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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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院那日,林之碧都未再出现,倒是黎索那样骄傲的男人天天来道歉。司徒小雪开始时并不愿搭理他,后来觉得自己住在人家的地盘还反客为主地闹脾气实在不像话,且医院里寂寞得紧就开口和他说话,渐渐地也不很在意之前的嫌隙。
黎索来接她出院那天,司徒小雪本以为林之碧会来看自己的,结果她望穿秋水盼来的却是司徒如枫。
算算自己离开司徒府已有四五月之久,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司徒小雪带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过得好吗?
新婚快乐?
何时准备当爸爸?
无论是那一句都不是她的心里话,既不是心里话,说出来就是虚伪。在看见他的刹那曾想过要逃,但逃得了一时怎能逃得一世,男人若有心,翻遍整个海城并不是难事。
司徒小雪和司徒如枫站在病房的阳台上。几月不见的男子还是那样神采奕奕,想来女子的来开并未带来任何影响,反观女子,却是憔悴得不再是司徒府里娇贵的小姐。
“来城西谈笔生意就顺便来看看你。”司徒如枫温柔的解释,忽然上前拥住司徒小雪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司徒小雪愣怔了好一会,泪水在不知觉中滑下。她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在她几次三番地因他的无情而差点死掉之后,他还有什么立场这样亲昵地说出那样云淡风清的言语。
司徒如枫擦干她颊上的泪水,柔声哄她。
司徒小雪哭了一会自觉无趣,推开他。两人说了一会话,司徒如枫说完一句“过几个月我就接你回府里”就离开。那句话司徒小雪并未放在心上,她是忍着心痛胃痛眼睛痛以及喉咙痛在敷衍他,是他先无情莫怪她冷漠。司徒小雪暗自佩服自己能如此熟练地应付一个如此精明的男子。
司徒如枫走后,病房里只留下一脸不快的黎索。司徒小雪注意到他眼中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的是日积月累的恨意。就未见到这种熟悉延伸的她差点就忘了这个潜伏的威胁。
“你还斗不过他。”虽然不是很想解释,司徒小雪还是如是说。
林之碧勉强能与司徒如枫打个平手,至于黎索,就如同海城城北和城西的其他世家的公子哥一样,都只能活在司徒如枫的光芒里。
黎索撇撇嘴,即使万般不愿意也不得不同意,司徒如枫之所以如神祇般地在海城呼风唤雨不仅仅是因为司徒府的背景。事实上,所有人的出生背景只是给了人们一个起步的台阶,未来是进是退看的只有个人的能力。
提着小包走在黎索高达的身影之后的司徒小雪安安静静地走着,他走在自己的前方,引领着自己,让她感到某种安全感。
不再迷茫。
黎索载着司徒小雪到了城南,让她与黎允一起住。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还是那样年轻温暖,时间似乎在他身上驻足了。黎允见了她很是开心,司徒小雪如同姐姐般宠溺地揉着他额上如婴儿般柔软的发。
出门散步,遇见了许多之前见过一两面的人,大家都记得自己这件事将司徒小雪见到司徒如枫之后留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遇见童遥之后,司徒小雪开始怀疑城南的水土能让人长生不老,这些她印象深刻的人在分别2年之后居然还是与上次无异。唯有自己,无论身心都是一日三变。
童遥说:“司徒小雪,你变了好多。”
“是吗?”凝眉反问。问者笃定地点头。
“你的心也变了。”司徒小雪的反击让童遥落荒而逃。
“你认识黎索很久了吗?”有一天,少年黎允在给她看完自己写的以司徒小雪和黎索为话本的小说后这样问故事中的女主角。

浪漫的情节,美好的结局。司徒小雪扬扬眉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
“在认识小允之前就见过几次了。”司徒小雪回答。他们认识有三四年之久了,却仍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愿意做黎索的妻子吗?”
黎允的话让司徒小雪笑了好一会,她从来不知道求婚这种事情还可以让人代劳的,果真写小说的浪漫主义者就是与常人不一样。她揉揉少年额上柔软的发,摇头告诉他:“我只能做你的姐姐。”
在过惯了无人打扰的清净生活之后,司徒小雪会因为某些认识的来访而憎恨起自己认识的那些世家子弟,不论是老是少,都一样令人厌恶。
不知司徒景晟是从何处打探到司徒小雪在城南的住址,临近午饭时间的时候,他从城北来到城南,一见面就拉着她上车往城西去。
见的不是司徒如枫,不是林之碧,而是奇修。现在被司徒府除名之后的司徒浩只剩下只愿用这个与司徒府毫无瓜葛的名字。
他们一走进司徒浩的个人公寓就闻见铺面而来的酒气,司徒小雪差点因这味道吐出来,幸而司徒景晟及早开窗通风。
司徒浩仰躺在沙发上,因宿醉的关系即便两人的声音很大也并未将他从沉睡中吵醒,然而他睡得其实并不安稳在窄小的沙发上翻了好几次身,险些就从椅子上掉下来了,看得令司徒小雪有些心惊。
司徒浩的情况司徒小雪在来海城的路上就大致听司徒景晟说了一下,似乎是,‘纤舞’高层对司徒府不满导致司徒浩的事业不顺,出唱片的事一拖就是一年多还没有音讯。司徒景晟的意图很明显,是希望司徒小雪去拜托与之交情极好的林之碧帮忙。司徒小雪并未作出正面回答,心中不确定假若开口那位难以捉摸的少爷是否会答应帮忙。
司徒浩抚着欲裂的头醒来,眼前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他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阳光了,自从出唱片的事被刷下来,继而自己相交多年的女友又离他而去之后他就把自己光在公寓里,清醒的时候总试图把自己灌醉,灌醉自己之后又将自己从梦靥中拉出,如此周而复始。
司徒小雪清逸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司徒浩被自己的幻觉吓了一大跳,反复揉戳眼之后仍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没办法自己的运气太衰,渐渐就形成了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疑神疑鬼的怪毛病。
司徒小雪禁不住先笑了起来,“小心揉坏了你迷人的眼睛,浩!”她一开口,下一刻已经在司徒浩的怀里了,他抱着她在屋子里面转圈圈,直到司徒小雪脑子一片混乱才停下来。
“姑姑,真高兴你能来看我。”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因宿醉而沙哑但依旧是天王级的迷人嗓音。
“我也是。”她浅笑,高雅迷人得眩人的眼。她其实不想关心那些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她也从来都不是善于安慰别人的人,更不愿也不会开口求人帮忙,那一次的求婚也因林之碧的失约而被她列入羞耻之事的行列,她下定决心不再求人。可是,决心也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她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沉淀心中纷繁的思绪后接着道:“记得小时候姑姑叫你要坚强些吗?”见他点头,她再次浅笑了一下,似是很满意他的记得。“那等会吃过饭之后就陪我到处去走走。”
司徒浩很怀念她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生涩的温柔:轻轻的拥抱,短短的话,温柔的目光,像春天的小雨,很柔和地似乎不带任何的侵略性却是一点一点地渗透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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