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琅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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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西湖九重天会馆。
一个布置极为奢侈的豪华总统套间里,一脸慵懒的琅琊跳着二郎腿随意地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右手不停旋转着手中装着家族特别酿制、只供家族内部核心成员饮用的极品红酒的琉璃酒杯,嘴角噙着的城府笑意截然不同于平日里的阳光味道。
一个衣着朴素的病态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观其形貌,很难将他和成功人士联系在一起,但若是有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地眼珠子都能从眼眶里掉出来,因为这个病怏怏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他们继二十年前遇刺身亡、有“现代包青天”之称的常青阳之后最被他们认可的廉洁官员秦昊天秦省长。
秦昊天是谁?
你若是站在杭州大街上大声问出这个问题,保证会引来无数人看白痴一样的鄙视眼神。
可我还是要强调秦昊天究竟是谁。
在浙江,你可以不知道省委书记是谁,省长是谁,但绝对不可以不知道排在省委书记和省长之后的第一副省长是谁,因为他是秦昊天,一个真正把百姓冷暖放在心上的人民公仆。
在位十年,值得称颂的政绩用一个贬义词褒义来说那就是罄竹难书。六年前就有机会调入中央从此鲤鱼跃龙门平步青云的他在听到浙江人民挽留的声音后毅然决定留下,而且从此谢绝了一切升迁的机会,心甘情愿地在这个可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的位子上一干就又是六年。
对下随和,对中公正,对上不屈。这就是秦昊天为官的原则。
只是好人一般都会很戏剧性地或多或少留下几分遗憾,秦昊天亦不例外,多年的鞠躬尽瘁事必亲为让他的身子犹如燃尽的蜡烛虽然光芒依旧却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这样一个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如此高大的省级高官,此时却用忠实仆人仰视主人的目光看着一个年龄不足二十岁的青年,让人不解的同时又感到一种无形的讽刺,一种颠覆常识践踏道德的讽刺。
“古叔叔,都说了不用这么拘谨,我这次来找你,跟家族没有半点关系,更不是为了让你报答二十年前你欠下老头的份恩情,我只是以一个后辈的身份求你办点事而已。要是让外边的人看见他们心目中刚正不阿的秦省长在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面前缩手缩脚,还不直接把我大卸八块以解心头怒恨。”
琅琊还真是服了这位高居Z省第三把手的一省之长了,从进屋到现在,整整一个小时,如标枪般站在那儿,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这对于长年恶疾缠身的秦昊天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在少主面前,老奴的身上的光芒就是再耀眼十倍,也只是灯光下的蜡烛,没有任何自傲的资本。”
秦昊天没有丝毫放开手脚的意思,自从那个天一样的男人救了他之后,他的命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二十年来,他一直就当自己是这个神秘家族一条徘徊于大门外的奴仆,即使从没有人把他当成奴仆,他也一如既往地坚守着心中的这份执念,因为这是比活命还要大的恩情,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不够。
“好了好了,那你随便吧。”琅琊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个榆木脑袋,都什么年代了,还是要把家族的那种森严等级制度挂在嘴上,“我上一次嘱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
秦昊天从皮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琅琊,接着说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林子康这个人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他的家族在浙江的势力极是庞大,所以一直动不了他,不过上次少主送过来有关他的贪污受贿以及他和一些走私份子秘密交往的资料已经足够他在监狱中度过下半生了。”
琅琊随意翻了翻手中已经在省委高层内部议定的关于对林子康处理意见的文件,便仍在水晶玻璃制作的茶几上,淡淡道:“这件事情先就这样吧,处理这种社会渣滓相信你比我有经验。”
秦昊天捡起茶几上的文件放回皮包,道:“少主放心,像林子康这种毫无限度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老奴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
琅琊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对了,那个西溪派出所的李笑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好一会儿琅琊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让他给忽略了。能让大哥看得上眼的相信不是一块废铁吧。
“一只生不逢时的多尾狐狸。”秦昊天给出了一个让琅琊大为错愕的答案。
“能让你给出这么高评价的人可不多哦,说说看。”琅琊见秦昊天竟然对一个名不经转的街道派出所所长有着这么高的评价,顿时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小人物充满了兴趣,之前绝峰也只是无意间在他面提起了这么一号人物,他本来只是顺便让秦昊天查一查,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说他生不逢时是因为现在的社会实在是太过黑暗,尤其是官场,更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即便是朝中有人后台很大的地方官一不小心也会踩到地雷摔个人仰马翻回到起点,更别说是李笑仁这种草根出生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的小人物了。但是很奇怪,这样一个要后台没后台要才学没才学的社会最底层人物,硬是一步步爬到在西溪派出所所长这个不大却很有话语权的位子上一干就是十二年,虽不说是风光无限,也算是逍遥快活了。只是因为明哲保身的心理,一直在派系极为明朗的杭州市委几个巨头明争暗斗这么长时间里都不肯表明立场,这样做的结果虽然让他成了各方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可也正是因为他朦胧的态度让他失去很多次升迁的机会。有得必有失,他也因此没有成为那些逐鹿权利的当权者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秦昊天虽然讨厌溜须拍马左右逢源的墙头草,但也不得不承认李笑仁的“中庸”出世之道在处处陷阱的官场很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果然是一条多尾的狐狸。”琅琊嘴角泛起一丝不知是嘲弄还是赞赏的微笑,既然你选择了,我也不妨帮你一把,“秦叔,你尽快给这个李笑仁铺一条路,成龙成虫就看他自己的了。”
“没问题。”秦昊天没有任何迟疑地点了点头,二十年前主子的话是圣旨,二十年后少主人的话他一样奉若神明。
琅琊见眼前以廉洁出名的Z省三把手对自己这么违背原则的要求竟然没有露出一丝不情愿的表情,不禁半开玩笑半认真问道:“秦叔,我这么明目张胆地以权谋私是不是让你这个清正廉明的大省长为难了。”
“一个是还债,一个是报恩。债,我还了二十年,恩,我却一分也没有报。只要能减少这份恩情,再欠二十年的债又何妨。”秦昊天的话在旁人听来或许有些莫名其妙,但琅琊却知道他欠谁的债,又报谁的恩。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大哥也不会让天下人失望的。”琅琊暴殄天物地一口喝光酒杯中比黄金还要贵的特制红酒,走到窗口看着不远处浓缩了天下美景的美人西湖,脸上豪气顿生。
“大哥?”秦昊天的印象中琅琊只有一个谜一样的姐姐,并没有什么哥哥。
琅琊转过身子,稚气尚未完全退去的帅气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想知道他是谁吗?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好像并不适合见他。”
“他是谁并不重要,他能让少主心甘情愿叫大哥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这就够了。”秦昊天心中的疑虑只是一闪而过,并不想深究琅琊口中的大哥是何方神圣,二十年前的他只知道杀人,二十年后的他只想还一份债报一份恩。
“好,这才是当年让天下谈虎色变的“杀手之王”应该有的睿智和豪气。老头说过,若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场阴谋,二十年后的古木天就算不能成为天下第一,也必然会是站在巅峰的绝对强者之一。我一直对这句话不屑一顾,因为我坚信二十年后的天下是我的,可是我出来没几天就见到了大哥,我的信念动摇了一半,如今再见到秦叔你,我终于明白自己以前的夜郎自大是多么的可笑。”琅琊虽然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萧索之意,脸上却是除了兴奋还是兴奋。对于一个渴望力量和成功的人来说,能够仰望着两个比自己高大的身影攀登人生高峰,不是耻辱,而是荣耀。
秦昊天在琅琊说出杀手之王四个字时之时猛地抬起头,原本病态的脸上绽放出一种交织这酸甜苦辣的复杂神色,身上也爆发出一种绝对不同于长期出于上位者而形成的威严气势的杀伐气息。
“秦叔,二十年了,该还的你都已经还了,不欠任何人的了。”琅琊第一次从心底敬佩一个人,一个本来有希望得到天下的人。
“我欠主人的是一份比活命之恩还要大的恩情,我报答不了,一辈子也报答不了。”秦昊天洞悉一切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后悔,有些恩有些债是注定要背负一辈子的。
“好吧,你若真的觉得还欠老头什么,我这个做儿子的就厚颜无耻地承了你的情。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头,接下来我和大哥要做的事,需要的是杀人无血的古木天(秦昊天二十年前的名字),而不是忧国忧民的秦昊天,你可要想清楚了。”琅琊虽然极想得到这个曾经轰动整个杀手界的杀手之王的帮助,却也不愿意强人所难,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秦昊天,而不是古木天。
“少主要做任何事,不管是秦昊天还是古木天都会无条件支持,现在既然少数需要古木天,那老奴以后就是古木天。”古木天(以后就已古木天称之)又回到了那种不咸不淡的样子,只是眼睛开阖之间不时流露出的炽热表明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备受浙江人民爱戴的好省长了。
“这样我才算没有白来一趟。”琅琊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狡诈,只是他的这点小心思又怎么能逃得古木天那双过阅尽世间百态的慧眼呢?
“这是根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而开的一副中药方子,希望对你的病情有所帮助。”琅琊为了请古木天出山可谓是煞费苦心。
古木天接过方子,直接走出了房间,只是在踏出房门是说了一句让沾沾自喜的琅琊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的话:“我只为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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