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落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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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还是无忧无虑的大少爷,现在却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浪儿。没有了家,没有了朋友,就连现在唯一的几百块钱也没有了。本来钱包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可是现在身份证也丢了,就算是去补办也不行了。
难道老天要故意抓弄我吗!如果是的话,那你也该满意了。谢飞感到了绝望,这是一种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的绝望,那是一种走投无路从心底涌出的最真实的感觉。久久地谢飞平躺在街道中间,身上的酸痛已经让他全身麻木,一阵源自内心的屈辱却让他感觉格外清醒。谢飞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一股略带咸味的血腥味道。他真的累了,一种漫无目的的茫然感油然而生。谢飞甚至希望自己就这么躺着,这么平静地躺着,就像林中的树木,不用思考,就这么躺着,任凭人们怎么样,世界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这么躺了很久,谢飞还是睁开了眼睛。难道就这么一点点挫折就如此垂头丧气,那还像谢飞吗?谢飞缓缓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站了起,刚才被人打了,现在痛得更加清醒。
谢飞擦去嘴角的血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继续向前走动——漫无边际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晃动,就像一具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天还是灰蒙蒙的,或许比开始更加浑浊了。这样的天气容易叫人伤感,更何况的对一个迷失方向的人来说。谢飞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但是他还要继续往前走,没有钱就算走路也要走。虽然他不知道前面的城市和现在的城市有什么区别,但是谢飞心里深处告诉自己,现在的地方不是他要留下的地方。
谢飞顺着大路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没有村庄,也没有庄家,除了山脉就是荒野。前面的路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后面的路一眼望不到边。路面上凸起一个坡度,谢飞急忙跑了上去,站在坡度的顶尖,他希望能够站在这个坡上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可是当他站在坡上时,眼前又出现了同样一个坡,于是谢飞又跑了过去每看到一个突起的坡度,都会给谢飞带来一丝新的希望,而每一个新的希望总是连接着下一个同意的失望。
这么跑了几个坡,谢飞实在走不动了,他索性蹲坐在路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太多的失望也就让他失去了心底最后的信心了。他开始注意从跟前驶过来的每一辆车子,无疑现在过往的车子才是谢飞的希望了。
40分钟过去了,谢飞已经像无数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招过手了,可是没有一两车子停下来。在着慌郊也岭,估计每一个司机都宁愿想象谢飞是坏人而不愿意冒险想象谢飞是好人。开始的时候俊宇还尽力把手臂招得很潇洒,这样司机或许会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后来谢飞发现无论自己把手挥舞得多么好看,别人就是当没有看见.于是当他再看到一两大卡车开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整个人往马路上摆放。这招还真灵,那司机真是就停下了。
小子,你找死啊!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打开玻璃窗,探出头来。
这位大哥,能让我搭给便车吗!我,我赶路。
那人上下打量了谢飞,眼睛翻白。好一会,才吐出了几个字眼!上车吧!坐到后面去。
谢飞看了看车子后面,满满的全是东西。无论如何能把身子挤上去就行了,谢飞这么安慰自己,双手已经搭在了车尾的护栏上,正要翻身爬上去,汽车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发动了。谢飞虽然身手矫捷,还是没有来得及跳上车去。谢飞一边追着跑,一边大喊着,等等我,我还没有上车呢!可是司机聋子一般,根本不去理会,反而一踩油门,车子跑得更快了,留给谢飞的只有一阵轻烟。他停了下来,朝汽车狠狠地吐了一团口水,还是觉得不解恨,拿了地上的一快石头朝汽车扔了过去。没有打着,偏了,估计谢飞没有力气了。
好不容易又看到一辆车子来了——那是一辆拖拉机。谢飞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丑陋的拖拉机。前头毛烟,后面泄气,就像一个哮喘病人一样。但是现在谢飞显然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做将就,毫不犹豫的把身体移到了路中间。拖拉机停了。谢飞上了车。
车上是一群猪,长得挺壮实的,发出噜噜的叫声。谢飞闻到了一股罕见的气味,那些猪竟然饶有兴致地睁眼抬头看着自己。
随着拖拉机上下来回颠簸,车上的猪粪水来回震荡。一不小心车子压到一块石头,那粪水就荡得好高,高到谢飞的脸上了。谢飞一个劲地吐口水
就这么跑着,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另一个城市。谢飞急忙跳下了车,身上已经弄得很脏了,谢飞道了谢。
身上冷了,天气也要黑了。肚子饿了,今天晚上住哪里呢!难道就想那些乞丐,到垃圾堆里找几件破烂的衣服然后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躲在哪个大桥底下睡一晚上吗!

不,不能。自己身上不是还有二十块钱吗!就找一家最破旧最便宜的旅社先住一个晚上吧!谢飞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旅社,那旅社确实差到了极点。一看那个老板就知道了,肥胖,全身邋遢,头发放着油光,不是用了什么发油,那显然是天然而成的。
十快钱一个晚上。
先住一个晚上吧。虽然看到那个老板让谢飞心里有些犹豫,但是身体的疲惫逼迫谢飞学会了忍耐。房间很小,被子很黑,光线很暗,气味很难闻,外面燥声很大,但是谢飞仍旧睡的很香。
第二天,谢飞一起床就看到肥胖的老板娘站在了门口。
“小伙子,该交房钱了。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如果你还想住在这里的话,当天早上就得把钱给交了。”估计肥婆,昨天就闻到了谢飞身上的一股猪臭味,因而断定谢飞不是什么有钱人。
肥妇女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谢飞。
“我能不能今天晚上再给你钱。
谢飞有些窘迫,口袋里已经没有钱了。
那不行。
妇女回答地很干脆,那语气说明交房钱后住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可是我身上没有钱了。
那就等你有钱的时候再来住,我为你留着。
妇女翻着白眼,嘴角路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我先去外面弄些钱,我晚上回来再给你补上。我的包先放在房间里。
那好,你的东西可以先放在这里,但是到天黑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可把东西丢到外面去的。
谢飞像一个流浪汉一样在这个城市彷徨,可是城市那么大,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呢!谢飞站在街道中央,往前走是一条大道,往后走是一条小道,往左走是一条街道,往右走一条死道—反真无论朝怎么地方走都不是他要走的道,
俊宇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他终于有了一种天下虽大却无处容身的无奈!
恍恍惚惚,身体好象已经是多余的了,谢飞绕了一个大圈,不知道怎么他走回了他住的旅店!
还没有走进去,就看到自己的背包就被扔在了旅店的门口。
那个妇女看到了俊宇,一脸的鄙夷。
“你的东西,拿上,快走吧!”
谢飞无奈的拿上东西,一只无头苍蝇,他已经分不清方向了。就走吧!
可是天已经黑了,要走也要等到明天啊!
摸摸口袋,
还有五块钱,够买一碗方便面。今晚上住到哪里呢!难道还要回去,这是不可能的,他宁愿躺在街道上也不回去睡在那张比街道一样坚硬是床上去。
夜色四合,远远近近的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与天相同的颜色,在这层夜色的掩盖下,每个人都有一张龌龊的脸。
大桥墩下有一个乞丐,头发凌乱,面容乌黑,衣服破乱,骨瘦如材。
谢飞看了他一眼。那个乞丐也看到了谢飞,谢飞急忙转过了头。他不能想象自己和那个乞丐有什么联系,但是当谢飞看到乞丐看着他的时候,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谢飞急忙疯跑开了,跑到了一个地下通道。这里可能会更加适合自己,适合现在的自己。
于是谢飞就蹲在了一个角落了,旁边就蹲着一个人,。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盆子,俊宇知道那是用来接受别人施舍的道具。谢飞身边没有道具,所以自己觉得自己感觉不是那么像一个乞丐了。虽然自己现在饥肠辘辘,可是如果要他装成一个要饭的,那还真太为难谢飞了。
谢飞把头埋在手臂里。
“叮当
谢飞抬起了头。显然有东西掉在自己跟前了。那是两个硬币!
谢飞惊愕地看着现在还的地上打转的那两个硬币,然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那两只脚—两只干瘪的脚。
一抬头,看到那个精瘦的老人,正微微地对着自己笑。
谢飞望着年轻人。
他年迈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褶皱的脸面犹如晒干的橘子皮。笑容很和蔼,还对着谢飞点头,并且示意谢飞地上的两个硬币,表示那不是天上掉下的,而是他给的。
老人转过了身,又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谢飞拿起地上的那个硬币,猛地站了起来。他要趁在现在还能够站起来,赶快去买点东西吃,要不然估计肚子要把肠都给消化了。
谢飞跑到街道上买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通。吃完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老人看到谢飞过来了,于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不是本地人?”
谢飞抬起头看了看他。老人虽然干瘪但是眼睛很有神采。
谢飞点了点头。
哦,那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要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呢!
谢飞又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于是沉默不语。
今天还是我第一次把钱丢给别人。把你的手伸过来,让我瞧瞧。
老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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