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断背山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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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樱乃领到平时最常去的网球用品店,天籁跟熟悉的店长打过招呼,开始细细巡看产品。
“这里的东西好多啊!天姐姐,你想好送什么给龙马君了吗?”樱乃看得眼花缭乱,对于网球初学者的她来说,这里有很多东西她甚至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都已经带到这里来了,剩下的还要我想啊……当姐姐还真不是一般的累人呢!
对樱乃提出自己的主见暂时还是不要抱有任何希望吧!毕竟人的性格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决定还是靠自己最妥当的天籁开始认真地看着新货架上的东西。
“龙马的话……”一路看过去,天籁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探向柜台上摆放的一卷最新出品的防滑带,“这个应该可以……呃!”
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拿到安安稳稳躺在柜台里的防滑带,而是与另一只伸向同样目标的手相碰了。
抬起头,目光与那只手的主人在空中相遇。
啊!是熟人啊(对于天籁来说,所谓“熟人”当然只是她熟的人,至于对方认不认识她,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既然这位“熟人”甲在这里了,那么另外那位焦孟不离的“熟人”乙,应该也在吧——啊,看到了,果然就在后面呢!
“那个……天姐姐,你认识……他们?怎么……看那么久?”旁边传来樱乃小小声的问话,同时问出了那两个被死死盯住的人的心声。
噢,一时不察被发现了。的确,这么大剌剌地“注视”着陌生人实在是有点失礼呢!
收回过于热切的视线和仍旧跟别人碰触着的手,天籁对身后的樱乃微微一笑解释说:“是啊,去年的比赛上曾经见过。”这是实话没错,只是,她在比这更早以前就认识他们了。
早已习惯了在路上被认出来,更习惯了接受女生爱慕的眼光,对面的人也收回了手,毫不在意地一甩头,带有几分不屑地随口问道:“你认得我们?”
真是骄傲呢!不愧是跟水仙花一伙的。天籁心中掠过一个不怀好意的小恶魔,脸上却笑得十分和蔼可亲——
“当然,”红色的妹妹头,白皙得让人嫉妒的皮肤,以及跟女孩一般精致的容貌,还有身后站着的那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飘扬着蓝发,随时不忘保持在最佳状态的大尾巴狼,不就是——“冰帝的美型断背组合嘛!”
此话一出,不仅是樱乃疑惑不解,连对面见惯世面的两只也都有些顿住了。
冰帝嘛!大家都知道是什么;美型嘛!也不难理解;组合嘛!就更不用说了。可是……“断背”——是什么?
“咳——”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关西狼同学手握虚拳凑在嘴边轻咳了声,稍稍踏上前一步有礼地问,“这位小姐,不知道你所说的‘断背’一词,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就怪怪的,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你们居然不知道?”天籁却好像受了大惊一样叫起来。
……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场其他三个人的内心OS。
最后,还是向日受不了先行发难:“不知道又怎么了,这根本没什么人听过吧!你干嘛一副看到白痴的样子!搞不好其实只是你的自创词吧!”现在的女生,就爱装可爱发明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词汇。
天哪!享誉全球的华人导演李安的《断背山》居然还不知道!他们的世界该不会是除了网球什么都没有吧!
揉揉额角,天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语气沉重地说:“我还以为,能在冰帝这种贵族学校念书的,多半是有些高雅的艺术水平,可是,居然连这么有名的《断背山》都不知道。我果然还是看错人了。”
额角出现一个小小的井字,但忍足毕竟还是比较冷静,他按住正要跳起来的向日,扶一下刚刚差点掉下来的镜框,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确实是不知道断背山是什么,能麻烦你稍微解释一下吗?毕竟——我们对这种乡下地方不熟。”
乡下地方?天籁听得差点吐血,没想到,忍足这么有幽默感啊!虽然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转过头,她看着同样惊异的樱乃,认真地问道:“樱乃,你也没听过《断背山》吗?”
怎么办?姐姐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这座山的人是罪大恶极一般。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老实地摇摇头。
什么啊!这里的人怎么都那么不关心世界大事……忽地,一道灵光闪过天籁的脑中,这里的人……对了,网王世界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李安和断背山这种东西呢!这才想起来,真是笨啊!
敲敲自己的脑袋,天籁有几分僵硬地转过去迎向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正等待她回答的两个人物,扯出一个笑容缓缓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是我反应太大了。也对,两位既然就读于冰帝这所贵族学校,怎么会知道断背山这种乡下地方呢……”
“喂喂,你刚刚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不是因为我们读冰帝,才更应该知道吗?”向日耿耿于怀她之前对自己“高雅艺术水平”的质疑,语气不善地说。
“是我的错,是我搞不清楚状况。呵呵……只是个段小插曲罢了,两位就当做作了一场梦,现在醒过来了就请忘记吧!”呜呜,本来是要好好捉弄他们一下的,现下怎么变成作茧自缚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瞬间的交流让天籁感到背脊一凉——真是可恶,平时都是自己让别人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比较多!这只大尾巴狼的阴险果真是跟不二的腹黑有得一拼!
“咳……”狼兄造作地清清嗓子,亲切地笑道,“这个嘛,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只是这么一点小事,我们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会记在脑子里,“不过……我们是真的很有兴趣知道,你所说的断背山到底在哪里?怎么大家都从来没听过?那地方很有名吗?”
对方眼镜闪过的一道亮光,刺得天籁眼睛微微眯起。好一只阴险狼,该不会是挖了个陷阱让她跳吧?可是若以为她会乖乖地跳下去就实在太天真了。
“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因为出产了某样名物而赢得了些小名声,那种东西,你们两位应该不会有兴趣知道才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当作是刚刚错怪你们的弥补,是聪明人就应该见好就收,不然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再次相视一眼,这次由向日小朋友代表发言,“不会啊!我们正好都很感兴趣呢!毕竟,你刚刚把它用在了形容我们的定语上了不是吗?”
关西狼也笑得阴森森地凑过来帮腔说:“对啊,何不告诉我们,那里盛产的东西是什么呢?”
自取灭亡啊!真是自取灭亡!给一条生路你们不走,却硬要往绝路走去,这就不能怪她了啊!
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掠过唇边,天籁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断背山没什么出名的,然而唯一出品的一样东西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并不能算是产品,却因此闻名世界(这里说的可是她以前生活的世界啊)……”

这时,不但两个家伙的兴趣果然被勾起,连樱乃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那样名产嘛,其实可以说是两个人,他们堪称是全球最有名的——”抿一抿嘴唇,捉弄的笑意又渐渐浮起,天籁清亮而明白地说,“Gay!也就是男同性恋的意思。从此,断背就作为同性恋,也就是BL的代名词出现了!怎么样?我的讲解很清楚吧?”
嗯嗯,是很清楚。三人先是点点头。然后,3秒钟后——
“你……你说谁是gay,谁是BL了?!”突然顿悟过来的向日岳人额头上爆出无数井字。并马上化身为厉鬼激动地向天籁张牙舞爪地扑去。
“冷静,冷静,岳人!”虽然脸色很明显已经转向铁青,但是忍足还是死死地从背后抱住岳人以防他在公共场合做出什么触意伤害事件。
然而罪魁祸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两手一摊无辜地说:“我说过了两位不会想知道是什么的嘛!你们硬要问,我就只好徇众要求讲出来啦!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问题的重点根本不是你有没有解释“断背”的含义而是你一开始把这个词汇冠在了别人头上吧!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炸得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的樱乃此刻终于恢复了一点思维活动。她不是很确定地拉拉天籁的衣角小声问道:“天姐姐,那个……是真的吗?”
瞥了正在抱得死紧的两人,完全不顾忍足是为了免却她死于非命的下场才这么做的,天籁抬高下巴指指他们,很不负责任地说:“你自己有眼看嘛!”
“放开我,侑士,我杀了她!”向日这下子更为激动,连原本顺滑的头发都变得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而忍足虽然脸色有越加趋向铁青的嫌疑,嘴角也呈现抽搐状态,但他还是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半僵化的身躯依然强行抱住向日,低低地说:“你冷静点,在这里处理尸体很麻烦的。”
毒!好毒!你这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脑袋上挂下一滴冷汗,天籁的得意变得有些无力地说:“拜托,我人还在这里,麻烦你们不要这么若无其事地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毁尸灭迹的问题好吗?”
看见她一脸欠揍的表情被削下来,向日岳人心情才变好些,平静下来不再叫嚣着要去干那些法律不容的事情。忍足也放开了钳固他的手,并且明显有些避嫌地往旁边站开一步。
“喂,我警告你啊,可别再乱说了啊!”向日的火气下降了些,但依然语气不善,“我跟侑士只是朋友!同学!搭档而已!是搭档听懂了吗?”
“哦,是哦!”在他狠狠的瞪视下,天籁只是眨了眨墨绿色的眼睛,用很不真诚的语气无所谓地说。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都说了我跟他只是搭档,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被她的眼光再次惹毛,向日顾不得这是什么公众场合猛然捉着她的肩摇了几下并大吼了出来。
由于他神经之敏捷,动作之快,忍足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无法及时捂住他的嘴巴。而向日在发挥了他的狮子吼功之后也后知后决地发现,整家店的人都已经震撼于他的无敌宣言之中,全世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一个网球掉落的声音。
片刻过去,阅历丰富的店长最先反应过来,弯腰捡起刚刚从手中掉落的网球,轻咳一声后冷静地对他面前呈石化状态的客人说:“这位客人,如果你是初学者的话,用这一种球已经足够了,弹性也是很好的。”
他的声音成功引回了众多飘离人体的魂魄,整家店又热络起来,只是以柜台为中心的方圆几米之内断续地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个红头发的男孩子,好像说他跟另外一个男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耶!”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喊得那么大声,分明就是心虚了吧!”
“不会吧!那两个男孩都长得很不错耶!那不是太浪费了吗?”
“不过你还真别说,他们越看还真是越像是那么一回事呢!那男的本来就长得有几分女孩子气嘛!”
“你说被她捉住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他女朋友?天哪,男朋友居然被男生抢走,一定很难过吧!”
“对对,真的好可怜哦!”
……
由于路人们的“窃窃私语”实在是太大声,所以一字不漏地飘进四人的耳朵里。而听到这里的时候,天籁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僵硬地收回捉住她肩膀的手臂,向日岳人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蠢事,他恨恨地瞪了天籁一眼压低声量骂道:“你还笑!现在自己都被拖下水了,很好笑吗?”
谁知,天籁的反应竟是一下子扑上前去亲热地挽起他的手臂,抬头笑道:“不错啊,这么漂亮的男朋友,很有面子耶!就算你真的为了别的男人抛弃我我也认了。”
天……天姐姐……这真的是她那个无敌万能的经纪人姐姐吗?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耍赖的样子,樱乃有点傻眼。但是,比她更惊愕的是向日岳人,虽然习惯了被女生爱慕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当面动手动脚的他第一反应是马上抽出自己的手臂往旁边一跳,却正好又跳到了正一步步小心退离的忍足身边。
“果然……是他的魅力比较大呢!唉!败在男生手下,我也无话可说,只好祝你们幸福了。”天籁嘟起嘴,状似不满,弯起的眼睛却将她隐藏的笑意表露无遗。
如她所料,音量足够让所有人听清的“窃窃私语”有再一次响起。
“咦!是真的耶!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嘛!”
“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跟另外的男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转过头就甩开女朋友到他身边去了,真是……”
“我……没有……”向日岳人越听越胆战心惊,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别在这丢人了,快走吧!”忍足终于决定他已经受够了众人异样的目光,成为目光焦点他不陌生,但是因为这种事被注目就实在是太……羞耻了!于是他拖起向日岳人就往门外走去,临走前,他精明的眼光透过镜片扫视了天籁一下,留给她意味深长的一眼。
哦!被发现了啊!真不愧是狡诈之星,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锐利的眼睛。他大概早就猜出她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要捉弄他们的吧!
“唉!玩具跑了呢,真没趣。樱乃,我们继续看吧!”天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着,转回去柜台拿起刚刚看中的防滑带,细细地察看。
“天……姐姐,你心情似乎很好?”樱乃看见她明显上扬的嘴角,神色跟刚才懒洋洋打不起精神截然不同,小心翼翼地问。
“嗯,还可以吧!”托那两位美型组合的福,真是心情舒爽不少,瞌睡虫都被赶跑。好久没有玩得这么畅快了!边想着,唇角的那抹笑容更形灿烂,却让樱乃打个寒颤。
双面魔女……在这一瞬间,樱乃猛然顿悟了桃城前辈整天在看到姐姐时喃喃自语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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