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参果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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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在自家茅屋外的石义,罗列犹豫不决。。已经两天了,意志坚定,毅力过人的石义,苦求不止的要求拜师学艺,罗列始终未曾松口。倒不是对其有何不满之处,恰恰相反,几天接触,相当满意石义的人品、毅力和资质、潜力。
本待直接遁光而走,又不忍石义伤心欲绝模样。幽幽叹了一口气,示意石义且先起身,罗列道:“待贫道叙说天地缘由,再作决定。”见石义满脸疑惑,只是一个拜师而已,如何牵扯天地,欲待开口相询,罗列摆手道:“贫道虽不是很清楚,但自各种资料猜测一二,想来差之不远。”见石义有些傻眼,不予理睬,自顾讲道:
盘古开天劈地,混沌初分,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成地。大神身陨,左眼为日,右眼为月,骨骼化作山川,血液变为河流江海,元神分为三清,肉身成就十二祖巫。其时,洪荒大陆广大,妖族掌天,巫族在地。
其后圣人出,巫妖大战,两败俱伤,天数使然,女娲造人,合该人族当兴。大战破碎洪荒大陆,分作四洲,人巫再战,巫族依然大败,被逐南疆,妖族退至北州,后封神一役,再定天庭。人阐西方三教,瓜分气运,此地为地仙界西贺牛州,属西方教范围。
收回远望悠然目光,罗列看着石义道:“巫族气运衰竭,与人、妖、佛三家皆是死敌,千百年来,围追堵截之下,几近灭绝。如今,你便身具巫族血脉,若是修行,势必引起各方围攻,久而久之,定是满腔激愤,再走偏锋,惹下无数纠纷祸端,兴许就此掀起滔天大波,也是不定。仔细想来,若是逍遥在此过得一生,岂不美哉,何苦钻入这是非圈?”
石义此时彻底惊呆,木木的怔在当场,罗列也不惊动于他,径自步入茅屋,闭目养神。神识留心石义举动,也是心存考验。毕竟修真修心,万事由我不由天,若是诚心向真,何必在意处境艰难,逆水行舟方显本色。
果然,待至半夜,石义脸色变幻不定,身躯颤抖,尔后,神情坚定,毅然再次跪在门前。罗列暗自点头,却不动身色,天明时分,出得茅屋,直接道:“今收作记名弟子,代传昔日偶然所得巫门功法,可练就不灭巫体。你是属意在此修行,还是随在为师身边?”
石义大喜,连连叩首,拜得三拜后,方抬头道:“自小孤身,愿追随师尊左右,随时伺奉请教。”罗列沉吟片刻,自储物木戒中取出一玉简,乃是得自昔日黎向汉之手的巫门功法复制,递与石义道:“也罢,既接下因果,便共同担当吧。”作法将其摄入万木堂中,叮嘱青松安排指导修行,自身则化作一道青光,遁行而去。
疾行几日后,路过几国地界,并不停留。这日远远望见高山拦路,饶是罗列见多识广,也不曾见得如此气势山脉。当下细细观看,真是一座好山:
高山峻极,大势峥嵘。根接昆仑脉,顶摩霄汉中。白鹤每来栖桧柏,玄猿时复挂藤萝。日映晴林,叠叠千条红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幽鸟乱啼青竹里,锦鸡齐斗野花间。只见那千年峰、五福峰、芙蓉峰,巍巍凛凛放毫光;万岁石、虎牙石、三尖石,突突磷磷生瑞气。崖前草秀,岭上梅香。荆棘密森森,芝兰清淡淡。深林鹰凤聚千禽,古洞麒麟辖万兽。涧水有情,曲曲弯弯多绕顾;峰峦不断,重重叠叠自周回。又见那绿的槐,斑的竹,青的松,依依千载斗穠华;白的李,红的桃,翠的柳,灼灼三春争艳丽。龙吟虎啸,鹤舞猿啼。麋鹿从花出,青鸾对日鸣。乃是仙山真福地,蓬莱阆苑只如然。又见些花开花谢山头景,云去云来岭上峰。
却说这座山名唤万寿山,山中有一座观,名唤五庄观。观里有一尊仙,道号镇元子,混名与世同君。那观里出一般异宝,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这颗灵根。盖天下四大部洲,惟西贺牛洲五庄观出此,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定目细看,心下大喜,对应地图,果然是万寿山到了,想着这些资料,一股亲切感涌上心间,疾步前行。
万寿山连绵万里,峰峦起伏,高耸入云,山间终年雾气缭绕,灵气十足,山林密布,不乏珍禽异兽,如人间仙境一般,时不时还有虫鸣鸟叫、落岩飞瀑的声音传入耳中,感觉十分惬意自然。万寿山山麓脚处有一个小村落,名曰万寿村,以山得名,村民终年受仙气浸染,多比常人长寿些许,当然曾有村民好奇探过仙山,可进入雾霭之后便会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却走回了原处,十分诡异,于是村民之间相传,万寿山乃仙人居所,每当年祭之时,便自觉设坛拜祭。

山脚问明路径,入山中又行一日后,方始得见一处庞大宫观。沿途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果。那门前池宽树影长,石裂苔花破。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缥缈丹霞堕。真个是福地灵区,蓬莱云洞。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青鸟每传王母信,紫鸾常寄老君经。看不尽那巍巍道德之风,果然漠漠神仙之宅。又见那山门左边有一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乃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当下罗列按捺激动心情,整理衣冠,慢步上前,躬身报道:“万木观长木云游至此,特来拜山,还望通禀一二。”平静半空波澜突起,凭空出现二位道童,骨清神爽容颜丽,顶结丫髻短发,道服自然襟绕雾,羽衣偏是袖飘风。环绦紧束龙头结,芒履轻缠蚕口绒,丰采异常非俗辈,正是那清风明月二仙童。
齐齐稽首,左首清风仙童道:“师叔远来,家师算就这几日该来,特命我等在此等候,请随入观中再叙。”罗列躬身答礼,道:“有劳仙童带路。”二仙童避过,伸手虚引,一路前行,进得二门,见上有一对春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过得此门,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山峰矗立,此峰便是万寿山脉的主峰天都峰,相传此处可通上九天,气势磅礴,拔地而起,雄姿灵秀,四周千峰竞秀,更有四十八座奇峰环绕,浑然天成一座集攻击、防御、迷幻与一体的大阵云雾奇障阵,以此地灵脉为阵眼,威力更显巨大。
三人行走天都峰上,但见林木众多,其中又以奇松最巨,树干挺拔,大有参天之势,而且形状各异,令人目不暇接,左顾右盼,流连不已。一株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极为奇异有趣的松树映入眼帘,顶部与普通松树无二般,而往下则渐渐变小,最后一个树杈已是枯萎,俨然一个躬身作揖的迎客人。明月见罗列惊奇,俏皮道:“此乃迎客松,天地所生的灵物,据师尊曾道,此松乃我五庄观伴生之木,殊为稀有,故充作迎客之境。”
绕过一座照壁,远远望去,一条青石板阶梯呈现在眼前,散发着千万年来积淀下来的灵气。共九九八十一级,蕴含着通天之意,阶梯尽头是一座形状的两层道观,青瓦灰墙,两扇红漆松木门紧阖,大门之上一块暗红色底,带有金边的匾额高悬,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宣明殿,赫然镶嵌其中,熠熠生辉。朴素无奇的建筑,却是让人感到气势恢宏,产生一种欲要顶礼膜拜的奇怪感觉。道观两侧各铸百尺八卦台,仙气腾腾,正是为了镇住万寿山灵脉不外泄所铸,这也是万寿山长年灵气不失的原因。
跟随二人来到向南的五间大殿前,门窗皆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那清风仙童当先走至一处正中殿门,推开格门,回转躬身道:“师叔,请入殿暂歇。”罗列含笑回礼,跨入殿中,香气扑鼻而来。只见那壁中间挂着五彩装成的“天地”二大字,设一张朱红雕漆的香几,几上有一副黄金炉瓶,炉边有方便整香。
当下趋步上前,于案前站定,打个稽首,躬身施了一礼,才起身至旁就坐。那二仙童对视一眼,暗自点头,须臾,奉上灵茶,待罗列谢过后,清风道:“师叔安坐,待我禀告师尊,前来相会。”
过得小半时辰,门外脚步声响起,罗列转头观看,那清风当先入内,并不答话,与留守此处的明月,自顾一左一右的站立主位两端。只见一位道人进来,头戴紫金冠,身穿鹤氅,脚着草履,面容高古,晗下三缕长须,手执一柄玉拂尘。正是太古鸿蒙之初,三十三天外,无尽混沌中,诞生的七七四十九位先天神灵之一,号称鸿蒙之初便得道,五庄观中祖地仙的地仙之祖,镇元子镇元大仙。
罗列急忙起身,躬身施礼,道:“万木观长木,见过大仙。”镇元子含笑点头,道:“道兄不必多礼,还请就坐。”自行至主位落坐,便闭目不言,罗列疑惑着也自坐定,猛然觉得周遭景致大变,恍若置身云雾飘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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