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游走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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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风向现在有些变幻不定,以至于双方在没有看到对方之前,已经通过鼻子和感觉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当能够隐约看到敌人时,陈元铭将手往左一挥,传令兵跟着大旗一挥,左军稍稍超出中军,且有向左偏离的迹象。一位伊克部将领对把汉那吉喊道:“汗,他们好像要准备脱离战场!”伊克汗摆摆手,示意不要管,虽然不知道陈元铭的打算,但至少不应该做逃兵或者反戈一击,至于他到底要怎么干,反正管不住他,由他去吧!
敌人的右军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是绕个弧度与对方左军对撞,还是继续直线,围歼敌人中军,这时只见己方中军大旗往前一指,示意以中军为主,暂且不要理会那莫名其妙地左军。再接近一点时,陈家军已经完全偏离了两军对阵的方向,而双方中军也已十分接近,把汉那吉原先领头的上等白马已经悄然落在了中间偏右。怪叫声、喊杀声、狂叫着祈祷保佑的声音,交杂响起,还有自家军中的高声聊天:“我听你刚才祈祷的是求佛祖保佑,你皈依佛教了么?”“是啊!去年到结古的时候皈依的。”“哇!你怎么没叫着我一起去!”这些还有心思聊天的自然是军中老鸟,长昂军中则有一些没经过什么大战的雏儿,听着万马奔腾的声音,感受地面的震动,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抽,不过蒙古人大多天生不怯阵——有些则是害怕过头了,脸抽着抽着就变作狰狞狠绝的神色,正所谓撂了这一二百斤,爷们儿还怕啥!
“轰轰”两阵枪声响过,朵颜部众果然稍稍一顿,长昂一挥手,竟然也有几十只火枪开火,只可惜稀稀拉拉,收效甚微,根本没有起到振奋士气的作用,长昂心中大恨:若不是土默特部暗中使坏,咱也还会是拥有二三百条走私枪的牛人!陈家军在放了一枪之后,根本没有贴身近战,而是拉个圈子,仿佛要绕到朵颜军后面,朵颜右军将领大骇,顾不得围剿中军的命令,急忙分兵来堵截,陈家军也不近身,只是调转马头,隔着远远地向后面的追兵放枪,朵颜右军将领恨道:“敌人用曼古歹,分兵两路包抄!”
眼看对方一万右军分作两路,中间漏出空档,不能起到护卫中军的作用,立即调了个小圈,加速向中军冲来,朵颜右军急急忙忙再来合拢,却是仅仅赶上了个尾巴。长昂见此情景,不禁大骂:“这个蠢才,只会跟着别人的乱转!”
陈元铭穿过右军之时,发现那些首领身边几乎全是长昂嫡系的服色,心道:这长昂也有办法,直接胁迫控制了各个部落的首领,若占优势,倒是不愁有人会出工不出力,只是若是处于劣势,这派出去的监察兵可就会成为各部落投降时的见面礼了。眼看敌人中军已进入射程,侧面暂时没有对手的人,已经想要策马向这边组成防线。陈元铭马头一调,向中军后方驰去,后面的队伍随之画了个弧形,待队形展开之后,顺带给两面夹击过来的敌人一轮枪子儿。只是朵颜右军拼命追赶,在陈家军的前部冲到中军的后角时,他们也缠住了陈家军的后部。陈元铭不敢有任何停留,没有一丝援救后部五百人的意思——冲破中军后角得到迂回空间,才是当务之急。
后部五百人,眼见难以脱身,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呼号着冲向紧追而来的朵颜右军。一个兴获战士刚刚转过方向,一把弯刀就从左边带着呼呼风声几乎招呼到脑袋了,急忙侧身也眼见难以幸免,下意识地举起左手,“咔嚓”一声,带着战马冲势的弯刀将这手臂一刀砍断,依照惯性翻转落下,而弯刀也有些失去了准头,没有割到预期的脖颈,“噗”地一声从脸颊削过,那颧骨和牙齿立即白森森地裸露在外,兴获战士“嗷”地一声,一个旋身,将左臂涌出的血甩了对方一脸,就在敌人下意识地一闭眼的时候,拼尽力气,从马上跃起,一刀劈来,可对方也是极有经验,闭眼的刹那,立即在前方横挥一刀,双刀交击,两人都是把握不住,两把刀同时旋转而飞,兴获战士眼见没有伤到敌人,而自己马上就要落地,伸手一把抓住敌人的腿,硬是要把对方拉下马来。那敌人大骇,若是被他缠着落马,在这冲锋之中,可以说是必死无疑,只是手中无刀,只好一手抓住兴获战士脸上裸露的骨头,一手死命向后脑、耳侧等要害捶打,只两拳,兴获战士便觉天地一片茫然,手中一松,仰面而倒,不待后面的马蹄踏上,已然气绝。只是那敌人却也没有逃脱死亡命运,刚刚把这个兴获战士掰开,松了口气,还未抬头,就觉天旋地转,诧异地发现自己的座骑上只余一个无头身躯,另一个兴获战士由这身躯边呼啸而过,和自己后面的朋友战到一起,落地的最后一眼,只见旁边竟然躺着刚刚被自己打死的那张白骨毕现的脸。

五百人的断后,为其余人挣得了足够的时间。此时陈元铭微微侧身让过一刀,把倭刀轻轻往对方面前一送,那人本就是侧身迎敌,战马还在前进,这下等若自己撞上刀刃,陈壮士根本没怎么使劲,敌人的脖子便开始“哧哧”冒血,弯刀被无力地抛落,而后被割断一半的脑袋倒翻悬挂在背后,尸体又随着战马跑了一会儿,才“呯”地落地。眼见周围其他敌人全被护卫收拾,收刀环顾,已然冲破封锁,将朵颜右军的追兵抛开一大节,大喝一声:“机会来了!给断后的弟兄们报仇啊!”
余下的四千人,现在充分享受着从后面打人的爽快感,平均下来,几乎每个人十余秒钟就能消灭一个对手。敌人在前方战斗的压力下,对后面暂时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常常是几个熟识的朋友才能较快组织在一起。陈元铭面前现在就有由五个人组成的小队,他们明显经常合作,刚刚一个汉人战士冲地太猛,一下子进入到他们的小小包围圈里,先是两刀同时左右进击,战士连忙后仰避过,不想这两人之后还有两把刀紧跟而来,不待他发觉,便砍碎了他的膝盖骨,勉强只用大腿**马身,忍痛正要反击,却被侧后方一刀削下了头颅,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救都来不及。陈元铭一边向这五人冲来,一边对属下喊道:“火枪队装弹,其他人掩护,敌人一旦反应过来,立即游走而战。”此话余音未绝,已经冲到敌人近前,对方故技重施,两刀同时攻来,陈壮士腾空而起,双腿横摆,正中两人面门,两人满脸开花地向后摔下。那后面准备砍陈元铭膝盖的两刀刚刚挥出,眼看却要砍中自家兄弟,急忙直身收刀,他们收刀,陈元铭却出刀,一刀正中左边偷袭者的粗脖子,那头颅翻飞之间还保持着没有误伤到自己兄弟的欣慰表情,另一偷袭者则是后脑中了陈元铭一记倒劈腿,大头向前撞上马脖子之前,便已气绝,但是仍然弹腾抽搐了几下,才归于平静。陈元铭落到地上,那旁边准备斩首者才堪堪赶到,见到陈壮士的神勇,反倒激起了拼命的凶性,“嗷嗷”一声,从马上飞身跳起,以力劈华山之气势向陈元铭砍下。陈元铭斜着眼一瞟,一刀上撩,从那猛男因跳跃而大开的两腿之间分过,不说那话儿自然不保,当猛男落到地上之时,那心、肝、肠、肺也是洒了一地。陈元铭看也不看,回手一刀,从地上仍然捂着脸悲号的两人脖子间滑过,悲号之声如同杀鸡时一般,婉转地“呃——”了一声,才慢慢消散。
此时敌阵后半部已慢慢能够有些有规模的反击,而朵颜右军也已消灭完断后之人,赶了过来,陈元铭翻身跳回自己座骑,高呼道:“再给中军送一轮!”火枪队一边后撤一边装填,终于赶在朵颜右军挡住中军之前,又送走了将近千人。这次后方流动袭击,约略消灭了长昂中军嫡系三四千人,陈家军损失近千人。当下也不恋战,以边退边放枪的方式,引着恼羞成怒的朵颜右军渐渐远离了主战场。
而陈家军对中军所造成的慌乱则余波未消,给了把汉那吉扩大战果的机会,除了分出来抵挡朵颜部左军的七千人压力仍然不小,中军连连突破,逼得长昂只好带着人缓缓向左军后面躲避。
而现在,饶是北方现在的白天比较长,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有几个人尝试着点亮了火把,却立即被对方射杀,这暗夜之战已悄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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