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悍妇驯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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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深宅大院
青砖门楼飞檐走兽,门口很阔,能走过最大的马车;红漆大门足有四指厚,癞蛤蟆似的布满乌黑的铁钉钉帽;门口守门的两个石狮子呲牙咧嘴,足有一人多高。
马车驶进门楼,停在宽阔的院子里。那女子把胡氏拽下车,领进后院,走到一座厅堂前,让胡氏停下,走进去向坐着的一位少妇报道:“奶奶,您要的人带到了!”
“让她进来吧!”那少妇望着茶杯,像是在欣赏茶叶的舞蹈,头也没抬地说道。
那女子走回门口,向胡氏挥下手:“这是我家少奶奶,上前拜见去吧!”
胡氏跨过门槛,抬头观看,见那少妇一身锦绣,戴着金戒指,金耳环,在丫环的服侍下,一手端茶碗,一手捏茶碗盖,慢慢地饮茶,虽粉面含春,却让人感到有一种冷嗖嗖的阴冷。
胡氏虽然聪明灵巧,但仍然猜不透这个夫人为什么高价买她。
礼多人不怪。她双膝跪倒,说道:“贱妾拜见夫人。感谢夫人将我从强人手中救买出来。”
那夫人将茶杯递给身边的丫环,抬起眼皮,将胡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起身走到胡氏面前,用手捏着胡氏的下颏,抬了抬,阴冷地笑道:“好漂亮啊,怪不得男人见了神魂颠倒!你叫什么名字?”
“姓胡。”
“姓胡,是骚狐狸的‘狐’吧?果然名如其人,你真像一只小狐仙啊!”那夫人奚落道。
既然到了这一步,只有先打工了!
“贱妾虽丑,可有力气,会干活。贱妾一定勤谨做工,让夫人满意!”胡氏乖巧地说道。
“你会干什么?”夫人笑着问道。
“裁剪、缝衣、绣花,针线活我都会干的!”胡氏说。
“你绣的鸟会叫不会?绣的鱼会游不会?绣的八哥嘴巴有没有你巧?”夫人尽情地奚落着。
胡氏以为是对方嫌自己挑轻活,急忙改口:“做饭烧菜小女子也是会的。”
“呵,还真是个人才!烧骆驼有几道工序?炖活驴怎么做的?虎鞭如何烹饪,猴脑如何取的?”
胡氏以为对方嫌她干活挑肥拣瘦,急忙强调道:“夫人,您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什么粗活我都是能做的!”
“什么是粗活?我这里没有粗活,什么活都得精细地做。你刚进门就想马虎应付,真是缺少调教!”
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是对,说你不对你就不对对也是不对,强权就是理,胡氏不敢顶撞,只能闭嘴。
“刚进门,你就使刁;说你两句,你又耍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除了贱,哪一点好?一对狐媚眼,一把水蛇腰;皮滑如油,胸凸臀大;站着身偏,跪着头摇;生就贫穷像,一副形,少见的克夫妨子贱女人,还傲得不得了!你自己说说,你那一点好?”
那夫人对胡氏贬作辱骂够了,方才向领胡氏的女子吩咐道,“芹儿,这狐狸精交给你,你给我好好调教调教,若让她跑了,拿你是问!”
“让她干什么?”
“她不是很能干吗?能者多劳,该给她点脏活累活才对。让驴歇歇,让她管推磨碾米,外加洒扫庭院、涮马桶、掏阴沟,若有半点偷懒,家法处置!另外,只准她老实干活,不准她乱走乱问!敢出院门一步,腿给她打断!”说罢,背手而去。
胡氏听言观色,隐隐觉得自己被买到这里亦有蹊跷之处,出了厅堂,便试探着向芹儿问道,“芹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家主姓甚名谁?”
芹儿厉声斥道:“奶奶刚才安排,不准你乱走乱问,你耳朵塞驴毛了,没有听见?”
胡氏辩道:“我是强徒从淮东掳来,既使被人贩子转卖,但卖身并非我愿,亦未画押立约。强抢民女、非法买卖妇女,私自监禁,都是犯法的呀。”

芹儿把眼一瞪,打断胡氏的话:“你被抢被卖是你的运气不好,能怨哪个?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还想上告官府,理论一回?”
胡氏求道:“妹妹,我并无意告状,也无心逃跑,只是想求妹妹为我生法捎上一书,告诉我的亲人,让他知道我在这里。他叫贾涉,也是官场中人,在高邮衙中供职。”
芹儿笑了起来,笑得很古怪。“我劝你快快断了这自作聪明的念头,趁早老老实实。夫人的脾气不好,打死个把下人,跟杀只鸡一般。何况到这地方,你就是插翅也飞不出去的。”
胡氏不敢强求,跟着芹儿来到磨房。
芹儿让磨工将驴卸下,拴到槽上,让胡氏去推。
芹儿生在城镇,虽说家贫,也不过干些缝补浆洗、做饭刷碗的家务,从没干过重体力活儿。推磨拉碾需要驴马之力,她如何干得了?
她抱着磨杠用力前推,没走几步汗水便淌了一脸。芹儿不说她无力,认定她推得慢是偷懒,令磨工拿着皮鞭在身后躯赶。
每天一斗粮食,胡氏必须用一下午磨完,磨不完则不能下班。胡氏每天推磨都到深夜,还没躺下打个盹,就得起来打扫庭院。
占地几十亩的大院子,几十间大大小小的庭堂,胡氏鸡叫起床,干到正午,有时候还是难以干完。干不完便是偷懒,便要受刑。
每日里,胡氏起早摸黑,如牛马负重,她咬牙挺住,盼望着她心上的人贾涉能找到她。“他是抓贼的,治贼的,淮东淮西的神捕他都认得,能会找不到我吗?”每想到这些,她就增添了生的毅力,加强了挺过来的意志。
但是,夫人和芹儿总是和她有几辈子报不完的深仇大恨似的,无论她如何小心谨慎,拼命卖力,她们仍然是鸡蛋里挑骨头,桑树下边弯腰,向她找茬找事(穗)。
这天,不知谁打碎了一个花瓶,芹儿便硬说是胡氏摔破的。她让两个粗使的丫头把胡氏押到大厅,交给夫人。
夫人好像早料到她要犯错似的,早带着一班子行刑的丫头在厅上等着。“说吧,摔我花瓶干什么?”
“夫人,奴才确实没摔花瓶啊!”
“我知道,你能摔吗?你是故意把花瓶碰掉地上,让它自己破的,是吧?”
“奴才正在院中扫地,并没在客厅干活。”
“碰掉花瓶,就该向主管报告,你却跑到院里扫地去了。是欺我没用,查不出你吗?”
“夫人,不是啊!”
“不是逃脱罪责,那就是故意示威对抗了?这更不能轻饶!”说着,便向行刑丫头命令道,“家法伺候,重责三十!”
夫人的家法是自己创造的,是脱去上衣用竹帚打后背,不几下便能使人血肉横飞。
夫人令下,身后的丫头们应声上前,将胡氏掀翻在地,拿手的拿手,捺腿的捺腿,死死按定,将上衣掀起,露出白嫩的脊背。
那芹儿是久惯行刑的角色,一帚竹带着呼哨声落下,胡氏脊背上霎时便如雪地上绽开了一树梅花。
不到十下,胡氏背上已经血肉模糊,她绝望地大叫一声“夫君,救救我们母子吧!”便将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胡氏悠悠醒来,忽听夫人问道:“夫君,你怎么了,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一个男声答。
“不认识就好。再给我狠狠打!”
胡氏听着那男人话音熟悉,不敢抬头观看,只是将脸偏了一偏,瞥了一眼,便比刚才挨打还疼似的,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大奶的弯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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