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茅山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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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音正是之前轻叹之人,只见前方空中缓步走来一位老者一身青色长衫,文士头鬏扎起满头银丝,风度儒雅,宛如久试秀才,似缓实快的虚空站在上方。
铁杉传音道:“小心,金丹中期高手。”那人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这时场中众人皆躬身行礼:“参见老祖”,“见过前辈”却是江新平和张保两个外人的声音。
罗列与铁杉只是躬身一礼后,便默默站在场中,并不曾开口。欧阳青华上前一步,介绍道:“此乃家族太上长老,在下爷爷欧阳钟,二位可有说法?”
罗列朗声道:“万木观长木见过前辈,世家果然名不虚传,底蕴深厚。不过,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还请前辈主持公道,归还小女的好,毕竟年幼,迟恐生变。”
欧阳钟双目精光一闪,盯了罗列一会,转头道:“哦,怎么回事,青华说说。”
“是”欧阳青华躬身应答,随后将前因后果叙说一遍,倒也公允。
欧阳钟听完,点点头道:“此事确实我家不对,罔顾普通人权益,老朽先行致歉,自会与道友一个交代。不过,言我家挟持令爱之事,尝未定论,道友夜闯家宅,终是不妥。”
罗列冷笑:“先前之事,无须对在下道歉,已在白云观玄空前辈见证下,一笔勾销。前辈要有交代,终须对那孙家即可,与在下无关。此来只为小女,各位始终推阻搪塞,为何不将那欧阳兰叫出对质一番,待事实俱白后,再来追究夜闯贵府不迟。”
欧阳钟呵呵一笑道:“道友好利牙,如此说话可算?”斜眼看了铁杉一眼,铁杉面无表情的道:“一切先生做主。”欧阳钟目光闪动道:“好,老朽与道友打赌了,清楚事实后,责任自负。小孙欧阳兰并不在家,之前一直在茅山乾元观随信慧真人修行,天色已明,一同上山吧。”
罗列慨然道:“如此最好,前辈请。”随后欧阳钟安排江新平、张保、欧阳青华带着那欧阳杰同行,罗列与铁杉跟随,一行七人,趁天色蒙亮,浩浩荡荡坐了一辆大巴奔茅山而去。
茅山位于金坛的薛埠镇境内,南北走向。昔年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来茅山采药炼丹,济世救民,被称为茅山道教之祖师,后齐梁隐士陶弘景集儒、佛、道三家创立了道教茅山派。茅山因山势曲折,形似“已”字,故名句曲山,历来道家赞其为句曲之金陵,是养真之福境,成神之灵墟。
一路行来,但觉山区形胜独特,枝繁叶茂,景色迷人。南方已是春季,放眼车窗外,山林滴翠,草木芬芳。满世界的嫩黄衬托这一处绿山,满山间的野花给了这山林一路的狂想。薄雾轻如纱,朝阳宛如画。
前行路过仙人洞,欧阳青华介绍道:“道友第一次上茅山吧,此处又称蓬壶洞。洞分上中下三层,内有五厅,俗称仙人四室一厅,相传仙人曾在此下棋休憩。洞内钟乳石、石笋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有飞天瀑布、雄鹰展翅等,真是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洞中。颇值得游揽,少时误会解除,深觉道友投缘,可引领一游。”
罗列见他谈吐自然,虽情势敌对,依然热情如故,也是颇有好感,连忙谢过。那欧阳钟似是未闻,与铁杉一样闭目养神。倒是江张二人俱皆冷哼,偏头不理。
“罗道友,接下来看见的便是与茅山齐龄的喜客泉,行至泉边,鼓掌几下,顿见泉内水珠上涌,状似翠岭吐玉,又如客临泉喜。是故喜客泉有三大怪,客来泉喜冒的怪、水向高处流的怪、泉水油面盖的怪。”欧阳青华丝毫不在意,依然乐此不疲的导游。
正行间,丝竹悠扬,道家仙乐传来,却是早课时间。万簌俱静中聆听那道家仙乐,大有“花飞佛地三千里,人在瑶池十二层”之感!
应是乾元观到了,坐落在群山环抱、翠竹掩映的青龙山郁岗峰,四周长满了秀美、挺拔的修竹。观前下车,罗列随众人沿门而进,只觉房屋有800余间,主要建筑有宰相堂、松风阁、太元宝殿、玉皇殿、斗母楼、灵官殿,东、西拜堂等。
气氛庄严肃穆,当年有山中宰相之称的陶弘景真人、希言道人阎祖俱在此修行,更是继承全真龙门教派,重开龙门复字岔枝门派,如锦上添花,使得茅山名气大增,如日中天。
来到一座大殿前,俱皆停下。欧阳钟对门口年轻道姑躬身道:“欧阳家欧阳钟携孙辈前来拜见信慧真人,还请通禀。”说完拿眼看了罗列一眼,罗列也躬身道:“万木观长木求见,请通禀,谢谢。”那道姑点头,转身进了殿内。
事前听得乾元观道长信慧真人,早年学法于杭州抱朴道院。琴棋书画、腾挪弹跳,皆能上手。得真人虔心教导,门下弟子技艺逐日提高,每人还掌握了一至二件做法事的乐器。出世以来,乾元观逐渐赢得了周边百姓的尊重,名声响亮。

不一会,那道姑转来,并不答话,伸手前引,众人跟随进入大殿。见高台上一位面容清丽,气质高雅的中年女道人正在抚琴早课,最后琴音收尾,回响大殿,绕梁不止,雅如仙乐。待余音歇息,手指一抬,那黑色仲尼七弦琴化作一道光芒,飞入口中,竟是金丹期内法宝。
大殿中大群靓丽青年坤道在进行打坐念经做功课,见琴音消散,纷纷起身行礼,退至殿外,安静无声。罗列却一眼看见,殿角处罗兰坐在一张小凳上,拿勺吃着面前矮桌上的白粥,用旁边一碟青菜,神态安详的就着。
罗列瞬间眼中一酸,此女幼经大难,天然养成处变不惊,随遇而安的心态,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逆来顺受,乖巧无比,倒是培养出自然天成的道心。
听得安静,抬头看见罗列和铁杉,仍了勺子,踢翻凳子,张开双臂,口呼爸爸,跑向罗列。紧紧抱在怀中,始咽咽抽搐,在罗列抚慰下,这才嘤嘤出声,顿时大殿众人均显心酸感。
此时欧阳青华已将经过一一禀告,信慧真人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传欧阳兰。”罗兰止住哭泣,紧抓住罗列的手,安静的站在一边。
不多时,进来一位身着鹅黄色道袍的女子,二十多岁花季,筑基初期修为,身材婀娜,面容姣好。见得此景,怯生生跪拜在地,低头不语。信慧真人神色平和问道:“小兰,先前带来时,不是道已了结清楚么,这又是怎回事?且慢慢讲来。”
欧阳兰坠泣:“师傅,我错了,再也不敢。因我二哥相求,前往报复,谁知见到小女孩资质好,想师傅定然喜欢,便强行带回来了。”
信慧真人依然不动身色:“你且待在一旁。”说罢起身来到罗列面前,深施一礼道:“教徒不严,贫道罪过,特向道友赔罪,幸无大祸,还望道友原谅。”
罗列勉强还了一礼:“既已查清,小女当领回。”见真人点头,便又看向欧阳家族一边。那欧阳钟见罗列望向他,便嘿嘿一笑道:“令爱得遇拜倒茅山门下,何幸之至,难道能辱没道友不成?”
罗列怫然道:“辱没不辱没,均与在下无关,本观自有功法,不如也罢,不劳列位,告辞。”抱起罗兰与铁杉就要离去。
“放肆!”一声断喝,自殿后转出一位手扶龙头仗,满头白发的老道姑,身后跟着五男一女六位年老的道人,站成一排。气势逼来,那老道姑开声道:“看你怎么走?”
罗列在威压中抱紧罗兰,看面色有些发白的铁杉正苦苦支撑,心中开始发怒。铁杉赶紧传音道:“那是金丹后期,先不急,看看再说。”在老道姑“咦”的惊讶声中,将罗兰转到身后,上前一步,朗声道:“那又如何?”
此时众人皆在行礼,老道姑也不理,走到信慧座前,在信慧真人口称:“见过师尊”声中,径直坐下道:“徒儿,本派是出世修行,不是让什么阿猫阿狗的随便欺负的。”见她欲开言反驳,便摆手道:“好了,且站过一边。”这才看向罗列道:“把本派弟子留下,也不为难了,你二人下山去吧。”
罗列怒极而笑:“名门大派便如此霸道么,强抢民女,与强盗何异。天下奇闻,我自己的女儿尚做不了主吗?”
老道姑淡淡的道:“倒是伶牙俐齿的,既已拜在本派,便是本派弟子,岂能由得你,当本派实力是好看的么?”
罗列平静的道:“实力就可,无须道理,总算明白了,既如此,青杏何在?”青光一闪,青杏一身藏蓝色旗袍出现在面前,顾目一看,躬身道:“师叔,不过九个金丹期而已。”
再看大殿中无不变色,有惊呼“元婴期”的,有浑身哆嗦的,一时有些混乱。老道姑面色变幻,咬牙道:“前辈,我们九个金丹期,且贫道还是后期,加之秘法,未必不能一战。”
青杏嫣然一笑:“你个小道姑,金丹后期不错,可也寿元将近,无从进阶。就是到地仙界怕是也无法,所以留在世俗界等死,也不用拖着他们啊,知道你们有本命僵尸的,也相当本人同期修为吧,何不试试看?”
老道姑喝道:“摆七杀玄音阵。”与身后六人一道,口中吐出法宝,却是各色乐器,有琴、箫、档、擦、铃、鼓等,老道姑一顿拐杖,正要动手。
“够了”却是信慧真人,一声清喝,径自走到高台坐了下来,一时茅山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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