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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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星期六,石川练习完小提琴从音乐老师的家中回来。明媚的阳光,温暖的气息,终于进入到了春天最怡人的光景。
她静静走在回家的小道上,两边的樱花树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全部开花。此刻她走在树下,满树的淡红,满树的粉嫩,让她不由自主心情飞扬了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吹落满树的英华像雪花一样缓缓飘落,落在她的肩上、头发上、落在她面前的草地上、水泥地上。
她依旧静静地向前走着,丝毫不在意身上是否沾上了樱花花瓣,也丝毫不在意是否弄乱了自己的仪容。
走过这条不算太长的林荫道,来到一条车流穿行的大街,在这条街的南面有一块空旷的场地,经过有心人士的改造,已经变成了一个热闹的街头网球场,经常有人在那里打网球。
这是上个星期教小提琴的老师告诉她的。虽然不愿承认自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那里的,但是想要见某人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缓缓走上通往网球场的台阶,每往上走一步,心情就更加紧张和激动。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和镇定,但是手心早已沁出的丝丝冷汗却无形中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终于,她走完了最后一阶台阶,来到了传闻中很有人气的街头网球场。此时其中一个球场正在进行双打比赛。跑动的身影,喧闹的欢呼声。她不禁驻足看向比赛的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和忍足说话的桃城。
再一一看过球场的每一个人,有些意外,青学的大部分正选都在,唯独那个人不在。
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失望是她此刻唯一的感受。那天之后她再不曾去那个网球俱乐部,她害怕在那里碰到他,害怕在那里看到他依旧冷漠淡然的眼神,却又抑制不住想要见到他,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只能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这个经常有人出没的街头网球场,她告诉自己,如果他在也只是偶然在这里遇到,但是偏偏事与愿违,他根本不在。
她不禁有些泄气地低垂了头。
“莎也!”忽然,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球场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她急忙抬起头,一个贴着OK绑的可爱男生正站在不远处用力朝她挥着手。
她不禁脸上一阵微微发热,有些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大叫名字。
菊丸英二,那天在停车场遇到的男生。后来她也从忍足那里得知原来他就是打败凤和?户的青学黄金组合的一员。甚至她猜测青学的黄金组合可能就是三年前被手冢称赞的那两个人。
“你好。”她朝他微微一笑。
“你是来看我们比赛的吗?”菊丸兴奋地望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说不出的期待。
她略略一笑,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实在不好意思说只是“路过”。
反倒是菊丸身边的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矮小男生不以为意地凉凉说了一句。
“肯定只是正好经过吧,不然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他手拿着饮料,拽拽的样子让她不禁联想起了某个自大的少爷。
淡淡一笑,她抬头迎上不二周助含笑的目光,那天在河边偶遇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里,让她起初还有些怀疑他是有意出现在那里的心再也找不到可怀疑的理由。
不二温和地一笑,自然地走过她身边。
“手冢不在,他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
但是瞬间她就涨红了脸,她直直看着依旧笑如春风的不二,眼睛闪现的是被人看透心思的窘迫和惊诧。为什么这个人总能读出她微妙的心思?
“我只是从老师家练完琴回家刚好经过这里。”她微微簇眉,倔犟地不愿承认被说中了心事。
“这样啊。”不二依旧淡淡地笑着,笑容里有着遗憾和可惜,但是含笑的目光却显得那样笃定。
她不禁有些懊恼起来,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在他温和目光的注视下,她总觉得自己永远是透明和**裸的,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任何伪装,因为无论她想什么,他好似都能看穿。
她不由有些不悦地转过了头,不愿再和他说话。
“莎也,接下去就是我和大石的比赛了,一定要看到底哦。”菊丸一个翻身,轻松地站了起来。

她微微有些傻眼,他的运动神经好好,可能和向日一样,做事也是这么不按常规。
比赛很快开始了,可是比赛的情况可以说是完全一面倒,菊丸他们的对手明显实力相差悬殊,整场热透芯踉诳淳胀璧母鋈诵恪?
她微微抿唇,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不二。
“这样的比赛有意思吗?”
不二淡淡一笑:“反正是练习后的自由时间,胡闹一下也能放松心情,没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
“那你上场吗?”她又问道。
“我已经打完了。”他转过头,回她温和的一笑。
她不由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他的微笑总让她有种眩目的感觉。
“那天之后,你都没再去那个河边了吗?”
半晌,她重新开口,谨慎的态度显得那样小心翼翼。
不二先是露出一丝不解,随即恍然,看着她的眸中浮现几许笑意。
“那不是你的小天地吗?我以为你可能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看着她,笑容诚挚而温和。
完美的回答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以对。那里确实是她先发现的地方,她也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但是那天之后,她却无法否认心理的某个角落一直隐隐在期待他的再次出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但是那时跟他在一起的那份安心和轻松却让她感到怀念和贪恋。
见她迟迟不语,不二再次微微一笑,似是明白了她的难言之隐。
“如果不会打扰你,那我以后可能还会去,毕竟那么清幽和安静的地方要再找一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静静地看着她,幽蓝色的眸底有着丝丝让人心悸的光芒。
“我是无所谓。”她转过头,一副淡然的态度,却再也不敢对上他美丽的瞳仁,他的瞳仁太澄静、太清明,任何的伪装和虚假在他的注视下都会崩溃瓦解。
这一天,她在那里待了很久,甚至后来还和他们一起去了河村家的寿司店。
这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不和他人走得过近的自己居然和他们在一起时会有轻松和舒适的感觉,理应陌生的情绪也全然被一种淡淡的熟悉感所替代。好似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对他们了若指掌。
当他们离开河村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
她和不二两人静静走在前往车站的小道上。
“这么晚回去,不要紧吗?”不二有些担忧地问着。
“没事,而且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她淡淡地回答,眼睛始终看着道路的前方。
接着,两人便是一阵沉默。
“你怕我,是吗?”良久,不二再次开口,温和的语气中有着遮掩不去的笑意。
她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直接。
随即转过头,看着他的眸子清澈、莹亮。
“是的。”她轻声回答,“你太让人捉摸不透,而你又太容易掌握别人的情绪,这样的你我应付不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在你面前隐藏我的情绪。”
闻言,不二不由略略一笑。他转过身,直直看着她,昏黄的路灯照射在俊美的脸颊上,那样白皙无暇,那样清秀出众。
她也直直回望着他,寂静的小道上,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
“为什么害怕被我看穿你的心思,为什么不愿让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展现在他人面前?”不二问得有些咄咄逼人。
“……因为我害怕伤害。”她简单明了地给出答案。
但是她的回答却让他不禁微微一怔,幽蓝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快速的心疼和不舍。
“就像你知道我喜欢手冢,所以我必须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因为我同样害怕被其他更多的人知道。”她继续缓缓地说着。
不二淡淡一笑,忽然转过身开始往前走了。
“如果你担心我会说出去,那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他的语气坚定、清越,让她无条件完全相信了他。
她追上他的脚步,朝他露出真挚的微笑:“谢谢,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无法怀疑你。”
不二前进的步伐不由微微一顿,随即他笑了。满天的星光映在他的眼底,与他幽蓝色的瞳仁交相辉映,那样柔和,那样璀璨,让她也不由自主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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