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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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飘飘,天地素白,原野之上,正有一匹白马,奋蹄狂飙。了一本意是回一次武当山,把小徒弟交付给师兄了谦先养一会时间,然而在一家名为悦来的小酒铺里,听到岳飞被押解到京师问罪的消息后,他愣了半晌,酒杯倾斜着,连昂贵的五粮液流尽了兀自不知。他的在心里不断地问:怎么会这样!没有结果。于是他会了帐,沿江向东南驰去。
这日正来到安庆城外,天色已暮,守城门的士卒正要关门,了一遥遥见了,扬声道:“且慢关门,放我进来!”
了一何等的功力,情急之下内力多运了一些,这一声喝的,仿佛一个炸雷似的,直把城门口的十来武功低微的兵卒喝得目眩神摇,手脚发软,跌倒在地。
了一一阵风似的闯进门,沿着大街疾走,百步之后见招一架客栈的招帘。他策马疾转了个弯,用内力略略抵销了部分惯性,一个漂亮的漂移,来到客栈门前。
“好!”从二楼传来叫好的声音。了一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军官从窗口探出头来,说道:“好棒的马术!阁下有没有兴趣上来喝一杯。”
了一见他国字脸,满脸虬须,面容粗豪,怎么看都像是东北大汉,没想到却在江南遇上,不过,了一真切地感受到这人邀请的诚意,答道:“既有相邀,岂能不应,且容我安顿了马匹。”
这一番对话,早惊动了店里的小二们,一个帮着了一把马带去马厩,另一个则带着了一上了二楼。
推开房门,里面正坐着十数人,围了两个桌子,其中靠窗的位子上正坐着那个喊话的大汉。见了一进来,那人热情地起身,招呼道:“这位兄弟,到这里来坐。”
了一却没有大答应他,进门时他先把房内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然后在其中一位老者的脸上停了下来,久久不移。
众人逐渐注意到了他的异状,在他们看来,了一好是无礼。
“你是……”老者和了一同时带着些许的激动说道。
了一身子一闪,来到老者跟前,下拜道:“阿伯,是我,我是小一。”
万伯扶起他道:“小一,真的是你,老天爷啊,这么多年我又看到你了!”言讫,他不由得老泪纵横,扶着了一的背连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万伯说道:“起来,让我仔细地看看你。哎?这孩子,是谁你的吗?什么时候成的亲?”
了一答道:“阿伯,我没有成亲,这孩子是我的徒弟,他父母双亡,被我收养了。”
万伯突然“哎呀”一声道:“我们光顾着叙旧了,你看看,这屋子里你还认识哪个?”
了一回头,一个个仔细认来,看着一个个激动的笑脸,他指着其中一人道:“你是阿成!”然后又指着旁边一女子道:“你是小芳儿!”两人点头道:“大哥,原来你还记着我们啊。”
了一再看遍了其他人,摇头道:“别的我可就认不出来了。”在福利院中,万梁、李成和万芳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容貌稍改,衣着殊异,仔细辨认,倒还能认出,其他人了一却都已经淡忘了。
那个邀了一上来的大汉急了,叫道:“大哥,我是小三啊!”
小三?了一在脑海里苦苦搜寻,终于记起了一点,犹疑地道:“你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三?”

“是,我就是!”万三高兴地道,“不过现在我可不哭鼻子了。”
众人哄然大笑。
李成和万芳给了一一一介绍了在场诸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当年福利院的孤儿,其他的也都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和他们在《方舟》世界里的亲友。
一番交谈之下,了一得知了他们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当年除了万一,其他人是一起进的《方舟》的虚拟世界,因为是连号的,大伙都出生在同一个新手村,于是一起练级,一起出来,一起到安庆城定居。众人大多数都只练了粗浅的武艺,没有进军队也没有混帮会,而是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安庆地处长江中下游,乃南朝沿江重镇,一直太平无事,附近没有什么门派,也没有什么军队驻扎。虽然学武已成为了一种潮流,但众人练的武功都很粗浅,只有万梁偶然间遇上了隐居的甘宁,学了几天的武艺,得以在厢军中任一个提辖,其他的人做生意的有之,种田的也有之,都是安分的良民。
了一也把自己这三十年来的经历说了,而且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我啊,和你们差不多。在新手村混了快小半年,然后出来,踏上了一座山叫武当山,于是就在上面拜师了。这么一呆就十年过去了,然后下山去了南京转了一圈,回了武当。接着,在山上再无聊了两年,上南少林旅游了一回,再接下来又回了山上。然后就在山上闲混了十几年二十年的,去年下山,爬华山看了看风景,去北京过了个年,回来的时候路上打仗,耽搁了几个月,听说有个故旧在京城犯了事,于是准备上京城去一趟,这不,我正上京么。
对于了一的这份说辞,众人极不满意,嚷嚷着要了一把话说清楚。最后还是万伯发话了,他说道:“小一车马劳顿,到现在上来了连口水都没喝到,他刚回来,你们就想渴死饿死他啊!”
万三道:“大哥练过武功,不吃不喝没事的。”这话也只有他们这种没练过高深武功的人才说得出。除非是踏入天道中后期的天人级高手,一个武者,就算练到了先天极境,也需要饮食喝水,只不过功夫越深,所需的量越少而已。不过万三这句话倒是歪打正着,了一就是那十万个武者中也出不了一个的天人级高手,他这句话倒没说错。
了一笑笑,却也不争辩,在这群亲人中,他的冷漠和孤僻都已经丢到爪哇国去了。
还是万伯吹胡子瞪眼地道:“叫什么叫!就算小一不饿,这可怜的孩子怎么办?”老爷子发话,全场肃静,没人再拉着了一问这问那的了。
当夜,筵席散去,了一就在老爷子家住下。老爷子虽说精神矍铄,在虚拟世界里也无灾无病的,不过身边还是应该有人照顾才行。李成和万芳已经成婚,两人就和万伯住在了一块儿,本来万梁也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不过他现在在厢军里任职,他的屋子就暂时归了一了。
入了夜,安顿好了小张希音,万伯把了一唤去同榻夜话,直到了一竹筒倒豆子般把这些年的经历都说出来了方才罢休。了一推门回卧房时,东方业已微明,感情两人一夜未睡。了一干脆在院子里迎着清晨的曙光,打起太极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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