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城西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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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碧和司徒小雪回到海城已是一年都以后的事了,他们在荷兰的马场被林家派去的人逮到。被派去的是林之碧的远房表弟秦御。秦御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是眼神却锐利没有丝毫年轻人该有的冲动莽撞。秦御看见林之碧便是得意地一笑:“表哥,让我们好找。替我引荐一下表嫂吧。”
林之碧伸手将司徒小雪拉到自己的怀里,笑道“看见了吧,你的表嫂。”对于家人一年来的寻找很是恼火,此刻被秦御找到更是有一股难言的愤怒堵在胸口。一年,他还是没有获得她的心,而他们就要回去了。他还有机会吗。那个危险的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等着他们的自投罗网。其实他并不是怕司徒如枫的势力,只是害怕那颗似乎永远捉摸不透的心,害怕她会在某一刻突然放手,离开,带走自己所有关于幸福的梦想。
司徒小雪在林之碧的注视下朝秦御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招呼。对于眼前的年轻人司徒小雪并不十分在意,她在意的只是离开,或者该称作是返回。海城,许久不曾想念过的味道,在遇见秦御的那刻,闻到了,于是开始想念。
秦御一笑,道:“表嫂真是个大美人,难怪蜜月都比一般人长。”早知道司徒小雪享有海城第一美女的美女,如今一见果然比自己那些红颜知己更亮丽几分,他在心中一笑,当真是红颜祸水,害得所有人翻天覆地地找他们,想来自己的表哥早已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他玩笑似的话让林之碧的双眸一沉,冷声道:“秦御,你是来说废话的吗?”
秦御突地换了一副嬉皮笑脸地谄媚表情,“表哥生气了。”
林之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回答,拉着司徒小雪就要回他们租的临时公寓。秦御跟在他们身后呵呵地笑,并不把林之碧显见的怒气放在眼里,他的表哥他最是了解了,绝不会有什么暴力的报复行为的。不过,刚才那一瞪,真是吓人,看来表哥很喜欢表嫂呢。
林之碧和秦御泡酒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公寓里一片漆黑。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洗澡的时候也尽量小声地不吵醒他的妻子。想起妻子这个名词,林之碧的心就忍不住飞扬起来。
林之碧坐在床边,黑暗中模模糊糊地可辨清司徒小雪小脸精致的轮廓。手自然而然地伸出去抚摸她柔嫩的脸颊,“雪”他唤她。可是人没有醒,黑暗中林之碧轻声一笑,轻拥着司徒小雪躺了下去。
林之碧一早醒来就看见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的司徒小雪,她似在感觉到自己目光般回头,嫣然一笑,“林之碧,醒了。”
林之碧点头,手臂交叠枕着头道:“雪,明天我们就要回海城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地应“好。”
“不想回去吗?”他问,心中亦是不愿回去面对即将来临的考验,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牢固到足以对抗司徒如枫,对抗林府里反对势力。
“那里有我们不能对抗的存在。”她轻叹。这是他们的无奈,永远无法安宁,逃避得来的只是暂时的,仿若虚空的不存在。
“最近他的事业越做越大,我想即便我们现在不回去,总有一天他也会找来的。”林之碧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司徒如枫,他们都是知道的。
在荷兰滞留了一天之后,三人便一同回到阔别已久的海城。这是司徒小雪第一次离开海城,第一次觉察出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坚强地抛开依恋的所谓的家。当她再次坚定地站在这片土地上时,所有的感触只是换来她微微一笑。
林之碧站在她的身侧支持着她,她至少不是一个人。司徒小雪记起上飞机时林之碧附在自己耳际说的话:“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保护我们的婚姻的。”很令人感到幸福的话呢,她甜甜地笑。
他们直接被送回林府的大宅,与司徒府的古典清雅的建筑风格不同,林府的建筑都展现威严肃穆的气势,似有一种博大的胸襟。
林之碧从机场开始就一直牵着司徒小雪的手,不知在给予谁勇气。
座上都是林家的大家长,司徒小雪的眼角一一看过去,都是熟面孔。只是从未见这家子聚得这般整齐,心中有些惶惶然。同时不免感慨司徒府是海城第一世家人丁却不如林府兴旺,果真司徒府是太看重所谓的血缘亲疏了。而她终究输了那场游戏,被拒绝在司徒府大门之外。

“碧碧,你这次回来不会在逃了吧?”林赋予,林之碧之父,开口问道。目光在司徒小雪和林之碧牵着的手上停留了十几秒钟。这个儿媳妇他见过许多次,两个年轻人曾经订婚由取消婚约,最后有瞒着所有人结了婚,不知这缘分是好是坏。他这儿子他最是了解,表面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得紧,总是悄悄地殚精竭虑的想达到自己的想望。这个儿媳妇应该就是他的另一想望吧。
“那不一定。”林之碧扬唇,玩世不恭的笑意在脸上泛滥。他的父亲是他见过的真正宽容智慧的人,如果脱去林家的家累,林之碧肯定他会过得更得意。
“你打算气死我们这些老头子吗?”厉声质问,带着点悲愤的色彩。林赋予其实并不想这样激烈,但是当所有人都将期许压在你的身上时,你总是无可奈何的服从,这便是所谓的命运。
林之碧只想逍遥度日,林赋予清楚这一点。然而,林之碧却是林府最适合不过的继承人,假如换其他人,大家都不放心不信服,即便在宽大的胸襟也还是有一些血缘情节的。逼不得已,拿出得当家长的威严,押着儿子上台。人活于世,难免要舍弃一些想望,作为父亲,这是他能教给他的最实用的经验。
“怎么会呢,您现在可是老当益壮,那可能因我这小卒子而轻易与世长辞呢?”仍是嬉皮笑脸,这个话题在林之碧不长不短的三十一年的生命里已经提过无数回了,可是现在的他还是在外逍遥。
“碧碧,不要说混话了。”作为林之碧的母亲许画诗在见到自己的儿子后自是柔情无限,于是只是象征性地斥责了一句。
林之碧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谄媚笑道:“母亲大人,这是你儿子和儿媳妇特地伴你选的,看看喜不喜欢。”
司徒小雪讶异地睁大眼看向林之碧带笑的侧脸,她并不记得有买过礼物,事实上,她从来不愿经营这些处事道理。林之碧总是这样体贴的人。
许画诗接过锦盒,便当众打开。里面是一对精致的耳坠,一打开就闪闪发亮,眩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眼。
“碧碧偏心,只记得给你母亲带礼物。”林之碧的姑姑林风苡笑道,双眼羡慕地看着已经戴在林夫人小巧耳朵上的耳坠。有个贴心的儿子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不像他的不孝子秦御只会耍嘴皮,嬉皮笑脸的讨赏。这回去了趟荷兰逮人定然也不会带礼物给自己。叹了口气,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贴心的侄子身上。
“怎么会呢。”林之碧走到林风苡的身边拥住她的肩,笑道:“姑姑的礼物我放在行李里,过会儿就拿给你。”
林凤苡一听心里就乐了,笑道:“你这小子最会讨好人了。”心里甜蜜蜜的,果真是侄子最贴心,也不枉费自己从小就对他疼爱有加,差点就忽略了教养儿子的大任。想来儿子不贴心也是自己自作自受。林凤苡瞧向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的儿子,造成他早熟的原因是缺乏母爱吧。
秦御的目光正好与自己的母亲相撞,愣了一下,便移开了目光。并不是怨恨自己母亲的忽略,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渐渐明白林之碧天生即使发光体的吸引力,否则自己也不会被他吸引心肝情愿地被呼来唤去。只是过了期待母爱的年纪,即便林凤苡施以关怀也无法放开怀抱体会,无法倘然地面对这个被自己唤作母亲的女人。
于是一堆的女眷围上来索讨礼物,林之碧应对自如,想来以前这样的情况也是常有发生吧。司徒小雪静静在一旁看着,淡淡的笑容从未退去,但也未曾增温。她想,想自己这样冷感的人待在这样的温暖里是不合时宜的,即便有着微笑也只是在在破坏美感罢了。
许画诗和林凤苡乘着林之碧被众家兄弟姐妹包围的空档,拉开司徒小雪到房间的角落。两人将司徒小雪细细打量了一回,道:“几年不见,雪丫头又标致了不少。美人恩,我家那混小子也就这点福气了。”
司徒小雪红了脸。两人对望了一眼,总是有些姑娘家的样子了,在当年订婚之时她们就嫌弃这媳妇儿太过安静了,怕是管不住那不羁的儿子。后来两人借黎索只是将婚事推掉,心中大快,哪知那不死心的小子居然偷偷跑出结婚,一年多不归家,真是伤了长辈的心呀。均是叹气,长辈们的心思最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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