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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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天籁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不过因为看见她穿着外校的校服,在路口东张西望,神色有点懊恼的样子,出于礼貌,我还是上前去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她一看到我的时候,马上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头,看来,她真的是在这里寻找很久了。也是,冰帝校园大得离谱,第一次来的人没几个不迷失方向的。(凌:不过,她眼前一亮主要是因为看到了你啊,凤长太郎!)
本来想把她带到图书馆去的,可是宍户学长来找我说训练时间已经到了,我犹豫了一下,她却很善解人意地让我先过去训练。却没想到,后来在训练场上又看见她——原来,她要找的人就是芥川学长啊!
不愧是芥川学长的朋友……冰帝网球部的训练向来是女生驻足流连的地方,她们在场边的喝彩呼喊声几乎直上云霄,天籁却……安然入睡……真是了不得。
再见到天籁的时候,是在路上,那时我刚好接受了中川同学的邀请,她是我班上的同学,其实我也知道,从升上国二以来她就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只是我对她,就跟其他同学一样,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答应她的邀约,只是不忍拒绝。
回头就看到天籁在不远处的橱窗前低头作沉思状,我上前去跟她打招呼,她好像有点吓到,然后指着橱窗说她在看里面的东西,我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却发现是一家**用品店……我马上僵住,目光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摆!真没想到,这个年头,居然有人把**用品店这么光明正大地开在闹市中央……更没想到,天籁居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而且还那么大大方方地让我知道……
指着里面一套情趣内衣,她笑得很奇怪地说:“我说……那套泳衣设计得还真是奇怪啊!谁敢穿成那样去沙滩啊!”
原来,她不知道这家是情趣用品店啊!可是,这该叫我怎么解释?!
然而她并未深究下去,马上就换了个话题问我刚刚的女生是不是我女朋友。我这下真的被完完整整地吓了一大跳!女朋友……我根本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赶紧把这个可怕的问题否定掉。天籁似乎相信了,但是神情却变得更复杂了。
“长太郎此刻的温柔将来可能会成为伤害他人的武器呢!毕竟,是你一开始的时候给了她希望,不是吗?”她的话毫不留情,直直地撞进我心底。
大家都说我是个温柔的人,这我是知道的,但是,从来没有人因为我的温柔指责过我。
他们说我温柔,说我善良,可是,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的温柔,并不是因为我的善良,而是因为我的懦弱。
从来不忍心拒绝别人,并不是因为我对别人有多关怀,而是因为我自己无法面对别人的失望。
只有天籁,这么对我说,说我的温柔,就是我的武器。
是的,她说的没错,我用温柔作为伪装,保护着自己,我对每个人都温柔,恰恰是对每个人都保有距离,不让任何人靠近。一直以来,我以为这样对大家都好,却忽略了,我此刻的温柔在日后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天籁似乎对她刚刚的话感到有些抱歉,但其实我是该感激她的。
忽然,她指着别处说“那部电影我想看很久了!不知道DVD出了没有!”,我转头一看,再次僵住——那是一部《香闺艳情》的……呃,官方名称应该是……色情片吧!
不过她看起来跟我一样困窘,看样子,她那也是为了转移话题随手一指的。就在我们相对无言的时候,忍足学长打来的电话适时地打救了我们,真是万幸万幸,不然,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忍足学长说的有好戏看,原来是去挑衅青学的那位正选,我对这档子事没多大兴趣,不过既然学长开口,就过去做一下活动背景给冰帝加强气势好了。
之后的情景,就真是奇观了!我还蛮佩服天籁的,把向日学长撩拨起来并不奇怪,他本身性格就容易有些孩子气。但是,忍足学长,时时都保持着冷静和优雅的冰帝军师也能被她说到百口莫辩,这功力就不一般了。不过,迹部桑知道天籁是跟我一起走过来的时候表现有点奇怪,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天色已经不早,天籁说要回家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要送她回去,不过……为什么迹部桑的脸色好像更加阴云密布了?害我心里有些发毛。
回去后的第二天,我就去拒绝中川同学的邀请了。她脸上的失望很明显,但是我却觉得轻松很多,现在断掉,总让她抱着无谓的希望蹉跎光阴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间很想把这件事告诉天籁。
冰帝跟青学的比赛过后,我去探望生病的外婆,居然在医院门前看到她,可是,她身边却陪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初见的惊喜像被一盆冷水浇下!此刻,我终于明白,我对天籁,除了是朋友之外,还多出了些什么。
那个男生是立海大的二年级王牌,看起来很桀骜不驯的样子,跟天籁的相处却很融洽,而他们并肩走着的背影,竟意外地和谐。一种失落的感觉骤然袭来,我才发觉,我有多么在意!
冰帝的校园祭,我是被向日学长硬拉过来的,其实这几天我都没什么玩的心情,不过用向日学长的话来说就是,“越是心情低落的时候,就越是要靠食物来安慰受伤的心灵”,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拖来了,可是因为人太多,没多久就跟他走丢了。我独自走在各班级的摊位上,手中不时被塞进一些小东西,却丝毫不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直到,我看到了天籁。
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或者是因为想得太多所以出现幻觉了。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的身影却异常明晰地出现在我视线中,让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她的名字。
回眸一笑百媚生……
天籁不是那种一见面就让人觉得惊为人天的绝色美女,但是此刻,我真的觉得她转头对我的一笑,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我的心一下子飞扬起来,把冰糖葫芦塞到她手中,其实我并不是不爱甜食,只是我更想把好吃的东西都给她。
一听她说是可爱的女生送的,我就慌张地想要解释,知道她说的不是那么一回事之后才定下心来。
她说,我是王子。冰帝里,迹部是王子,忍足是王子,可是,没有人说过,我也是王子……
这一刻,我终于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上天籁了。
我心里其实很感激芥川学长的,多亏他带了天籁来,多亏他走丢了,我才有现在的的机会,跟天籁并肩走在热闹的冰帝校园内,说说笑笑。
她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快乐,看到她脸上开心的笑容,我也觉得打心眼里高兴起来。直到她突然问起我外婆,我才想起医院里的一幕,她身边,已经有人站在那个位置上了。
一阵苦涩涌上心头,我努力地维持着微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天籁的男朋友最近也好吗?”
真是个白痴的问题!我问那些东西干什么!
但是她似乎对于“男朋友”这个说法感到很惊奇,我立刻重新有了希望,原来,那个立海大的男生,真的,只是路人。
我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一扫此前数日的郁闷。
而此刻,我们正好走到学校里的小溪旁边,那条溪的名字,叫“缠绵”。
缠绵,缠绵,缠缠绵绵到天涯。
本来是很好的意境,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天籁忽然脸色微变,身形一晃,我赶紧上前扶住她,让她依在我怀中,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让我心神一阵恍惚。
可是,才过了一会儿,她就脱离了我的怀抱,空虚的感觉随即涌上。她脸上挂着虚弱的微笑,说她怕水。
原来,她怕水,难怪表现得这么奇怪。我安慰她说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像我的话,就怕蛇怕得要死。
天籁微微一笑,半是玩笑地说:“长太郎真的很温柔呢!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喜欢上长太郎的哦!”
这次,我不再犹豫,鼓足勇气就对她说:“那……就喜欢上我吧!”只要你愿意喜欢上我……
她似乎有些错愕,我也知道,是我太急进了,可是,我怕,她太过美好,我怕晚了,她将不会属于我。
半晌,她垂下了眼帘,浅笑着说:“长太郎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男生呢!所以,不要诱惑我。”
我一急,怕她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正想解释,电话却偏偏响起,原来是向日学长终于发现我不见了,而且,芥川学长也跟他在一起。
天籁一听到芥川学长找到了,就想去找他。我没有挪动脚步,很坚定地说:“天籁,我刚刚说的……是认真的。”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有这么特别的感觉,我知道,这一次,必须采取主动了。
天籁背对着我,慢慢地才告诉我说,她喜欢我就像喜欢向日学长和芥川学长一样,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把我当朋友。
预料之中的拒绝,却还是让我有些苦涩,不过我是知道的,她不会像以前的我一样,给人多余的希望。所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好说的。

怕她为难,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带她去找学长们。怕地上的碎石太多会绊倒她,我牵起了他的手。
她柔若无骨的手被我紧紧握在掌中,我希望这段路能够更长,更长。
没关系的,天籁,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不要紧。就由我来喜欢你吧!
我只要,一直喜欢着你就好。
在即将到达鬼屋出口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叫看到一头红发擦过我飞身而出,几乎同时的,我看到天籁摔向前。我想也没想,就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她,强大的冲力将我扑倒在地,我只来得及紧紧地环抱住她让她不至于摔伤。
软玉温香在抱,我只有一瞬的失神,马上清醒过来询问她有没有摔到哪里,但是天籁不知道是不是受惊过度,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我有些担心,正想探视她的时候,一声怒吼从头顶传来,并将天籁从我身上拉了起来。
看到迹部的表情,我一下子什么都明了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上次我送天籁回家时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原来他跟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都用同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无知无觉的女孩。
不过,就算对象是部长,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流淌的音乐,柔和的灯光,迷蒙的月色,婆娑的树影,真不愧是迹部部长,策划出来的舞会就是有情调有格调!
这样的环境下,任是谁,都会沉醉吧!
可是……看着舞池中旋转的一对身影,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一黑一白,那么协调,那么相称。翩然的舞步,旋转的身姿,好像事前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完美的合拍。
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不少女同学主动向我邀舞,若是从前,我必然不会拒绝。但这次,我却拒绝得毫不犹豫,视线,只是紧紧地锁在舞池中央的那对人身上。
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在旁驻足观看。
尤其是当迹部忽然凑到天籁耳边说些什么时,我的心更加难受!
我很清楚迹部放在天籁身上的眼神,是宠溺,是纵容,是疼爱,我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他是冰帝的帝王,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却在天籁面前展现出这个样子。哪怕是傻子,也能看出他的情意。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跳着跳着跟忍足学长那一对交换了舞伴,并且向舞池边上旋转而来。才到边上,天籁就匆匆甩脱忍足,问了芥川学长在哪里后就要叫醒他离开。
我有点心焦,想叫住她却又无从开口。终于,只能看着她跟芥川学长离去。而迹部随后就来到这边,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地觉得天籁的匆忙离去是跟他有关的,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没想到,来到轻井泽,还可以再见到天籁!只不过,当我知道是迹部部长让她来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里看到她,终归是件愉快的事情。
只是,愉快并未持续太久!当我听到天籁被迹部叫到泳池边的时候,我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迹部部长,你到底在想什么?既然把她叫来,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要把她叫到那种地方去!难道你不晓得天籁很怕水的吗?(凌:长太郎,不要太责怪他,他真的不晓得……)
我甩下宍户学长就向泳池边狂奔而去,但远远看到的一幕几乎让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站在泳池边上的天籁被向日学长一撞,整个人就向后倒去。“哗”地一声激起巨大的水花。我大喊出声:“天籁最怕水了!”并且向前冲去。
但是,另一个身影比我更快跳入游泳池。
当迹部抱着天籁从水里上来时,我根本无法动弹,看着他将她放平,看着他的嘴唇贴上她的,我就像电影院里的观众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却无力阻止,任由电影朝着编剧的方向演下去。
我终究,还是晚了吗?只差了一步,我却觉得好遥远。在天籁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救起她的人,不是我。
看着迹部难得地铁青了脸,紧张地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毛巾床铺,再小心地抱着她走回别墅里面,我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根本不能随其他人一起移动。直到宍户学长来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我的意识才回到现实中,随他一起走到天籁的房门外。
迹部在天籁的房间里呆了很久,直到医生说她没事了他才肯离开去换下自己一身湿衣服,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一步,只差一步,门里门外,天差地别。
我真的,输了吗?
收拾好心情,我还是放心不下天籁,借送餐为名到她房间里去,却正好碰到她醒过来。
看到她没事,我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露出整个下午的第一丝笑容。
天籁似乎把下午救她起来的人当成是我了,这让我心里更加五味杂陈。我也很想那个人是我,可我……不是。
犹豫着要不要把实话说出的瞬间,她已经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上去了。我也没再主动说起,我知道,这样做对迹部很不公平,但是,请容许我自私一次,我只是,只是……
握住天籁的手,陪着她入睡,我只是,不想放开。
但我知道,事实的真相总会揭开,才第二天而已,向日学长就把真相说了出来。
天籁听到“人工呼吸”后受到的打击似乎很大,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正好车子一个急煞,我伸手去扶她却刚好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再一次抱住她,我几乎不想放开,但是迹部的叫喊把我惊醒,意识到现在是在车子上,我只好让她坐回位子上。但此后半程路天籁的神色相当深思。我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热烈,似乎感觉到有些什么就要失去了,但伸出手,却什么都捉不住,只能任由它在我面前白白流失。
天籁的网球技术原来很厉害!若不是月檀主动邀战,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看似漫不经心的她居然有这般可怕的实力!尤其是后面使出那一记叫“霜流”的,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原来连青学的人也不知道她的技术,隐藏得还真好!
我知道我的心越陷越深,但是我已经没办法了。天籁之所以使出那式绝招,是因为迹部桑对月檀说了一句警示的话吧!她,是在吃醋吗?她的心,已经放到迹部身上了吗?我用力闭了闭眼睛,虽说旁观者清,但我拒绝相信。
但是,当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到面前的时候,我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不相信都不行了呢!
当她气急败坏地叫着“死水仙!你去死!我就是瞎了眼去勾引阿猫阿狗也不会去勾引你啊!”的时候,她不知道,这样的她,跟平时有多不同。呵!原来,她在迹部面前时这样的吗?不是我平时看到的那个龙崎天籁,却生动得不得了。
天籁,虽然你每次对上迹部,都好像只会针锋相对,可是,你是不是没有发现,你的眼光,已经完全落在他身上了?
天籁,你知不知道,哪怕只是打闹也好,我也希望你的眼光能多一些停留在我身上?迹部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我真的输了。就算多不愿意也必须承认,天籁喜欢我,但却是用喜欢着一个朋友的心情来喜欢我,而迹部在她眼里,却是不同的存在。
捏紧手中包装起来的CD,有一天听到芥川学长睡觉睡到一半时无意识地嘀咕着要送什么礼物的时候,我顺势把她的生日问出。冥思苦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我随身带着的珍藏绝版CD送出,而口袋里,静静地躺着一个背面刻着“一生最爱”的银坠子。在前来合宿之前,我本打算送这个坠子给她当生日礼物的。但是那天看到她跟迹部桑在一起时的模样,我想,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有人说,失恋就像是感冒一样,你不想要,却偏偏会中招。然而,最后总是会好起来的。我埋起心中的苦涩,在送出CD时故意跟她开了个玩笑缓和自己沉闷的心情,却没想到害她被水呛到,我边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边傻笑着——我果然如她所说一般学坏了吧!
她收到礼物后很高兴,走之前还在我脸上轻轻一吻。我愣住,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手抚上她亲吻的地方,我淡淡地笑了——够了,这就够了。如果我真的如大家所说一般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么,最后的温柔,请容许我为你留下,我不想让你再为难了。这份心意,只要存在于我心中就好。
天籁,你说,我是王子,可我却不是你的王子。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不当王子了,就让我担当公主的骑士吧!这,是我的承诺,在你找到你的王子之前守护着你,就算你将来找到王子了,我也定会在你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你,保护着你。
天籁,也许,我不可能成为你的王子,但你,却是我永远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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