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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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一两项可以拿的出手的优点,孙维也不例外。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孙维还是可以挺起胸口告诉别人,他的优点是:挨打。
这是门技术活,即要保证对方有足够的击打感,同时还要保护好自己的要害,然后还要在必要的时候发出惨叫声。这些对身体的协调度和时间的掌握都得达到大师等级才行。而孙维无疑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三个比他高一头的学生将他架在教学楼后面那个隐蔽的车棚中,而李物东则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下,漫不经心的翻着孙维从宋微那里借来的钱包,做工精良的钱包中放着让他都没有想到的金钱。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满脸冷漠的男生走进了车棚,靠着车棚内的柱子拿出了PSP。
“今天张哥也来了,真是劳烦您了。”看到从外面走过来的男生,李物东等人连忙站起身,恭敬的弯下了腰。张云行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然后开始认真的玩自己的PSP。他长的不是很帅,但一张面孔很有几分男子汉的粗狂。纯手工制的衣服一尘不染。只是站在那里,他的身影便给人种无法接近的高雅感觉,让人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与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
开始李物东还以为他是个有钱人的公子哥,本想在他身上好好捞一把。但看到他徒手将铁栅栏扭弯后,他彻底断了这层想法。
在学校里几乎不与人来往的张云行却对观看孙维被欺负这件事情有独钟。每次孙维被人欺负,他必定在场。开始时大家还不太习惯,但久而久之便都认同了这一点。
“看不出来,你这小子找了这么只肥羊。怎么不跟兄弟我们说一声?”将钱包中的钱横扫一空后,李物东笑嘻嘻的走到孙维身边。他有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过量的垃圾食品和不规则的作息时间让他的头发变得枯黄,末端也出现了开叉的现象。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身体素质好的吓人,肥胖的外表只不过是伪装罢了。他站在被三个人按的动弹不得的面前,握着钱包轻轻的拍着孙维的脸。
“来吧,告诉兄弟我,你总共拿了多少钱?”
“没,真的没多少,这是头一次。”孙维勉强摆出副笑脸。
“是么?”李物东将钱包扔在一边,依然笑着说道。正当孙维以为自己没事的时候,他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头被猛地扇到一边,红色的手印出现在他的脸上。架住他的三个胖子都感觉自己手中的小子差点飞出去,不得不再次用力将他抓紧,才不会让他滚到一边。
听到这声巨响,张云行也只是抬起头,冷漠的看了这边一眼便继续玩起了自己的游戏。
“哟,都打肿了。你当兄弟我是傻的啊,这么大胆,能是第一次么。”李物东轻拍着孙维没受伤的那边脸说道。
孙维一边吞咽着口中那位让他欲呕的血水,一边勉强笑了起来:“李哥厉害,三次了。”
又一个巴掌扇了上来,孙维只感觉自己被好像被卡车撞了一遍,整张脸都被打得变了形。鲜血与口水一同呛进了他的气管,让他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算了,就当五次好了,每次都是这个数目的话,你就拿个一万吧,兄弟我明天去找你,记得带够钱哦。”李物东说完后,便在三个胖子的簇拥下向校门口走去。门卫刚想阻拦,李物东将口袋里的那把蝴蝶刀在他面前一晃,门卫便默不作声的躲到了一边,任凭他们扬长而去。
孙维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呕着。一颗臼齿在刚才的巴掌中被打了下来,从伤口中冒出的血液进一步刺激着他,让他差点将胃吐了出来。
再次吐出口血后,他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凉爽的天气让他不必担心伤口发炎的问题。更为严重的问题是,明天的钱怎么办?
“疼么?”张云行收起PSP走到孙维身边,蹲下来递上一包面巾纸。
“没事的,不痛,不痛。”孙维畏惧的躲开了面巾纸,连忙说道。
看着如老鼠般懦弱的孙维,张云行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对着孙维狠狠的揣了一脚。
“你真让我失望。”
“没事,不痛的,不痛的。”被踹倒墙根的孙维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缩成一团剧烈的颤抖着。看着张云行消失的背影,他抱住头,闷声大哭起来。
宋微走向继母为自己购置的公寓。虽然张华不喜欢这个原配夫人生的孩子,但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下去的。在外人看来,宋微的继母为宋微做的一切相当不错。不仅给了他安身之处,每个月还给了他为数不少的生活费。

可惜,宋微不会这么想。家中时刻有三十五台缩微监视器在满负荷运作着,窗口外面经常会出现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有人在对面的大楼中监视着自己,狙击步枪的枪口就锁定在自己的太阳**上。
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的去抗议的话,只会得到个“为了更好的保护你”这个答案,然后在某个夜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因此,宋微唯一的选择是忍耐。
在我将祖先的知识完全理解前,我就先忍耐你们这些爬虫的凌辱。让你们对我的侮辱化为日后的火焰,让未来的你们后悔现在对我的轻视。你们这些宋氏者啊,包裹在华丽外衣下的,是何等堕落而腐臭的内涵。我终有一天会将你的真面目悬挂在世人面前,让他们的咒骂来完成我对你的复仇。
在回去的路上,宋微用仅存的一枚硬币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通篇是讲述宋臣的遗孀是怎样慷慨的为慈善机构捐款,怎样简朴的生活着,怎样冰清玉洁的拒绝了某个国家王子的求婚,又是怎样睿智的打理着宋氏家族的产业。至于宋微,这位宋臣的长子则被人完全遗忘。只是在某个角落提到“长子目前正生活在某个城市中,具体下落不明”。
金钱,果然是处于众人之上的皇帝。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公寓附近的一个公园中。夕阳西下,鲜血般的落日将公园的秋千染的如内脏般可恃。他走到滑梯旁边便停了下来,然后静静的等候在那里。终于,一个瘦小的影子跟了上来,他的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右手反复在口袋里抚摸着什么。他红着眼睛看着夕阳下那个穿着白衣的瘦高男生,内心的绝望终于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你,都是你这个混账!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又何必受这份气!你这低贱的人种,凭什么你可以好好的过日子而我却要被他们欺负,明明、明明是比我还低级的人,为什么可以这样子独善其身!”
孙维的吼声在公园中不断回荡着。由于四周没有人来往,所以并不存在被人发现的可能。至于那些跟踪宋微的人,他们接到的命令恐怕是监视宋微,堤防他逃跑。至于他意外死亡则是在好不过的事了。
在张华看来,宋微这条虫子是不可能轻易死去的,所以有人能给他添点麻烦的话就在好不过了。
孙维突然从口袋中掏出刚买的折叠刀,面目扭曲的看着宋微吼道:“你有钱吧!你是富家公子吧!那么好,给我十万,我放过你!否则……”
“真丑陋。”宋微稍微观察了孙维的伤口,然后便在脑海中总结出了事件的大致脉络。对方的身体似乎并不怎么好,所以只打到半残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是不平等的,**上的贫瘠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悲的是连同内心也一同堕落。面对自身以及环境的不平等,他们头一个反应不是去加强自身改变一切,而是找到比自己更为低下的存在来给自己造成中心理上的优势感。这种人的行为真是可悲到可笑的境界。
就在宋微准备给对方点教训的时候,另一个主意浮现在他的脑海。他静静的看着对方,目光中满是轻蔑。
“下贱的东西,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从我眼前消失。”
被刺激到的孙维彻底丧失了理智。他双手握起刀,开始加速向远处的宋微冲去。他的速度并不很快,但对于一个静止的目标而言,这份速度足够了。
鲜血洒落了一地,孙维的小刀准确的刺中了宋微的肩膀,温热的血液溅在孙维的脸上,让他脸上那份未褪去的淤血更加鲜红。夕阳的红光与血的暗红交织在一起,散发出迷离的气息。
孙维恐惧的看着手上的鲜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自己因为对方对自己的蔑视而愤怒出手,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杀了他?
与孙维的惊恐与慌张成对比的,是宋微脸上那份喜悦的微笑。他没有半点被刺中的自觉,仿佛孙维送给他的不是危险的刀子,而是圣诞节的礼物。
“刚好,就用你来试验我刚刚得到的力量吧。”
听到宋微充满危险气息的话语,孙维的头一个反应是逃跑。那句话似乎并不是出自人类之口,而是从深渊上爬出的恶魔。他想转身离开,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但他发现自己的脚被牢牢的固定载原地,怎么都动不了。他如同一个溺水的儿童,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颤抖的抬起头,他看到宋微饱含笑意的看着自己。他的双目变的如夜般漆黑,里面似乎有黑色的火焰在跳动。
随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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