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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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此一章)
最后一批前来祷告的信徒已经离开了,贝将信徒遗忘的东西一一摆放到门口后,虔诚的在基督像前跪了下来。她轻声祷告着,为了备受疾病折磨的病人,为了战争中的国家,为了挨饿受冻的儿童,以及一切需要拯救的人类。
她已经在这里服务了七十三个年头了,而且还要继续服务下去。她亲眼看着许多婴儿变成孩童,再由孩童变成青年。他们有的离开了,有的留了下来,有的先她一步蒙主的召唤,有的成家立业,并有了新的孩子。
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维系和成长的地方,是她努力和维持的地方。她曾经历过抗日战争,并在那个混乱的时刻从日军的刺刀下救下了无数难民。她也曾被人误会,视她为恶鬼的孩童用石子砸破过她的头。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故事了。就像写入笔记本的日记,化为尘封的记忆。她依然保守着自己的贞操,并决定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万能的主。
大门被人撞开,被打飞进来的警察在通往布教台的红地毯上弹了几下,头歪在一边昏了过去。门外,穿着黑色背心的少年风一般将身边正欲掏枪的警察撞飞出去,然后一把抓住身后那名警察的胳膊,手腕一抖,立刻卸下了对方的关节。他扯住对方的袖子将对方向前拽去,正好冲入了前面举棍上前的警察怀中。少年再次上前,一脚踢在两人的腰际,使得两人再次飞射出去。
甩了甩头上的汗水,他长吐了一口气,后背的汗水在体内的热度下蒸发为连续的白雾。他脱去背心,露出里面纤细而结实的肌肉。将背心扔到一旁,他冲周围的人做出了一个挑衅的手势。在他的手背上,诡异的纹路正散发着妖艳的红光。
“妈的,你瞧不起警察么!”一个警察抽出枪来,瞄准了张云行的额头。见到这柄漆黑的凶器,张云行的眼神凝重起来。他将目光集中在警察的手上,敏锐的五感将周围的时间无限的拉长。
这一刻似乎只有短短的几秒,又似乎长的看不到头。被这目光锁定的警察不由得紧张起来。面前的少年仿佛化为貌不惊人的长刀,只在刀锋处露出一点寒锋。汗水将他的头发黏在一起,又有几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扳机被扣动了,随着枪声的响起,弹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旋转中的子弹向张云行的肩膀飞去,准备在张云行的胳膊上开一个血洞。
在这一刻,张云行却闭上了眼。子弹的破空声,硝烟刺鼻的气味,空气中传来的压迫感一一传递到他的脑海。在弹头碰到他肩膀的瞬间,他的身体猛的侧向一边,弹头仅仅是划破他的皮肤,留下了一条血痕。趁众人惊诧之际,他踏步上前,化拳为掌,掌尖直指持枪警察的喉咙。被杀意所笼罩的警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云行袭向他的喉咙。
“到此为止吧。”威严而又充满慈爱的声音在教堂门口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无形的威慑力,硬是将张云行的动作制止在途中。
“愿主的气息陪伴您,大人。”见到贝,所有的警察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戒备,心悦诚服的在胸口画下了十字架
“不可用血打扰这里的宁静,不可用嗔怒干扰神的思考。少年,可以告诉我你的来意么?”
张云行建起地上的背心,将上面的汗水拧尽后穿在身上。贝双手相叠放在胸口,面带微笑的看着张云行,丝毫没有为张云行的无理表现出一点点的不快。
当张云行穿戴完毕后,他才对门口的贝说道:“我的朋友拜托我来取一样东西,似乎叫做天使遗骸。”
这是激怒众人的开关,这次派遣到这里的警察大部分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张云行对贝无礼已经让他们十分不满,而这次他的目标居然是教廷指定的圣物,这简直是对其信仰**裸的挑战。他们再次围住张云行,随时都有可能向对方动手。
“请你们退下吧,这位少年并没有恶意。”贝平摊双手制止了众人的骚动,她走到肩膀脱臼的警察身边,荧荧的白光在她的手中流动着,被白光抚摸过的警察的胳膊立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她的脸上带着母性的慈祥与温和,温暖的感觉让周围的警察心中充满了柔和的暖意。
“愿主的荣光永远在我们身边。”见到这种奇术后,连原本不信仰上帝的人都低下头,轻声呼唤着主的名字。
“请将这个少年交给我,谢谢你们了。”贝恳切的望着众人,被她注意到的警察犹豫了一下,然后陆陆续续的从正门走了出去。
张云行疑惑的看着贝,对方居然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这让他感到惊奇不已。不过紧迫的时间让他无暇思考,他看了看表,发现距离孙维约定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后,他连忙对贝说道:“抱歉,但我很需要那件事物,请问您可以将它给我么?”
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转身走进教堂,并示意张云行跟她一同进去。
被张云行打飞进去的警察已经治疗完毕,此时正躺在长椅上休息。见到贝进来后,他连忙爬起,在胸口划着十字。贝温和的制止了他,她在他的额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浓浓的睡意使得警察沉沉的睡去。
在耶稣像前,贝双手交叉,向主祷告着。张云行警惕的望着四周,明锐的目光扫视着柱子旁每一寸黑影。
“不用担心,在主的光耀下,一切邪恶是不存在的。”贝从讲台上取下烛台,走进地下室。张云行握紧拳头,跟了上去。
狭长的走廊中,只有微弱的烛光在前方摇曳着。湿冷的地下空气有股很陈腐的味道。没有风,青色的走道一直向下延伸。越往下走,道路变越狭窄,寒意也越深。当最终来到一个木制房间前时,温暖的空气从里面泻出,白色的光芒似乎直接从天堂散发出来,照射在人间。
强烈的光线让张云行短暂失明,他马上向后退了几步,后背贴在墙壁上,用耳朵探查着前方。当视力恢复正常后,他走入房间,看到巨大的石柱支撑起庞大的神庙,金制的十五米高的圣母端庄的坐在神庙中,怀中抱着的是名十六岁左右的、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女。她含着着自己的大拇指,安详的表情让人不忍打搅她的睡眠。
她的头发蓬松的散落在额前,睫毛又黑又长。当张云行看到少女的时候,他似乎听到教堂的钟声在自己的体内奏响,清脆的声音不断在自己的耳边回荡。

“您来了,少年。”身着黑色修女服的贝对张云行说道。她从旁边取来圣水,倒在张云行的身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张云行戒备的看着贝问道。
“古世纪的战场,那个时候的对魔战争你知道么?”贝将圣杯放回原位,然后从左边的祭坛上取下无酵饼和葡萄酒送到张云行的手中。张云行将两者拿在手中,并没有吃下去。
“那是上古时代的事了,当时世界的理论体系并不是现在的科学,而是魔法。所谓的魔法,其本质是‘真实’和‘信仰’的结合,你知道这两点的区别么?”
“请问,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张云行坐到石板上疑惑的问道。
“如果你需要天使遗骸的话,你就必须知道这些东西。”贝笑着说道,笑容里充满了年迈的睿智和慈祥。
“所谓‘真实’,就是不会随着人类的意志而转移的事物。它们比人类的历史更长远,而且更难利用。掌握了真实的人要么成为了魔法师,要么成为了古神。他们常常自己创造新的理论体系,并从中汲取力量。”
“而‘信仰’,则是必须依靠人类才能完成的活动。人类只要执着的相信某件事物的存在,那么他就可以为这件事物奉献自身的一份力量。将这些力量汇合起来并以此建立起来的体系,便是‘信仰’。一般情况下,这两种力量是相互矛盾和排斥的,而‘魔法’却可以保护这一切,所以说是那个时代的奇迹。”
“而在当时,魔法的空前发达造就了一种极端化的情况,那就是所以权力都把持在掌握这魔法本源的人的手中。他们左手握住了真实,右手掌握了信仰,这些人已经达到不朽的境界,永恒的统治着自己的国民。而这,也是悲剧的起源。”
“暴政,杀戮,对信仰之力无止境的掠夺,最终导致了起义的爆发。为了截获信仰之力,在当时还是凡人的盘古,耶和华,拉等人创立了宗教这种理论体系,并大量吸收众人的信仰之力,最终使自己神格化。而最初的‘真实’学家也利用‘真实’,大量创造了名为刻纹的神秘事物。”
“起义最终成功了,83位魔法师被彻底毁灭,其灵魂也成为新的理论体系的基础,最终创造了科学这门大量的‘信仰’和少量的‘真实’相结合学科。”
张云行轻轻的拍手,然后说:“很精彩的神话故事,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你所谓的天使遗骸就是上面的那位女孩,而她所凝聚的,就是纯粹的‘真实’。在你接触到她的时候,你会被那份纯粹的‘真实’所侵袭,然后被吸入她的理论体系当中。从那一刻起,你会成为独特的‘异常’,为这个世界所厌恶。在听完这一切后,你真的决定去接受那个女孩么?”
张云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对贝喊道:“抱歉,我听不懂你所说的东西。我只知道,我的朋友需要她。”
他猛的加速向圣母像冲去,速度快的仿佛白马在旷野上奔驰。他在石板上一踏,身体如雨燕般掠起。右脚在圣母像膝盖处一点,身影直直的向上窜去。途中,他又连续踏步,终于来到了圣母的怀中。
散发着白光的女孩比想象中的更为可爱,安详的睡姿似乎在做一个让人无限回味的美梦。张云行伸出手,想接触女孩。但兵器相交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战场的影像出现在他的眼前。浓烈的硫磺味,漫山遍野的尸体重现在他的眼前。
火焰在四周爆发,喷薄。岩石地面不断的融化,最终融为一条黑色的河流。战车被从地面爆发出的岩浆冲垮,遗留在地面上的尸体在顷刻间被化为灰烬。
城市被完全毁坏,高大的建筑如同被斩断的巨人,各种不同颜色的物体混杂在一起,造成一股迷离而邪恶的色泽。曾经的通天塔被恐怖的力量击溃,里面的人类被甩出了建筑物,在地面上印下了无法忽视的鲜血组成的图案。
张云行难以置信的看着天空,火焰在他的身上跳跃,却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四周尸体传来恶心的味道,让他的胃一阵恶心。他仰望着天空,被黑烟笼罩的天空中,一位长发男子带着邪媚的笑容看着地面上地狱般的景象。他有双狭长的眼睛,笑起来时嘴角扬起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弧度,让他的面孔如同面具般扭曲与不自然。
“这只是个警告,与魔法师为敌的后果比你们想象的更严重。”
幻像猛的消失了,张云行看着面前的少女,恐惧的感觉让他差点昏倒。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真实么?)
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走上前,将女孩抱入怀中,纵身跳下神像。
贝看着张云行将女孩抱出神殿,轻轻的松了口气。她面向神像,在胸口划下了十字。她握住胸口的十字架,轻声念出神圣的祷告文,白色的十字架在她的手中不断变大,最终成为白金制成的权杖。圣洁的圣光在权杖上绽放,使得她原本的黑白圣女服化为红色的礼服,红色的长发从她的头上铺下。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消失了,原本年迈的容貌重新焕发了青春。那张面孔圣洁而美丽,高贵的气质让人想跪倒在他的脚下,盛赞主的权威。
“隐士大人,该做的我都做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么?”
“不,没有了。”年迈的声音在神殿中响起,“不过将圣物交给他人,不是对上帝不敬么?”
“这是神的旨意,是他告诉我,在你的身上可以找到真实的正义。”
“我所代表的只是历史,正义对我而言没有意义。”
“没有关系,我只遵从我心中的理想。”
她跪在圣母像前,开始轻声忏悔着自己的罪恶。
张云行抱着女孩走出了地窖,拉住一名警察,问道:“那位修女是什么人?”
“你说贝•伊丽莎白大人么?她是本地最了不起的人物,也是下届的女教皇(thePopess),如果不是她的话,你早完蛋了。”
“很了不起的女人。”没等警察说完,他松开警察的衣服,走出了教堂。在教堂外的柳树下,孙维睡的正香。
“真该揍你一顿。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倒睡的安稳。不过还有五分钟,你就再睡会吧。”坐在孙维身边的张云行毫不客气的在孙维的头上弹了一下,然后将瘦弱的孙维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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