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缘来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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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黎索如何的豁达,心中不免仍是有些不快。近日林府的长辈一再暗示他入赘林府博回失掉的面子,连林芳琪亦是主动开口说愿意帮他。他的眉头纠结,拒绝得婉转,因而达到的效果并不佳,却不能再采取更激烈的方式,已经得罪司徒府的他没有那个自信再与林府为敌。
窗外下着淋淋漓漓的小雨,下午两点,黎索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提早下班。
车开到城南,在巷口瞥见‘凉月坊’的招牌,黎索便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风铃叮当作响,司徒小雪专注地浇花,墙上镜子里是黎索的影像,她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子,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但生命总是这样难以预料,让她与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相遇。
小屋里流淌着清脆悦耳的琴音,黎索有些恍神,这样宁静的气氛是近来他极力追求的。他贪恋地深吸了清甜的空气,再找张椅子坐下,那种随意的姿态仿佛他是这里的常客。
始终背对自己的女子让黎索有某种亟欲了解的冲动,他盯着她的背影,恍恍惚惚地觉得他们的相识是上辈子的事。黎索听见她轻柔的叹息,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她优雅地转身。
这是第一次他仔细研究她的面容,那副大眼镜遮住她的大半张脸,但他仍是看到了绝美,清艳以及熟悉。他的心口在那瞬间酸涩得发疼。他了解为何两次以来为何她留给自己最多的是背影,而自己那样明利的双眸竟直到此刻才认出她。
她同他以起坐在桌畔,又给他到了杯茶,始终是微笑得自然,自然得显得冷淡。
茶很香,黎索深吸着杯口氤氲的雾气平复胸中澎湃的心绪。近来的事烦扰了他,此刻他的心防脆弱,他本该在认出她的那刻就逃开的。在他面前端坐的女子太危险,淡然一笑便能影响他的思维。
太美太妖娆的女子像某种绝美而有毒的植物,黎索从未如此不自信,他坚信自己无法拥有她,却在某一刻被迷惑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忍不住想试一下。
印象中黎索从未正式跟她做过自我介绍,此时的他们不再是宴会上光鲜的男女。黎索笑得平和便少了几分邪气不再那么危险得让人害怕。黎索说:“我叫黎索,小姐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司徒小雪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幽默,他的表现总是不可避免地让她出乎意料。她的直觉一向敏锐,知道敏锐如他此刻早已是认出她,她几不可闻地叹息,微笑着说:“我是,小雪。”
直觉避开那两个字。以往每次相遇黎索都会嘲讽地叫她“司徒小姐”,她便猜到他对那两个字是非常反感的。不知原因的司徒小雪只能这样避免气氛过分尴尬。在陌生的城南遇见黎索也算是一种缘分,她并不愿拒绝这样的熟悉。
当黎索温柔地唤她“小雪”时,司徒小雪看见玻璃上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几丝破碎的痕迹,在某种感动之后竟有些恨了,恨黎索在自己躲到城南后仍是来打扰。她想这也许就是命运,命中注定她顶着“司徒”二字。一生纠缠在她所无法探知的频繁的恩恩怨怨里,牵扯不清。

黎索对于司徒小雪只告知自己她叫小雪这件事,心中竟是庆幸。他不敢保证自己在听见那二字后不会拂袖而去或者嘲讽地恣意伤害这个女子。此刻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也许他们都不一样了,他们现下只是城南偶遇的平凡男女。
他们自然而然地聊天。黎索问起司徒小雪在城南的生活如何,她仍旧淡笑,而眼中不同以往的愉悦黎索看得分明。
忽然了解,眼前的女子或许是自愿脱离那个牢笼。
“如果她愿,我是愿意带她离开的。”黎索的心一惊,没料到自己心中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慌忙起身告辞,他在心里失了态。
林之碧的情形有些糟,在‘纤舞’他是挂名的副总裁,只要在海城就整日地被束缚。他是习惯自由的人,心中犹疑着是否该与司徒如枫一争高下。他在办公室里品着红酒,微醺,眯着眼似乎那个窈窕的女子就在眼前。
很久不见了,他的心中有几分想念,而他肯定像她那样冷淡的女子必然是不会如自己那般想念一个人的。即便想念那人也不会是自己,想到这里,他猛地灌了一口酒,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林芳琪缠着林之碧要他帮她制造机会。林之碧无奈之下,利用身份逼迫黎索与兄妹二人一齐到餐厅用餐,这是林之碧头一回感到当电灯泡的尴尬。
林芳琪很粘黎索,他看着她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拉着黎索问东问西,他摇头,无法想象如林芳琪一般的司徒小雪该是如何的让他心动。
席间不知为何黎索会问起司徒小雪,此时‘望月’与‘纤舞’正交恶,林府的人从不愿谈起司徒府的人,而不论是在交恶之前或之后,林之碧都是从不在人前谈她的,像他这样骄傲的男子是害怕自己偶尔改变的眼神会泄露一些秘密。
见林之碧避而不谈,黎索只能作罢,心中后悔这样冲动的开口询问。
林芳琪在谈起司徒小雪是兴奋地拉住他的手臂,仰头看她的粉脸上那双眼特别的灿亮,她告诉他她对她的崇拜,他才知道原来他对那个女子的了解是这样的少。
在分手之时,林之碧趁林芳琪没注意时跟黎索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是叫他不要給林芳琪希望。
黎索一愣,知道这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保护,他没料到林之碧会这样直接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排斥他与林芳琪的亲近。黎索肯定自己对林芳琪无感觉,但难道感觉可以培养的观念不曾在林之碧的脑中生根,他竟连试的机会都不给林芳琪,是对自己的妹妹能力的不自信,还是对自己的高估。
黎索明利的眼望向林之碧,后者淡笑着,有着一股子凌厉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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