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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笑天对彭老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不小心了，我马上收拾，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很需要这个工作的。”
还没等彭老说话，席笑天就自动自发地拿起笤帚和清水扫了起来，由于地面铺的是石板，用水一冲味道自然就淡了许多，可席笑天怕老头儿仍不满意，看了看周围，又找到了藏在角落里的墩布，来回在撒有泔水的地面上反复墩了十来遍，这才敢抬头看看情况。
席笑天发现彭老早就回自己岗位上工作了，看他做的活儿，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二厨。席笑天本想趁这个机会和他套套词儿的，可没等行动，就被洪升这个店小二拉到了一边。
席笑天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刚才的事，席笑天对洪升无辜被骂也感到非常抱歉，就对洪升说道：“真对不起，累你挨骂了，不过今后我会做好的。”
洪升摆了摆手，阻止道：“我拉你过来不是想听你道歉的，你刚才放下墩布就一直朝彭老那儿瞎瞄，是想去套近乎吧？不过我劝你暂时先收了这份心思，彭老这个人名义上只是本店的二厨，但实际他可是本店的灵魂人物啊，你得罪谁都没关系，但只要得罪了他，你就别想在本店有立足之地了。”
“啊，小二哥谢谢您了，可是我就是想和他学习厨艺呀，您有什么办法帮我达成心愿么？”
“像你这么想的人多了去，可为什么都没成，你知道么？”
“还望小二哥不吝赐教。”
“哼，他们都像你这样放着本职工作不好好干，专门想着讨彭老的欢欣。像这样的人，彭老可是发现一个赶跑一个，你不想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吧？”
席笑天听了，马上回过味儿来，自己确实是有点儿太过了，不论如何，自己是顶着泔水工的名号进的饭馆，活儿没干完，自己就算接近了彭老，也是招他不待见啊，想通这点，忙向洪升道了谢，转身又去对付那桶泔水了。
这回因为要求高了，自然动作生疏的席笑天就吃足了苦头，先是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可看着遥远的回廊尽头，席笑天只能放弃这种乌龟似的保守前进法。尽量将桶端到胸前，这样就可以直起腰走路了，可这样擎着劲儿真的很不方便，他很怀念现实中那种有把手的水桶，若能提着走就不会这么累了吧？这样捧了没几步，席笑天就觉得两臂发麻，只得再次调整姿势，这回他也不管脏净和臭味儿的问题了，直接将桶抱在了胸前。直腰走路果然比先前的弯腰走要快得多，也稳得多，可好景不长，由于胸前抱着东西，他的脚下就看不到了，不看路的结果当然是摔交，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沉重的泔水桶在失去平衡的时候都必须护着呢，这一交自是跌得无比惨重了。
席笑天摔倒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泔水又要撒了，忙将桶口尽量持平，在倒地的刹那，又直接用身子做了肉垫。毕竟席笑天有练武的底子在，泔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全部撒出去，但几乎有一半都撒在了自己身上，闻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席笑天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了。
由于泔水的减半，抱桶也没了难度，席笑天快步跑到了外面，将桶倒到大桶中，就马上下了线。
幸亏还有下线这招可以解决衣服上的污渍，否则自己恐怕是没办法再入厨房了，刚刚那味道自己再闻闻都要吐了，幸好不是在彭老的眼皮子底下啊！席笑天暗自庆幸了下，马上又投入到了清理刚刚撒出泔水的行动中去。
忙上忙下，等饭馆结业时，席笑天已经收集了满满两大桶泔水，想着还要将它们送到农户手中就一阵的头疼。自己可是没半点驾御那独轮小车的经验啊，光是这半人高的泔水桶怎么上车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还要推着它上坡过垄的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正发愁呢，救星到了。洪升这个帮忙的自动出现在了席笑天的面前，看着他先用石头固定好车身，不让车移动分毫，又毫不费力的将一个泔水桶抱上了车，席笑天除了佩服就剩佩服了。
洪升捅了捅傻站着的席笑天：“嘿，你这小子倒会耍滑呀？光看我干，你是干嘛吃的？活儿是我的还是你的，这都拎不清，还想学徒，下辈子吧。”
席笑天没计较洪升话里的嘲讽，利马儿行动起来，也学着洪升那样抱起另一个大泔水桶，桶虽然让他一鼓作气给抱了起来，可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寸步难移了。席笑天抱着桶，就好象抱了座山，还是座活火山，只要自己稍稍一动，不说桶里的水肯定得出来，就连整个桶他都要撒手闭眼管不动了。可放下去，照样没把握，甚至就连保持平衡也是勉强为之了。因为憋着一股劲儿，就连嘴巴也张不开，啊，难道还要再出一次丑吗？
洪升一开始见席笑天如此费力地抱起大桶就只想看个热闹，但见席笑天的脸越憋越红可就是不甘心放弃，终于被打动了，只伸了一只手，就将席笑天从左右不得的尴尬境地中解救了出来，轻轻松松地帮助席笑天将大桶挪至了小推车的上空。洪升的手从桶底一撤，席笑天又一次感到了刚刚的困窘，不过好歹经历过，没再多想，慢慢屈膝想将桶平稳地放到车上。想法是好的，可行动却太躁进了，结果没等桶落到实处，腿已经无力支撑了，人坐到了地上，泔水也多少撒出来一些，席笑天看着笑得前仰后合地洪升，只能在心底偷偷庆幸刚刚的小车没被桶砸漏了。
洪升看了席笑天的笑话，心情自然好了很多，也不再计较谁干活多谁干活少的事儿了，自己掌了车的平衡，叫席笑天撤去固车的石头，就上路了。
一路上，洪升罗罗嗦嗦讲了好多推车的注意事项，这要是放在以前，席笑天不是烦了就是光给个耳朵，可经过这一天的洋相洗礼，席笑天也不敢小看这些窍门了，不光听，还对自己不太明白的事情反复发问，直至将洪升的话弄懂弄明白。洪升对他的勤奋好学很是欣慰，连夸席笑天没白白浪费自己举荐的一番心意，席笑天只能苦笑，自己还不是被迫干泔水工的活儿吗？心意？我没来之前，这活儿都是你在做吧？
心里这么想着，没留神话就问出了口，洪升将小车往地上一撂不推了，席笑天这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暗恨自己嘴上没把门儿的，怎么什么都往外吐啊？看，将这大爷给惹急了吧？
又说了好多好话，终于哄得洪升高了兴，但车彻底交到了席笑天的手上，还没等推，光这车的平衡就真的太难掌握了，席笑天感觉一身的力气都用在矫正车的左倾右斜上了，根本再抽不出一星半点来让它乖乖听话前进。
洪升手上没帮忙，可嘴里不停指挥席笑天的行动，就这样颤巍巍地，席笑天终于迈出了推车前行的第一步。刚顺点手，就遇到了一道地垄，幸亏席笑天反应及时，这才保住了车上泔水的太平。洪升叹了口气，在旁边帮了把忙，轻轻一扶，就让小车过了这道坎儿。
又走了一会儿，席笑天觉得自己的手肯定被磨出了水泡，想想是自己攥得太紧的缘故，可明知如此，就是松不下来。身上也总端着个劲儿，肩膀都有些僵直了。
洪升看他实在累得够戗，终于开恩找了块地方让席笑天停了下来，因为没有垫车的石头，虽说是休息，但车也不能撒手，要光靠车把手下的两根木棍和那个独轮子支撑，泔水桶就该滑到地上了，可要将泔水桶搬下来，席笑天又没这个气力，正犹豫着，洪升又教了席笑天一招，只见他将车一把夺过，调整车的方向后，将身子一侧，车就被送到了一个小斜坡处，车把手下的木棍正好够到斜坡的坡面，利用地形席笑天的难题轻轻松松就被解决了。
干坐着无聊，席笑天又和洪升聊起了天儿，到此时席笑天才知道，聪明人可不只自己一个，想这个方法接近二厨的玩家到现在都没断过，但就像洪升警告自己的那样，这些人几乎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自己的活儿没做好就像二厨献殷勤，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了，洪升过不了几天就得上大街上再寻摸一个泔水工，否则这活只能偏劳他了。就算寻到了，可新人的培训照例还是他的，就为这他可没少向店老板提意见，无奈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所以意见再大也只能乖乖帮席笑天忙来了。
席笑天虽然惊讶于洪升不是自愿来帮忙送泔水的事实，但也没有过分倚赖洪升口中的培训，不是吗？就算赖着洪升可以让他陪自己到最后一天，但得罪了能在彭老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自己还能接近目标获得彭老的肯定吗？早晚都得自己掌握的东西，不是宜早不宜迟吗？
席笑天后半程虽然很想再尽一把力，可惜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了，洪升笑话他是四体不勤的废物，席笑天也是一笑置之，人家说的有道理呀，自己又如何反驳呢？还不是得靠洪升将泔水送到菜农那里，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和人家拌嘴呢。
虽然过程不顺，但活儿确实干完了，席笑天一边推着装载空泔水桶的独轮车往回走，一边练习着掌握平衡。洪升烦他走的太慢，打了招呼就开始跑步回家，席笑天早就发现他在回程的路上哈欠连天，知道他赶着回家睡觉，就没阻止，可没想到这夜路真是不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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