历多少年？”
孩子想了想，“新星历1566年，先生。”
“你确定？！”孔法的声音急促起来，孩子吓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确定，先生。”
孔法呻吟了一声，洁西卡逃进元素泡沫的时候是新星历1060年，如今则是1566年，也就是说，如果洁西卡记的没错，那么在她在元素泡沫生活的这六年里，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506年！
怎么可能？！
思索片刻，孔法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似乎可以解开了。时空的穿越，必须遵循能量守恒的原则。孔法从地球穿越到艾达，那么艾达世界也必定要有相应的能量或者是物质消失。他一直以为艾达世界可能会在他来到这里的一刹那也失去同样重量的物质，只是没想到艾达世界失去的竟是元素泡沫里五百年的时间！
如果洁西卡的感觉没错，在他来到之前，世界发生了元素核爆，几乎被摧毁。那么在接下来的五百年里，就有足够的时间将法师的形象从万人敬仰转变为人人厌恶。因为正是他们毁灭了这个世界。神话，不就是这么产生的么？
同样由于元素浓度的降低，世俗的偏见，因为法师大量死亡产生的魔法知识断代，法师也将渐渐稀少，直至百年难得一见。那么人们就有更加广阔的空间将法师们描述成肮脏的、卑鄙的、令人畏惧的恶魔。
孩子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可以?吗法师先生，教我魔法！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孔法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这个孩子的身上，想了想，问他：“如果我要你用灵魂交换，在教会你魔法之后将你变人畏惧、人人厌恶的邪恶之人，要你疯狂的杀戮，你也愿意么？”
孩子低下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又抬起头直视孔法的目光，道：“我愿意！只要能保护我妈妈和我不再被人伤害！”
孔法深吸一口气，从提包里摸出一把金币，塞到他的手里，缓缓说道：“听着，孩子。魔法，并不只是用来伤害别人。想要你和你的母亲不被伤害，也并非只有魔法这一个选择。现在的你，充满了仇恨，却依然有未曾泯灭的良知。所以这些金币给你，但我不能教你魔法。回去做一个平凡的好人吧。在现在的世界里，拥有魔法只会使你的生命更加短暂。”
其实还有没能说出口的话就是，一旦这个孩子学会了魔法，那么依他倔强的个性，他很可能会走上两个极端，极善，或者极恶。而根据他所处的环境，他走上后一条道路的可能性更大。
况且，孔法也并不习惯再带上一个孩子，加一个女人。因为他自己还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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