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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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你要的东西,外公已经帮你找来了。”垮着浓眉,花白胡子的老人看着脸色白的外孙,心中恨不得找欺负小乖的所有人算账。可是每每触及这个孩子温柔却固执的眉眼,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只得老老实实地满足小乖的要求。
这个孩子,从昏迷中醒来,对他说的唯一的一句话就是——“外公,拜托你帮我查清楚忍足家小姐的所有资料。。。。。。”
忍足小姐,他就知道,小乖昏倒跟那个丫头绝对脱不了关系,可恶!
“外公。。。。。。”少年有些苍白的唇勾勒出好看温润的弧度,看着外公咬牙切齿,胡子一翘一翘的模样。
“小乖,你要什么样的千金小姐,我和你爷爷都能帮你找到,你,不喜欢那个丫头不行吗?”老人有些赌气,但对着外孙,语气却真切。
“不要!”少年眉眼弯弯,看着老人,语气无辜可爱。
不出所料地看到外公一瞬间垮掉的眉,少年轻声笑出来,不以为意地接过外公手中的资料,缓缓地,修长白皙的手有些僵硬地翻开。
自从醒来,他的手还一直有些麻,大概,在雪中呆的时间太长了。
可是,当目光触及到资料上的字时,少年浑身的血液几乎被抽离。
“忍足侑好,年仅五岁,即被迹部财团看上,定聘为财团唯一继承人迹部景吾的未婚妻。”
“忍足侑好,发色酒红,是除其被驱逐出宗籍的姑母忍足久外,唯一继承其祖母发色的忍足家人。”
“其姑母,忍足久,叛离家族,嫁给了普通人,育有三子二女,子女皆遗承母亲红发。”
“四年前,12月份,忍足侑好心脏病发,被送往东京医治,生命垂危,却在12月26日,奇迹地
恢复生命迹象,转危为安,自此,心脏病愈,再未犯过。”
容貌的改变,可以靠整容实现;但那头独一无二的红发,除非找到适合的替身,否则,很难作假。
浅浅的红发,忍足侑好的面貌,再加上失去生命的浅浅,就等于。。。。。。忍足侑好了吗?
少年脑中思路越来越清晰,心却越来越痛,指节紧握,直至发白,继而睁开天蓝色的眸子,苍凉悲怆。
“外公,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少年眼中的泪水平静而迅速地掉落,缓缓拔掉腕上的吊针,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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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好恳求伴野医师的帮助,才使得老人以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搪塞住她的病情。
但是,大家的表情明显是怀疑的,可看到她笑得没心没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过的样子,也只好咽下满腹的疑虑,由着她装成没事人,重新回到学校。
女孩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但是,看着哥哥,迹部君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她那么笨,都能装下去,他们,为什么反而不能呢?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女孩摇头晃脑,一边忙着和别人保持距离,一边思考这样严肃而艰深的人性问题。
幸村君,她自认旁观,无喜无悲,所以看得清楚;可是,哥哥,迹部君离得太近,她或轻或重占据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每每像是隔了一层纱,看不透,猜不透。
侑好坐在座位上,人在心不在,漫无目的地跑神,瞪着积雪的光秃秃的树发呆。
好像,最近,发呆已经成为惯性。心中不敢想的,不配想的,龃龉的角落也只好在冬天发呆的时光中在脑中滤过。
“好好。。。。。。”忍足看着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少年的身影,冷冷地拉了拉妹妹的衣袖,下意识地和迹部交换了一个眼神。
“浅浅。。。。。。”少年声线温和坚定,苍白着唇,表情温暖地看着把头转向窗外发呆的女孩,眉眼温润而坚韧。
女孩恍若被雷击中,呆在原地,僵着背,动弹不得。
“浅浅。。。。。。”少年嘴角勾勒出温柔的微笑,看着女孩的背影,清晰大声地喊出他心中被溺毙的角落。
女孩并不转身,看着窗外的雪,眼睛刺痛,手握紧成拳。
“浅浅,是我。。。。。。”少年轻轻出声,宠溺的语调,熟稔的气息。一呼一吸,占满她的鼻翼。
他的浅浅迷路了呐,只有一遍一遍地呼唤她的名字,她才能听到。
女孩依旧背对着他,手却捂住了唇,背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毫无声息。
“fujisyusuke,你在干什么,疯了吗?”忍足扶了扶眼镜,有些不解少年的行为,但桃花眼依旧不示弱地满含讽刺。
“浅浅,回头。。。。。。”少年并不理会忍足,只是轻呵一口气,天蓝色的眸子满是雾色,鼻子发酸,语带哽咽。
女孩有些胆怯,犹犹豫豫地转身,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眉眼盖在额发中,表情一片模糊。
“抓住我的手。”少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眼中含着泪水,看着他视若珍宝的女孩,柔软的掌心一览无遗。
前方长着银灰色发丝,眸子明亮妩媚的少年表情霎时变得阴厉无比,从座位上站起来,身姿高傲而决绝,一步一步走到浅发少年面前。
“fuji,你可以断了你的念想了。”少年笑声魅惑,修长的手抚上熠熠生辉的泪痔,眸色冰凉透骨“忍足侑好,是本大爷的。”
“atobe,我从未和你争过忍足侑好。”脸色稍嫌苍白的少年,嘴角一抹微笑,身姿坚韧挺拔,从容若定,眉间是少有的坚毅。
“我要的,是我的浅浅,从始至终,只属于不二周助的浅浅。”少年伸出手,牢牢抓住女孩瘦小的无一丝血色的手,嘴角一丝微笑,云淡风清。
女孩想要缩回手,少年五指却与她细长的手指紧紧相扣,温暖而固执。
“迹部景吾,你迟了。”少年一迳地微笑,眉眼益发地温润好看,牵着女孩,双双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从教室跑出。
他就那样牵着她的手,不远不近,不快不慢,跑出大家的视线,跑出一年一班,跑出冰帝,跑到陌生而温暖的街道,跑到没有忍足侑好的地方。
她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也不敢问出口,只是跟随他的脚步,难得不顾后果地放肆幸福一次。
因为,牵着她的手的人是周助,是她连死都坏心地不肯放手的心上人呐,现在即使随着他跑向地狱,她都肯的。
可是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他却停下了脚步,回眸,对她微笑——“浅浅,闭上眼睛。”
女孩傻傻地闭上眼,由他牵着手往前走。
“浅浅,现在你的左脚边有一群白色的鸽子在觅食。。。。。。”
“浅浅,上台阶,有三十级,小心。。。。。。”
“浅浅,我们走进了一间很高很空旷的房子,你的左手边和右手边分别是一个石雕小天使,正前方是仁慈的圣母像,左侧是亚当塑像,右侧是夏娃塑像。”少年修长的手轻轻抚过女孩的眉心,示意她睁开眼睛。
女孩缓缓睁开琥珀色纯净的眸,看到了映入眼帘的简单明净的教堂,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身黑衣戴着银制十字架的神父。
“孩子们,你们是来祝祷的吗?”一头金发的牧师表情庄重,宽蔼地看着二人。
“不是。”少年唇有些苍白,但笑容却蕴含着无尽的光华“我们想请您,为我们举行婚礼。”
女孩看着少年,吓傻了的表情,小嘴能塞进鸡蛋,而外国神父则是凝视了少年半晌,发现他并非在开玩笑,也就随和一笑,拿出圣经,整了整衣服,看着笑容温暖的少年和她身旁游离在状况外的女孩,用手抚着少年的发顶。

“孩子,你愿娶你身旁的女孩为妻,终生守护她,忠实于她,陪她走过每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季,每一个嘈杂热情的夏季,每一个萧索孤独的秋季,每一个冰封寒冷的冬季,不离不弃,在蒙主召唤前的每一个日子里,牵着她的手,对她表达着爱意吗?”
“我愿意。”少年握着女孩的手,眉眼清晰,满是浓得贴近心扉的宠溺。
“那,孩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旁的男孩,终生爱惜他,尊重他,陪她走过每一个花似锦的春季,每一个嘈杂热情的夏季,每一个萧索孤独的秋季,每一个冰封寒冷的冬季,不离不弃,除非死神把你们分开,否则你将永远爱着他呢?”
“诶?!!!”女孩睁大眸,有一种被拐骗的感觉。
“呐,浅浅,你愿意的,是吧?”少年眉眼弯弯,生动无比,用手抚着她的长发,表情无辜而温顺。
“谁是你的浅浅?!”女孩突然抑制不住,满眼的泪水,小嘴一扁,委屈地看着他“你都不肯要我。。。。。。”
“没有不要,我怕你不要我。”男孩讷讷,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孩,想安慰她,心中却抑制不住的酸楚。
都是他的错,若是早些知道浅浅所承受的委屈和痛苦,他又怎么舍得。。。。。。
“神父,我愿意嫁给不二周助为妻。”女孩用袖子抹干眼泪,对着金发神父粲然一笑,回眸看着少年,一字一句“不二周助,你听好,我要你,即使爱着你会给你带来莫大的灾难,我也愿意把灾难分给你一半,除非我死,否则你要一直一直爱着我,不许变心。”
“浅浅。。。。。。”少年颤抖着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心悸不已。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神父动容,眸光温和仁爱。
“诶?”被誉为天才的少年傻了眼,脸瞬间通红。
他从医院跑出来,拉着浅浅就到了教堂,好像再迟一步,就会迟一辈子,又哪里想到要准备婚戒。
“神父,你有没有笔?”女孩看着少年有些窘迫的样子,笑容温浅。
“笔?”神父有些发愣,但还是从衣服中取出钢笔。
“syusuke。。。。。。”女孩顽皮一笑,抓住少年温软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上缓慢而虔诚地画上一个朴素的戒环,然后抬眸,有些任性地看着少年“该你了,我要钻戒呐!”
“好。”少年天蓝色的眸明亮而纯净,看着女孩,清晰刻骨得不染尘埃,用手托住她最接近心脏的左手,执着钢笔,软软的发若有似无拂过她的指尖,笑容温润“我要给浅浅一颗钻戒,兴许钻石很小,但一定是不二周助亲自挣钱买的。”
女孩看着少年认真的样子,眼睛微微潮湿,静静地看着无名指上出现的镶着小小钻石的假戒,无比幸福,恍若在梦中。
“浅浅,等我一个月。”少年细碎的额发掩不住眉间的风华,语气笃定,一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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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最后,侑好一个人回来了。
而后,女孩陷入长达一个月的思念中,认真地吃着每一顿饭,认真配合伴野的治疗,静静地等待,在一场一场的大雪中对着不曾洗过的无名指时而发呆,时而傻笑。
而这期间,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冷冰冰的,不管是哥哥,还是迹部君。
有时,看着一年一班的牌匾,女孩会惶恐不安,想要躲到黑暗的角落。
这样的幸福,会不会太自私,会不会太奢侈呵。。。。。。
而当她每天清晨起来时,都会对着窗凝望半天,猜测周助会怎样走到她的面前,猜测他出现时会穿着什么样的衣服,猜测他会不会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微笑着喊她“浅浅”,猜测着他会不会认为那天的婚礼只是一时。。。。。。头昏?
可是还未等她把一万种可能温习第二遍,她的王子便出现了。
那天清晨,女佣告诉她楼下有客人。
当她踩在楼梯上看到少年的眉眼弯弯,同时也看到忍足家其他的所有人时,心开始下沉。
他们肯让周助带她走吗?
“浅浅。。。。。。”少年眉眼温润,只是看起来好似瘦了一圈,脸上有隐约的倦容,大方自然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女孩的手。
“忍足会长,我刚才和您的谈话,不知您认为如何?”少年彬彬有礼,表情淡定,把女孩护在身后,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你们。。。。。。走吧。”老人挥挥手,脸色发黑,看着少年,表情有些恨恨。
“爷爷,你在说些什么?!”忍足恼怒地起身,瞪着少年,语气冷硬“fujisyusuke,你今天只要带走好好,就要禁得住忍足家和迹部家的怒火,你最好想清楚!”
“乐意之至。”少年温然开口,眉眼无丝毫惶恐或是不悦,只是感到女孩的手在颤抖,轻轻却坚定地握着她的手,给她温暖。
“你!”忍足桃花眼中满是阴郁,心却越来越着急,转身看着父母“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侑士,你太冲动了,既然好好喜欢不二世侄,也没什么不妥。”忍足信平快速斟酌了利弊,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眸子益发慈爱“只是,你们的婚礼太过粗糙,不合不二家和忍足家的身份,应当再重新补办一次盛大的才妥帖。”
“你们,现在是在卖女儿吗?”忍足起身,冷笑而讥讽地看着父母。
“够了,让他们走!”老人语气粗暴,看着孙子,不复平日的气度,像是在害怕什么。
“诸位,再见。”少年微笑,牵着女孩的手,一步一步,堂堂正正地离开忍足家。
“浅浅,你怎么了?”少年看女孩默默不作声,转身轻轻揉着她的眉心。
“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女孩语气哽咽,抬头时,已是满脸泪水“你晚了十五个小时零十分,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少年想起怀中揣着的那枚小小的钻戒,脸上满是歉意。
“还少了一句。”女孩扑在他的怀中,混着悠悠降落的纯白雪花,委屈的泪水浸在少年咖啡色的大衣上。
“嗯,浅浅,我来接你回家。”少年紧紧抱着她,眉目微笑着,眼中却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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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书房中,想起方才那个少年和他私密的交谈,老人眉目阴狠,咽不下心中的那股气。
他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孩子威胁了!
老人愤愤地把少年和他交谈时用过的茶杯砸到墙上,脑中不断回旋着少年说过的话。
“过往种种,忍足会长加诸在我妻子菊丸清浅身上的一切,他日,不二周助百倍千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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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原谅偶为了剧情改变了日本的法定婚龄,但ms宗教婚没那么多讲究。。。。。。(心虚的沧生)
话说,偶话说想要长评,话说,长评是对沧生爱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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