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聚会风波(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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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琅琊第三次打发了赶来想做和事老的香格里拉负责人后,终于有人姗姗来迟,而此时的杨迎睿则抱着仍旧往外渗血的头狼狈龟缩在包间的一角,偷偷瞄向绝峰和琅琊的眼神中除了刻意压制的愤怒外,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变化所带来的深深恐惧。
这倒是一群有素质的流氓,当然也可能是不想在香格里拉这样有深厚背景的大酒店太过放肆。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但个个墨镜西装,身强体壮,肃杀之气充斥整个包间。绝峰见到这群人后心中也是微微一惊,这些人的个人实力竟然不比神帮天地玄黄四堂成员差上多少,这个段鹏飞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杭州的战局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解决了。
领头的是一个很斯文的家伙,干干净净的脸,略显纤瘦的身材,若不是他那双开合之间流露出阴狠之色的眼睛和手中不停旋转变幻的匕首,还真的很难把他和黑社会联系起来。
秀才玩刀,本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阴秀才,你怎么才来?马上给我把这两个家伙拖出去剁了扔到西湖喂鱼,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杨迎睿一见来人,顿时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刚刚还因为害怕和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瞬间红润起来,眼睛中刚才刻意掩饰的仇恨终于化作浓浓火焰喷射向绝峰和琅琊。要是目光可以杀人,估计绝峰和琅琊早就死得连骸骨也不剩了,那还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
阴秀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不过依旧屁颠屁颠地走到杨迎睿跟前涎着脸谄媚地询问道:“大少,你没什么事吧?放心吧,这两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无知小子就交个我了,一定让大少满意。”
人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每时每刻都在说违心话做违心事,明明心中厌恶之极,表面上还要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大拍马屁,即使对方压根就没有把他当回事。就如同某一狂人说的那样:人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不再因为谎言而苦恼的时候,也就是生命结束的时候。
所有经历过人生起落的人都知道,现实和幻想的每一次碰撞,都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决定今后命运的艰难选择,要么继续在现实中痛苦地寻找人生的平衡点,要么鼓起勇气抛却现实的痛苦,在幻想中升华和净化肮脏的灵魂。
有点小聪明的阴秀才自然明白怎样让自己不痛苦的同时又能把痛苦踩在脚下肆意践踏,所以他很理智地选择了口是心非,讨厌归讨厌,巴结还是要巴结的。就像他早就从心到身厌烦了家里的那个动不动就破口大骂的黄脸泼妇,却依旧不得不违心与之过一些为柴米油盐而争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家庭琐碎生活一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那毕竟是真实的。他可以在和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黄脸老婆**时意淫某位身材相貌一级棒的大明星,却绝不会一时精虫上脑而**某位身世惊天的漂亮千金小姐。
幻想只是绮梦一场,现实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从草根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他早就把这句话悟的透透彻彻了,所以他在身上背了十几条人命的时候之后依然能逍遥自在地活着,而且似乎有越来越滋润的趋势。
“瞧二位的衣着打扮,家里应该是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消费家庭了,怎么不好好享受上帝恩赐给你们的平静安稳生活,尽做一些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的蠢事呢。”斯文男子阴秀才在转过身面对绝峰和琅琊时脸上的谄媚神色瞬间消失不见。他不否认自己是一条狗,但也只是能让自己过上别人艳羡的上等人生活的有钱有权人家的狗。自己也许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狗的护主精神还是有的,至少在身后的大树没有倒下之前绝对不能让主子察觉出自己的不忠。
狗除了所谓的忠诚之外,还有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琅琊本来想一见面就开打的,不过当他看到绝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后马上换上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大哥可是在一旁看着呢,不能太早结束了,那样显得自己太没水准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倒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阴秀才把玩着手中的沾过十几条人的鲜血、自己视若生命的“旋兵”,走到琅琊身边,瞥了自他进来始终不曾正眼看过自己的绝峰一眼,阴狠道:“不过很遗憾,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干的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的蠢事,所以你们恐怕是难留着性命回家孝顺父母了,人这一生,有时候只能错一次,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您误会了,我是后悔刚才出手太仁慈了,否则他连搬救兵的机会都没有,也不会引来你这个虚伪恶心只知道拼命溜须拍马争媚讨好自己的主子为自己以后的平步青云铺下阳光大道的小鼻子小眼睛小耳朵的小人物了。”琅琊有些憋气地说完这句长话,赶紧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妈的,憋死我了。”
“好小子,你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难怪敢在菩萨面前指责佛祖的不是,果然是后生可畏少年轻狂啊,不过今天怕是你最后一次嚣张无知自以为是了。本来还想看在你们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份上稍微给你们一些惩戒就算了,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既然你们一心想死,我也不好拧着性子不顺你们的意,这样太不厚道了。”
阴秀才阴沉的眼睛愈加阴冷,嘴角很配合地浮起一丝阴森的笑意。坏人总归得有坏人的样,虽然自己的长相一直都挺斯文的,可也就是这张没有一点杀伤力的脸让自己在群雄并起的**会如鱼得水一帆风顺,也就是这副斯文可亲的书生形象让很多人莫名其妙的踏上了孤寂的黄泉路。
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带着面具披着狼皮游走于人群中不被发现,而是他本来的面目就是一张精致的面具,这样不是伪装的伪装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再明察秋毫的眼睛遇到这样的人也只能放任其肆意逍遥胡作非为。
阴秀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带面具不虚假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虚伪的真实存在,当然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地千方百计包装自己让自己神秘起来。
“你在**会是第几号人物,别是手脚的指头加起来数不到你吧。”一直稳坐如泰山沉默不语的绝峰突然插嘴道,不过第一句话就把阴秀才气得差点把手中的“旋兵”直接甩了出去。

琅琊虽然很不爽绝峰说话不算数半路横插一杠,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郁闷地坐下看绝峰表演。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只会听不会说呢。”阴秀才虽然很有将眼前这个胆敢冒犯自己天威的青年随成碎片的冲动,可一直在**会以城府著称的他最终还是生生按下了心中的恼怒。他一直觉得当一个人能被别人激怒的时候,便没有资格怨恨任何人,怨也只能怨自己修养不够城府不深。
“我不说话,是因为你不配和我说话。”
绝峰起身走到阴秀才跟前,余光扫了一下那些个面露怒容拳头紧握的黑衣大汉,凑到阴秀才耳边轻轻地道:“我们如果要走,你就是再多上十倍的人也拦不住。”
阴秀才后退两步想要与绝峰保持一定距离,不知怎么的,潜意识里他很不希望和眼前这个嚣张的青年靠得太近。甩了甩头想要把心中的那份不安消于无形,不过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好狂的口气。哼,也不用再多十倍的人了,只要你能把我身后的这几个不成材手下打趴下,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绝峰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人啊总是宁愿事后反省也不愿提前防备,结果总是做一些诸如亡羊补牢之类的蠢事以安慰自己醒悟的还算及时,却不知道羊已经丢了,再多的努力也不可能追回既定的损失,何必呢。
“本来还想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好像不领情啊。”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原来历史是这么惊人的相似。
感受到绝峰身上慢慢散发出的迫人气势,久经沙场的阴秀才终于明白今天踢到硬脚板了。如此强烈的气势,他只有无意间在老爷子身上看到过一次,这个透露着神秘气息的青年难道是和老爷子同一级数的超绝强者?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脸色再次慌张起来的杨迎睿。
努力让自己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妥协道:“不要以为自己的身手有多么了不起,雄狮尚且敌不过群狼,**会数以万计的会众,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今天的事情我不便做主,我会找会主亲自说明事情原委,怎么解决,会主自然会有办法的。”
阴秀才心中暗暗咒骂两句,都说人倒霉了就是喝水都塞牙,以前觉得这只是哪个神经病的疯言疯语,现在看来果然有它的几分道理。自己好端端的在附近的一家夜总会和一个小姐覆雨翻云来着,一个电话把自己弄的性趣全无。本想破口大骂的他在知道是为杨氏集团的接班人会主的亲侄子排忧解难后还是一分钟也不敢耽搁地跑来了,本以为这次是福星高照被幸运女神相中了,在浙江这个一亩三分地自己就算不是土皇帝,也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封疆大吏,小事大解决后,自己还不官运亨通更上一层楼。结果——
幸运女神变瘟神。
“是这样吗”绝峰眯起眼睛中外溢出浓浓的不屑,“可是我却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人数的叠加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再多的鸡蛋也碰不过石头,这不是数量问题,而是本质材料不同,强行放在一起作比较,只会更加衬托出石头的坚硬,鸡蛋的脆弱。我不妨告诉你,向你们这样的虾米角色,就是对付百八十个,也不过是探囊取物而已。”
“百八十?”
阴秀才虽然觉得眼前让自己感到极度危险的青年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角色,但还是被绝峰平淡中流露出几分狂傲的口气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他身后的这些人可是会主请出老爷子指点训练、半个月前才异军突起的**会战魂堂的绝对精英,以他在**会排名前五的身手能同时对付五个就已经是极限了,这个青年竟然狂言说对付百八十个如探囊取物!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生不起一丝的怀疑。
心中震惊无比的阴秀才猛然记起在他心中神一样存在的老爷子那天当着会中众头目的面对会主的一段话:“当你见到一个你一见面就产生无法战胜的感觉的青年时,就把**会交给他,你也不要有不舒服的感觉,这是**会唯一存活的机会。”
想到这里,阴秀才的心不禁咯噔一跳,若老爷子口中的少主就是眼前深不可测的青年,自己的小命恐怕就玩到家了。
“也许更多。”绝峰不理会颜色惨白的阴秀才,向琅琊使了个眼色直径向门口走去。
“你们不死,是因为**会的做得很好,虽然在浙江黑道上独领风骚,却从来不沾逼良为娼欺辱无辜这类有悖道义的事情,不过你今天的行为让我很失望,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到段鹏飞的耳朵里,我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处置你这个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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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说过事情交由我全权处理的,怎么又突然半路杀出横插一杠,人无信而不立,我强烈鄙视你这种做法啊。”一出香格里拉,琅琊就开始抱怨绝峰不讲信用,害得他没有机会痛痛快快地一展身手。
绝峰没好气地白了绝峰一眼,道:“你当我想啊,要不是事情突然起了变化,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呢。”
琅琊好奇问道:“事情起了什么变化?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你仔细想象阴秀才身后的那些人。”
琅琊微微一想,果然发现了他们的与众不同,恍然道:“我知道了,这些人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气远远超过那次在‘千古一香’所遇到的三狼帮帮众,想来身手也是高出那些人甚多,这好像根本就不应该是普通黑社会成员所具有的实力。”
绝峰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啊,**会的实力之强,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以鬼影所率领的一百名玄字堂精英要吃下**会,恐怕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和他们过分决裂为好。”
琅琊一听绝峰这么说,登时耷拉下脑袋,像打焉了的茄子没精打采。
许久听不到绝峰说话,琅琊抬起头,发现绝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公路对面,顺着绝峰的视线望去,他的身躯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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