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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看看铁如剑，又瞧瞧铁如澜，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问：“如澜，你到底在笑什么呀？铁大哥，他是你的大哥，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对，对极了！”铁如澜说，“如果不是比男人们少长了那么一点儿，她可不就是我的大哥了嘛？”
“你这个疯丫头！”铁如剑忍不住啐了她一口，“说的话越来越不像话了！”
“那好，我就说句正经点的话，你可不能骂我的啊？”铁如澜说着，把小东西拉到身边，凑在她耳朵上说，“告诉你，你可不能去告诉别人的，这是个大秘密！我大哥其实不是我大哥，而是我大姐！”
“啊？”小东西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铁如剑一脸的不能置信。这事儿太离谱了吧？这冷冰冰硬邦邦一向不见笑脸的铁如剑，竟然是个姑娘？和她，和铁如澜一样的姑娘？顿了半天之后她使劲摇头，“我不信！如澜，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吧？”
“不信？那你就摸一摸看哪！”铁如澜拉着小东西的手，真就往铁如剑身上凑。
铁如剑连忙闪身躲开了，说：“你们还要不要睡觉了？小东西，你别和这疯丫头一起胡闹，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一早起来赶路呢！如澜，你可不准再把被子蹬了，小东西要是着了凉，我找你算帐！”
说完了转身就想出门去。
“等一下！”小东西见铁如剑并不否认，明白铁如澜说的应该是真的了，顿时来了兴趣，也笑嘻嘻地凑到了铁如剑的身边，说，“我确实得验明了正身才好放你走啊？万一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小东西，别这样……”铁如剑左躲右闪，被两个小丫头戏弄着，又是摸脸又是捏手的，弄得满脸通红，最后只能甩手飞快地逃出了屋子，并且顺手把门“砰”地一声带上了。
小东西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问：“如澜，你大哥——啊，不，是你的大姐，她是不是在生我们的气了？”
“没有，她呀，这是在害羞呢！”铁如澜说，“装了十多年的少爷，忽然有一天被一个外人知道原来她是个女的，她反而感到不习惯了。其实呢，她生来的脾气就有点像男人，所以能装得很像，把绝大多数人都骗得团团转，如果是我的话就不行了，肯定就被人一眼拆穿！”
“可是，为什么你大姐要装扮成男人呢？”小东西不太理解其中原因，“做姑娘难道不好吗？”
铁如澜说：“像我们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一个姑娘家成天在江湖上东闯西走的多不方便哪，所以大姐要装扮成男人的样子。”
“我还是不太懂！”小东西说，“你不也是个姑娘家吗？为什么你就不用装扮成男人的样子？”
“一来我实在不像个男人，二来嘛……”铁如澜拍了拍小东西的脑袋瓜，说，“有我大姐帮我顶着，我根本就用不着装扮了嘛！其实呢，我大姐也是骑虎难下了，当年是怕别人欺负我们家里只有一对孤女，所以她要扮成男人撑起我们家的门面，以免被人看低了，把大多数人都骗得信以为真，到了后来，江湖上的人全都知道啦，铁正老爷子有个儿子，一来二去的，我大姐想恢复女儿身已经很不容易，而且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是吗？”小东西仍然似懂非懂，但却点了点头，说，“那你大姐扮得一定好辛苦！”
“可不是嘛！”铁如澜说，“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大姐逃婚的那件事吧？”
“记得的啊，你说过，她逃婚足足逃了三年呢！又怎么了？”小东西问。
铁如澜说：“本来呢，成亲是件好事，根本就用不着逃得这么辛苦的，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回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要把自己女儿嫁给我大姐，热情得不得了，甚至都已经一口一个‘姑爷’地叫了，你说我大姐能不害怕得逃走嘛？”
“就是啊！”小东西说，“铁大姐是个女的，又怎么能娶个老婆进门呢！这岂不是，岂不是……”
到底“岂不是”个什么，她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到最后却扑哧一声笑了，铁如澜也不由地笑了起来，说：“那岂不是乱了套嘛？”
“对啊！”小东西一拍手，“是乱了套了！”
屋子外边的铁如剑，把屋子里两个小姑娘的话听得非常清楚，不自觉地脸上又开始发烧。她们两个能笑得出来，在她自己却是感到荒谬之余，又有很多的无奈与辛酸。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谁又愿意被别人经年累月地当成了男人？还得辛苦防备着，别被人给看穿了，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澜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现在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种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呢！
抹了一把脸，她静悄悄地转过身踱出了客栈。反正今夜是思绪难平，不如到外面来透透气，顺便看看周围的动静。经历一场意外劫难，从此更应该多加十倍的小心谨慎，因为并不是每一次都能遇上萧雨这样的高手帮助的。
想到萧雨，他那孤傲冷清的身影再次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一时间她竟然又开始发起了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她耳边就飘过淡淡的一句话：“你太出神了！”
她蓦然吃了一惊，赶紧回转身，一只手同时搭上了剑柄。但只见黑暗中一抹人影距离她只不过两步之遥，因为身穿着黑衣，显得更加黑暗，看不清是什么人，她不由地倒退了两步，喝问一声：“是谁？”
“是我。”那个人淡淡地回答一句。
“萧雨？”铁如剑的心里顿时怦然一动，他怎么又出现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萧雨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你刚才神游天外，直到我出声才发觉我的存在，才转身握剑，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迟钝了！”
铁如剑听他这么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说：“难道……你是来杀我的？不错啊，中原第一杀手向来不轻易在人前露脸，一露脸就必然要出剑杀人！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萧雨闻言冷冷一声嘲笑，说：“如果现在我是来杀你的，这时候恐怕你早就没法站着和我说话了！”
“倒也未必！”铁如剑瞪了他一眼。但嘴上虽然硬，她心里却非常明白，萧雨这时候根本就没说大话，先不说他名动天下，武功之高不是吹的，单单看他刚才，能够无声无息地就靠近到她咫尺之遥，这等身手要杀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把自己的剑握得更紧了点。
萧雨看着她的手，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我不是来杀你的，你仍然不肯松开剑，是不是在怕我呢？其实你根本就用不着害怕，我虽然是个杀手，但说话一向守信，说不杀你，就绝对不会出手！”
“谁在害怕你了？”铁如剑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松开了手，板着脸问，“既然不是来杀人的，那你又来干什么？为什么你总是盯着我不放呢？”
萧雨仍然淡淡地说：“大路朝天，谁规定了你走的路，我就不能走了？为什么一定是我在盯着你呢？”
铁如剑被他一句话问住，眨巴着眼睛无话可回，想了想掉转身就走，但下一刻却被萧雨一把牢牢地抓住了手臂。正巧抓住的是她受了伤的右臂，这一下把她伤口牵动，疼得钻心。铁如剑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说：“放手！”
萧雨手上松了一松，但却并没有放开。铁如剑挣扎了一下，他的手立刻就紧了紧。铁如剑忍不住哼了一声，说：“既然不是盯着我来的，又为什么不肯让我离开？”
萧雨说：“我还是想问你那个问题——龙公子身边那个随从的情况，你回答了我，从此我就不会在你眼前出现！”
“要我回答你？除非我死了！”铁如剑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回答我！”萧雨说。
“不！”铁如剑非常坚决地摇头。
“回答我，那对我非常重要！”萧雨手上用了点力，铁如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但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挣不脱他的手。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我说过了，你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我们之间就两清了，谁也不欠着谁的！”
铁如剑对着萧雨冷冷哼了一声，既然挣扎不脱，她就干脆不挣扎了，盯着他说，“那你还不如干脆把我杀了，这样更痛快一点！”
萧雨也在盯着她看，四道目光相撞，就好像冰刀对着霜剑，谁也不让着谁。萧雨的目光非常犀利，铁如剑也根本就不肯服软。就这么对峙良久，最后萧雨忽然笑了一笑，说：“我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
铁如剑板着脸不答话，萧雨很快接下去又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想杀你，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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