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盛宴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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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则在隔天隔天中午派人送来一件礼物,是一挂手链,不很贵重单足够精致。淡淡的蓝紫色泽在司徒小雪的眼前铺开,只一眼便让她喜欢上了。司徒小雪听人说过,方若则送女友的礼物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
后来的几次约会,司徒小雪便都会戴上那挂手链。方若则每回瞥见那挂手链都会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探究她,然后问:“喜欢吗?”
第一次司徒下雪会笑着回答:“很喜欢。”第二次她扯出淡笑仍是回答“喜欢”。第三次她淡笑着点头,第四次只是点头,第五次的时候司徒小雪厌了,连个表情都不愿在给他,她是不喜欢玩这类游戏的女子。
方若则叹口气肩垂下,在那一瞬有孤独的况味,他提议送她回府,那是他们出来见面还不到一个小时。司徒小雪想这次交往是维持时间最久的,但最久最久终究是有个尽头。
她终究是没能等到他厌倦花丛就先让他厌倦了自己。
车,还是停在那片林子里,方若则说那安静,而司徒小雪则在想自己和这片林子的缘分就在这,无数的男子在这拒绝她,没有自信的,心有所属的,没有兴趣的。
司徒小雪不明白这些男子都在这片林子里说些有的没得是为什么,那些话难道他们不知道她会记住会在意,她再怎么淡薄怎么无心终究是个平凡人,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方若则说她让他挫败,他待她极好却没得到她的一个真心地赞美。
司徒小雪微微一笑,继续听。
“请你别这样笑,那会让人产生邪念。”他说,非常严肃的表情。
司徒小雪因他的话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她习惯微笑觉得不笑的自己很奇怪。
方若则说:“司徒小雪,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司徒小雪应他的要求面无表情,她回答说:“好。”
方若则抱怨:“你不笑我会误会你在为我的离开难过。”
司徒小雪心想少爷他真是难伺候。她应要求便笑开了,尽可能地笑到最灿烂。那场谈话或许是方若则最可爱的一面了,每每司徒小雪都会想起,后来渐渐淡忘了他狂傲气质,能记起的也只有他们第六次约会,他说了三句话,让他们的分手不显得那么萧索无味,那么平淡无奇。
入秋的时候,司徒小雪终于结束那场相亲宴。因为此时司徒府都忙着准备司徒如枫和向婉的世纪婚礼。
司徒小雪独自在碧琼居的阳台上晒太阳的时候,小婢在她的身边碎碎念。近来因为相亲的关系她添了许多新衣,小婢整理不过来。
小婢问她:“小姐,老爷为什么介绍这许多公子给你认识?”,“小姐,老爷怎的不问你就一个接一个地替你换对象,外面的人都说你很挑?”,“枫少爷和向小姐很般配是吧?”
小婢似乎已经很习惯她的沉默了,她仰头看天际不太热烈的太阳,在这片喜庆的氛围里,她似乎闻到某种阴谋的味道。
司徒小雪在暖阳里想起遇见林之碧的事。
那天是她的最后一次相亲,对方是林之碧的朋友,见过一面,不过司徒小雪不记得他。男子叫容凌,是海城百富榜上的佼佼者。
容凌是司徒小雪见过的最直接的人,没有微笑,握手,以及自我介绍。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是林之碧的朋友,我和你没有机会。”
说完抛下一脸错愕的司徒小雪走出包间。
司徒小雪很久没见到林之碧了,听社交界的名媛名媛们说他又出国了,自从冬天第一场雪的那个早上的电话,他和她就断了联系。
也许林之碧也是有打电话给她的,司徒小雪寻思着,林之碧向来不是寡情的人,至少对她是温柔多情的。只有她才是寡情的一方,那日他们通完电话是她顺手就把电话线拔了,心想着司徒凌云交代她不要再与林府的人来往的事,对自己说“断了就断了吧”,手一用力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就消失了。
其实如果有心,林之碧还是可以找到她的,只是林之碧向来就不是那样纠缠的人。
容凌走了一会林之碧就推门进入包间,司徒小雪看了一眼他清瘦的面容,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眉睑首。她清楚是自己推开他的,即使再难过也没有资格要求怜悯。
他们就那样面对着对方,沉默的味道散开,司徒小雪在其中闻到淡淡的忧伤,她在心里问他,有没有想过她或者是恨过她的决绝。
林之碧走向多久不见的女子,伸出手臂,缓缓将她抱住,他说:“很久不见,我想你了。”声音微有些哽咽。这个从不诉说思念的骄傲的男子终于在她的冷情里低下高贵的头颅。
司徒小雪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温热的胸口,眼角微润,她说:“林之碧,我也想你了。林之碧,你去跟爸爸说你要娶我好不好,你去说好不好,好不好。。。。。。”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林之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好。
如今司徒小雪回想当日的情景,她问自己是否过分了,她一味地强求林之碧的施舍,却不顾他的立场,他向往的自由。而他轻声说好,那样坚定的语气,让她安了心。
司徒小雪听着小婢的碎碎念,看着那些金黄,粉红,雪白的花朵期待起她的婚姻,她想或许她在那之后她会渐渐地把心从司徒府拿走,最后遗忘这片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土地。
那日回来以后,司徒小雪就把扯断的电话线给接上了,林之碧还特意去帮她买了一只手机叫她随身带着。他取笑司徒小雪不像海城第一世家的小姐连个手机都没有。
手机是最新款的,林之碧会不时发张照片过来,让司徒小雪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们每天打电话,聊那些林之碧到过的地方看过的风土人情,她也会说一些他不在自己身边时她去相亲的事,司徒小雪说到简杉,说到方若则,说到郭方洛,林之碧告诉司徒小雪郭方洛和灰姑娘私奔现在已经都被接回郭家了。
司徒小雪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说那样很好不是吗。
“难过吗?”林之碧如是问。
司徒小雪不知他问的是郭方洛结婚的事还是自己相亲的事,无论是哪一件她都肯定地回答不难过。
林之碧在挂电话之后轻轻地叹气,他不喜欢太过坚强的她,那日他搂着她,她请求他的语气那样让人心痛,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娶她,明知族里的人会反对,明知司徒如枫会找茬,明知要把她的心索讨过来有多难。。。。。。
而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样义无反顾。
林之碧抱怨说公司附近餐厅的饭菜都不好,茶馆的茶也是难以入口。司徒小雪便问要不要她过去伺候,林之碧回答“好啊好啊”,声调兴奋高昂。司徒小雪在电话这头微笑着,闻到幸福接近的讯号。
于是司徒小雪会每天帮林之碧准备好饭菜和茶,或叫司机送去或自己过去。
林之碧在司徒小雪吃饭的时候仍旧优雅如王子,他习惯吃饭时不说话,只会从饭盒里偶尔抬眼看她,司徒小雪会趁这个时候泡好茶或咖啡。林之碧停箸,她递上纸巾,把茶或咖啡奉上,盯着他一脸享受的幸福表情,司徒小雪说:“林之碧,你瘦了好多,我一定努力把你养盼。”
林之碧懒懒的掀起眼皮看她,“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贤妻良母。”
司徒小雪挠着自己的头,脸上是困惑的可爱表情“贤妻良母是这样的吗?”林之碧不回答,盯着她思索哪一张面具才是眼前的女子最真的一面。
那些日子,司徒府忙着准备婚礼,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也有记者拍到她与林府公子往来的照片,但他们仍旧不避嫌,林之碧的财势足够压下那些照片和报道并使那些不识相的记者销声匿迹。
司徒小雪这样频繁地进出‘纤舞‘的副总裁办公室,当然会不可避免地遇见黎索和林芳琪。
林芳琪见到司徒小雪促狭地朝她眨眼,转头问林之碧:“哥,什么时候我可以叫大嫂?”
司徒小雪的脸热得发烫,她站起来慌忙告辞,林之碧说要送她下楼都被她拒绝了。林之碧看着她似是落荒而逃的样子,笑着想,这样才有小女人的样子。
林芳琪看着林之碧的表情:“哥,你那是什么花痴表情。”
林之碧不很感兴趣地瞥了她一眼:“比你看黎索的表情好多了。”
在大厅门口,司徒小雪遇见了黎索,她记起一年前他们相处时的那个吻和他留在她的小洋房的手机。他们在见到对方时都明显的愣了一下,时空瞬间停止运转,尔后司徒小雪扯出一个完美的笑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而他冷着脸从她的身边走过,那一刻,她完美的笑僵死在脸上。
后来司徒小雪和黎索又遇见过几次,情况和大厅的那次相比好不了多少。次数多了,司徒小雪便觉察黎索的似恨似怨的情绪。她倦了,见到也是徒惹自己的不悦,于是便在远远看见黎索时就迅速避开,她想原来世上适合与她交友的男子是这样少。
林芳琪很黏她,说是要跟着她学做菜泡茶,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那是多么可怕的战场,司徒小雪一时好奇问了她原因,那个爽朗大方的女孩居然红了脸嗫嚅着说要从抓住黎索的胃开始慢慢抓住黎索的心。
司徒小雪想告诉她不必在爱情里太过委屈自己黎索并不适合她,她张张嘴,还是作罢,若能劝,林之碧早就干涉了吧,更何况这事与她本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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