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风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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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上只挂着几颗寥落的星子,并无月色,风呼呼地吹过屋檐,扬起一片薄纱裙角,玄璧低低地伏在屋檐上,静观四周异动。伏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前方树上一个黑影闪了一下,便不见了,令人几疑是幻觉,但是不是,她可以肯定,刚刚定然有人潜进这座宅子了。
这也是她要夜探震风镖局的原因,一个声名赫赫的镖局平白无故地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任谁也不会相信的。是以汲崖刚刚走,玄璧便吩咐海芽准备一套夜行衣。
海芽奇道:“姐姐不是说明天才去么?”
她笑道:“明天,明天或许什么都不一样了。”
“姐姐是说证据?”海芽极为聪明,深得玄璧喜爱,她说道,“即便是有证据,这么多天了,也早该毁掉了。”
“不!”玄璧摇头,“这些天一直有菩提寺的高僧和汲崖他们在,想来那些凶手并不敢接近,但是今晚却不一样了,案子下午已经移交刑部,高僧也都撤走了。”
“可是这样姐姐就太危险了,不行,我不能叫姐姐去冒这个险。”海芽看着她道。
玄璧握住她的手道:“傻丫头,你相信这是因为押镖的事出了岔子才遭灭门的么?我想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那么姐姐以为呢?”
玄璧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看看。”
“可是——”
“不要可是了,快些准备吧,不要忘了,我有这个。”冲她晃了晃左手腕上的噬血环,又道,“你留在这里,千万不可以叫任何人知道我出去了。知道么?”
海芽点点头道:“姐姐小心!”
玄璧定了定神,一个“鹞子翻身”,也掠了进去,轻轻巧巧便落在一张红木椅子背后,宅子里面很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过了好一会子,才使眼睛适应了黑暗,但是整个大堂里空荡荡的,并无一个人影,显出一种诡异的静。她慢慢地向里挪动,从偏门出去,是一个小院,院中树影婆娑,倒是个好的藏身所在。
玄璧轻轻一跃便上了一颗树,那树斜横在一个小荷塘上面,这时候荷花含苞,莲叶田田,风过之处,清香怡人。荷塘中,一片蛙声鸣唱,倒显得这小院子格外的寂静了。举目四望,没有瞧见什么可疑之处,正想着要换一处地方,却看见一个房间中有一抹亮光闪了一闪。不由心中暗喜,向着那屋子疾串过去,使了一招“倒挂金钩”以脚勾住了屋檐,同时伸手取了一枚发钗,戳破了窗纸,向内望去。
这屋子看起来是个书房,内中藏书无数,但是所有的书全部被散乱的抛在地上,一个人影在里面翻箱倒柜地,不知寻找什么东西。那身影却是有几分熟悉的,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正思索着,却感到迎面一缕极劲的风,她不及细想,忙向上一翻,躲了开去。只听“秃”的一声,一支飞镖**一颗树中。不由暗叫一声“好险”,却不知怎么下盘不稳,向后跌去,这一跌却令她险些惊叫出来,背后明显是一具极温暖的胸膛。
那人出手极快,已在她出声之前,迅疾地掩了她的口。玄璧大惊,空出左手向后袭去,却被一把握住,只半招,她便知道,这人的功夫远在她之上,甚至可能还是精通幻术的,因为自己刚刚那半招“巧燕衔泥”,原是幻术中的败中求胜之招。
那人捉住她的手,右手却陡然松开,在她未及出声之前已封住我的**道,并将她带离屋顶,飞身上了一株合欢树,又一串,落在假山的一块奇石后面。这几下兔起鹘落,身法极快,甫一藏好身,屋中那人就追了出来,只听到啪的一掌,落在他们刚刚落身的那株合欢上,又“咔咔”数声,那棵高大的树木砰然倒地。
玄璧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人出手之狠可见一斑。
这时却感觉腰间一松,那挟持她的人已经放手,并慢慢地将她放到地上,他的动作很轻柔,想是怕外面那人听到,然后竖一根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伸手解开了她被封的**。
玄璧只感到身上一阵松动,正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整个身子伏在了她身上。玄璧大惊,却听得几缕极细的风声几乎贴着他的后背掠过。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直起身。黑暗中只看见他一双晶亮的眸子,正想着那双眼睛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温软的唇却落了下来,软软地刷在她额上。玄璧心中大窘,正要出手相击,他已然向后跃开,轻轻的声音飘了过来:“今后行事小心些……”
声音有些缥缈,她便知他是去得远了,下意识地抚了抚额角,也跃了出来。经过那颗树的时候,只听得脚下“叮”的一下,忙俯身去看,原来却是一支发簪,想来是刚才那人射出来的,当时钉入了树中,而他刚刚那一掌又将它击了出来。
她将发钗收入怀中,便飞身向客栈而去。
已是三更天了,海芽还没有睡,只是不敢亮灯,见她回来了,忙道:“姐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玄璧笑道“我这不是没事么?”
“不是这个,”海芽急急地道,“刚刚汲崖哥哥来找过你。”
玄璧心中一暖,汲崖本是与她心意相通的,倒并不是有意瞒他,只是怕他担心罢了,一听得海芽这样说,便道:“他来找我,什么事?”
“他说你这些天胃口不好,他特地叫人做了绿豆小米粥给你消暑……”一听到这个,她倒真的馋了,不由打断海芽:“粥呢?”
海芽笑一笑,轻快地说道:“在这里。”便转身走向一个瓷盅,拿了一只小碗出来,“我帮姐姐盛点。”
海芽将粥递到她手里,玄璧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清凉香甜无比,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向着她道:“你也尝一点子吧,很是可口呢!”
海芽笑道:“不用了,我晚饭吃得好饱,怕吃多了会存了食。”
玄璧用了半碗粥,便将碗放下,从怀中摸出那支发钗道:“你可曾见过这支簪子?”
海芽接过去瞧了瞧,半响说道:“我记得瑜婥似乎有一支这样的钗子。”
玄璧心中陡然怦怦跳起来,问道:“你确定?”不等海芽回答,她心里便有了答案,不禁喃喃道:“怪不得那身影我瞧着眼熟,原来是她!”
“怎么了?”海芽奇道。
玄璧抬眼望着她,正色道:“她用这支簪子刺我。”
“啊!”海芽掩口惊呼。玄璧将今晚的情形细细地讲了一遍给她听,她听罢大摇其头:“好没有道理,瑜婥在那书房里找什么?难道是她杀了震风镖局满门?可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头疼了。”玄璧轻叹一声。
“那个救你的人又是谁?难道还有第三方人介入了其中我们并不知道?”海芽偏着头思索。
玄璧点点她的鼻子,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不如明天再说好了。”
海芽点头道:“好吧,姐姐也不要想太多,快些睡吧。”
夜色已深,玄璧听得海芽均匀的呼吸传来,可是自己却辗转难眠,心中反反复复只是想着,瑜婥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那样做?那个相救的人又是谁?为什么那眼神竟然那样熟悉?他去那里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救自己么?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上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落了进来。突然间她的目光落在门上,门外一个人影,她骇了一跳,缩在床上不敢有任何动弹。过了片刻,只听见“叩叩”的敲门声,很轻,随即汲崖的声音响起来:“璧儿,睡了么?”
玄璧怕吵醒了海芽,是以并不做声,只是轻轻地起来,套了一件单衫,拉开门出去,回身小心地掩上。汲崖见着玄璧,一把就将她搂进怀里,俯身吻了过来,她惊喘了一声,便攀上了他的脖颈……
他将她拥在怀里,只是不住亲吻,仿佛在呵护一块珍宝,她要费很大力气才抵制住他,低声道:“我不方便,你知道的。”
“璧儿……”他亲了亲她的额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靠在他胸前,低低地喘息,她觉得这是最温暖的时候了。
月亮慢慢地升上了中天,夜静悄悄的,只余树上的鸣蝉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微风过处,不知名的花香缕缕不绝……
汲崖只是这么静静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吸着她发上的清香。过了好长时间,才略松了一松,道:“我打听到凤城近郊有个大的乐坊,叫做无花坊……”
天色渐明,玄璧只是浅浅的睡了一小会子,便听见外面闹闹嚷嚷的吵,于是坐起身来,恰在这时候海芽推门进来了,一见她便笑道:“姐姐不多睡一会子?”
玄璧揉了揉额头,皱着眉道:“吵得人不得安生,如何睡得着?”
海芽笑道:“姐姐昨晚什么时候才睡的?花前月下的滋味还不错吧?”
玄璧恼了,作势要打她,口中嗔道:“小死丫头,一大早便来打趣我,反了天了你!”
海芽捉住她的手,道:“好姐姐,我错了还不成么?下次不敢了!”
玄璧不想跟她闹下去,便岔开话题问:“外头怎么那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海芽撅起嘴巴,“不过是为着先头那个案子,官府的人又过来问话了。”
玄璧心中一喜,忙道:“可是有了眉目?”
海芽帮她拿了衣服过来。抱怨道:“还能有什么眉目?官府这些个人只知道吃皇粮,有个什么本事?左右不过是摆个样子罢了。”

几句话倒将玄璧逗得笑起来:“小丫头子什么时候学会抱怨了?”
“唉——”海芽煞有介事地长长叹了一声,“世事看得久了,便是这个样子。”
玄璧大笑,道:“你才见过多少世面?就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早知不该让你离开无忧岛了。”
海芽仍撅着嘴巴:“姐姐少在这里取笑我了,快些穿上衣服吧,过会子官府的人怕是要过来了。”
果然,她刚刚穿妥了衣服,就听见外面汲崖说道:“她一个姑娘家,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会牵涉到这案子里面?各位官爷怕是弄错了。”
“弄错?怎么会!前几日白衣服夺走舍利子之际,很多人都追在后面,有人看见这屋子中的两位姑娘在在其中,而且功夫极高。”说话的一个嗓门极大。
玄璧心念一动,便已有了主意,俯在海芽耳边说了几句,便回身躺倒床上,心中庆幸这几天并未有人看到自己外出。
这时海芽打开门,叹息似的轻轻说了一句:“这回你们可真是错了,我们上次是跟着好多人一起追过去的,当时也是怕那窃贼跑了,心中存着正义。可是我们并未追到,那人功夫高强,早已将舍利子放回佛光塔上了。官大哥,你说物归原主了,我们还追什么?”
那衙差想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不由看得呆了,听见海芽这么说,不假思索地便点了点头。
海芽又叹道:“我们不但没有见着是什么将舍利子送回去了,也不清楚这和震风镖局有什么关系。非但如此,我姐姐在那次追赶中动了胎气,至今不能下床。官大哥可要看一看?”
“这……这……”那衙差犹豫了半响,终于道:“你姐姐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了……有了……”
这时候,玄璧见时机成熟,便低低地说:“由我来说吧,海芽,你将我扶起来,不给官大哥看下他们终是不信的。”
海芽便过去撩起罗帐,将她扶了起来。到这时汲崖已经明白过来,走过来对玄璧道:“大夫不是说要好生养着么?怎么你就是不听?”又对衙差道,“这是拙荆,因着行事方便,才做姑娘装扮……”
一句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撞了一下,瑜婥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对着衙差道:“我丢了一支发钗,你能帮我找回来?”
汲崖轻喝道:“什么事咋咋呼呼的?不许对官爷这么没礼貌!”一面又向衙差赔罪,“实在抱歉,官爷,舍妹是小孩子脾性……”
那衙差想是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美女一起出现,只是张大了口看着,过了半响方道:“啊,不妨事,不妨事……这位姑娘有何难事?小的愿意效劳。”
瑜婥像个丢了珍宝的小孩子,紧紧地盯着衙差,只是道:“就是一支钗子,上面是金著的一对鸳鸟,倒不是十分名贵,不过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帮着找找好么?”
她话刚落音,玄璧便与海芽相视了一眼,暗道,果然是她。略一思索,便从怀中拿出那支发簪,问道:“可是这一支?”她这样做自是有目的的,心想若是瑜婥看见发簪在自己手里,必然会想到昨晚行刺的事,那么便会露出马脚,但是她却想错了,瑜婥一见那支发钗,便冲过来一把夺过去,气愤地道:“我道是被哪个小贼偷走了?却原来是你!绯月公主当初也是一掷千金的,怎么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海芽怒道:“这是我昨日在花园玩儿的时候捡到的,如今我姐姐好心还给你,你却非要这样尖酸刻薄的讽刺人,这样成色的钗子我们要多少有多少,谁稀罕呢!”
瑜婥面上一黄,要待出口,汲崖已经道:“好了,既然找到了,就不要生事了!”
玄璧心中怒极,但是也不便说出来,一来,汲崖并不会相信这事情跟瑜婥有关,二来,刚刚骗了这些个衙差,如今突将真情供出,徒惹麻烦。
那衙差却已经道:“原来是绯月公主,卑职不知,请公主谅解!”
玄璧心中一慌,却不动声色地轻声道:“既然不知道,也就罢了,先下去吧,本公主乏了。”
那衙差连忙退出去,边退边道:“是是是,卑职这就告退!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随传随到!”
玄璧叹一口气,转过身去,心知这下麻烦可就大了,不由狠狠瞪了瑜婥一眼。震风镖局自是不必去了,去了也发现不了什么,况且现在官府已经知道了她,只怕朝廷会立时派重兵前来,就算大承不有所动作,漠北那边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这样想着,不由心下凄然。
过了一会子,她仰头对汲崖说:“现在官府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眼神那样温柔,仿佛滴出水来,叫人心中生怜。
汲崖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不要怕,一切有我呢。我们先不要管这些闲事了,及早赶往凤城要紧。”
于是收拾了行装,匆匆往凤城而去。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到了凤城也已经是五日后的黄昏了,好在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先找了家客栈,为了不引人注目,便只是到了家中等的客店。那小二甚是殷勤,一见到他们便帮忙提过行礼,笑道:“几位客官远道而来,是住店呢?还是打尖?”
汲崖道:“麻烦三间上等房。”
那小二道:“客官,真是不巧,小店的上等房只剩下两间了,若是客官实在需要,前几日有位客官来下了订金,订了十间上等房,不过一直没看见过来住,小的找掌柜的看看,是不是能匀一间给您几位。”
汲崖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有劳小哥。”
那小二一脸讨好的笑,不知为何,令玄璧微微觉得有些不妥,忙道:“不必了,小二哥,我们几个人挤一挤就好了。”心中想着,这能一下子订下十间房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要的麻烦能不惹就不惹。
哪知瑜婥不依,叫道:“叫我们三个人住一间房?怎么可能!”
玄璧冷笑道:“不要忘了,当初是谁要跟出来的!”
瑜婥道:“不行!我们换家店子!为什么非要住这间?”
那小二笑了两声,道:“客官们有所不知,十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菊花会了,好在客官们来得早,小店还有两间房,到别的店子,只怕是没有了,回头要是客官再想来住,保不齐那两间房也不剩了,那就只能住下等房了,再过几天,只怕下等房也要紧俏起来。”
瑜婥已经面现怒色,右手慢慢聚气一圈淡蓝色的光。
海芽道:“那么我们先住下来,瑜婥姐姐去别的店子看看好了。”
她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无疑是煽风点火。瑜婥怒道:“哥哥,你倒是说句话!”
汲崖道:“都不要吵了,我跟璧儿住,瑜婥你跟海芽住。”他的声线很低,自有一股子威严。
玄璧和海芽对望一眼,具是吃惊,都想不到汲崖会公然做出这样的安排,而瑜婥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汲崖道:“什么?”
汲崖不理她,只是向着小二道:“小二哥,麻烦你带我们进去。”
瑜婥见汲崖这样说,倒也不敢表示什么便闷闷地跟着进去了,这样倒是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次日一早一行人便驾了马车去往无花坊了。
一路上,瑜婥一直掀着帘子看着窗外,冷冷地一句话也不说。海芽倒是兴致勃勃地一路跟玄璧说着话:“很奇怪是不是?为什么一个乐坊会叫做无花坊呢?难道里面一朵花也没有?还是说里面一个美女都没有?”
玄璧摇头道:“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呢。”
瑜婥这时候偏过脸来,扬起一抹冷冷地笑,道:“枉费了都自称公主呢,人家随便取个名字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玄璧亦是冷冷一笑,并不搭理她,瑜婥也不再多说,又转头看着窗外。海芽皱了一下眉,继而对玄璧道:“大承真是个好地方,好美哦!”
玄璧点点头,轻声道:“漠北也很美的,你知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么?”
海芽脸上出现向往之情,问道:“那可以自由自在地骑马牧羊么?像我在无忧岛一样,想唱歌就唱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等找回了天音琴我带你去!”说起漠北,她总会禁不住地生出自豪之情。
瑜婥冷哼一声,对玄璧的话嗤之以鼻。
玄璧不理她,只是幽幽说道:“井底之蛙,焉知天下之大!”
无花坊其实是一个十分大的园子,据说是景帝爷时候就建下了,距今已有二十多年历史了,最初的名字也不叫无花坊,而是叫“名媛坊”,聚集了众多美女名媛,是凤城最大最红的青楼,后来被一个很有势力的人改成了私家庄园,遣散了众多美女,只有少数愿意留下的,但是留下之后也不再从事风月交易,反而研究起曲目来了,因而就成了乐坊,大约这也是“无花坊”得名的原因。后来,久而久之,这间园子便成了大承最有名的乐坊,据说皇帝的欲用乐师都是出自这里。
马车一路颠簸,这时突然听了下来,汲崖撩起帘子,向着车内说道:“到了,下来吧。”
甫一下车,入眼便是园子门口站着的一个手执长笛的白衣男子,正痴痴地望着无花坊的大门。见汲崖去叩门,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没有用的,她不会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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