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穷家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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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将自己座椅挪到门外,板着脸敲打他:“做人处世,以善为本忠诚正直,不骗不盗,不淫不邪,方是正人君子。生活细节,没必要那么多礼仪讲究!门外温暖,空气好,我觉得坐这里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比屋里闷闷的好多了!”
马保长见胡氏能言善辩,不是个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不出三门四户,没见过世面的人,不敢轻易动手,先耍权威吓唬道:“你别不耐烦,我可是来办公事的噢!”
“说吧!”
马保长将座椅往胡氏近处挪挪:“唉!听说,你是被石匠拐骗过来,强迫成亲的?他是怎样骗你的,逼你的,你给我说说,我给你作主!”马保长边说边捕捉胡氏的目光,以探讨其反应。
胡氏仍然眼不离绣品,两手不停,淡淡地回道:“我是主动许他的。”
“不要怕吗,有我呢!你说,结婚前,她睡过你没有?只要睡过,就是先奸后娶,有伤风化,我就可以抓他,就可以给你自由!”
“他是个正派人,你就省省心吧!”
“连摸也没摸过,我就不信?”马保长盯着胡氏那浑圆的,心里蠢蠢欲动,往前又挪了挪。
胡氏放下手中绣活,站起了身,拉下脸说道:“我到邻家有事!你要闲着没事干,先在这儿等着。等石成回来,你问他吧!”
胡氏严厉逐客,下了最后通碟,马保长只得站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显尴尬,顺着梯子下台,仍是笑嘻嘻地说道:“说笑了,说笑了!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我是这保保长,是全心全意为保里乡亲办事的,能胳膊肘向外拐吗?莫说你是自愿,就是他曾经强行,如今已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你不找我相告,我也是不大好管的!你虽是外乡人,我对你一见如故,认个妹妹吧,以后也好多照顾!”
马保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根不知道是准备送给哪个女人的银钗,向胡氏接着说道:“你结婚,也没给我说一声。我不知道,也没给你添箱。补这枚银钗,算表表当哥的一点心意吧!”说着,向胡氏递去。
胡氏退后一步,说:“小女子身份低贱,高攀不上。再说,婚事简办了,就没请客!”
“那怎么行,没请客我也得补上!”马保长向前追逐着,将银钗直递到胡氏胸前,差一点没碰上胡氏的顶尖豆豆。
胡氏一边向后退,一边板着脸辞道:“事已过去,没有补礼之说。你收回吧!”
“看你,看你,不给面子不是?我给县太爷送过礼,给县丞、主簿、县尉、书办都送过礼,有的是事前,有的是事后,没人不收的。给村里人送礼,你是第一个,这还不够意思吗?收下,收下——”
马保长拿着银钗边说边往胡氏怀里塞,胡氏边退边挡,还是被他在撞摸了两三下。
“你走,快走,再不走,我喊抓流氓了!”胡氏变了脸,厉声怒斥道。
心急吃不得热稀饭,马保长见胡氏变了脸,只得放长线钓大鱼,厚着脸皮收起银钗,边走边说:“好,好,这次不让补就算了!再有事可得给我说!妹子,你忙吧,保里还有公事,我有空再来看你!”
马保长碰了一鼻子灰,不仅一点不觉羞耻,心中还像胡氏欺侮了他似的不舒坦。
“他妈的,这女人真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走着瞧,我要是不把你弄到手里,干得你浪水子直流,唧咛乱叫,整夜不得歇一会儿,我就是王八蛋!”
马保长盯上了胡氏,胡氏心中透明,自是谨慎提防。她不再与石母分开,也不轻易出外,并令石成夜晚必须住家。马保长前来,胡氏不卑不亢,巧妙周旋,马保长寻找不到下手机会,一晃多年,仍然是小猫咪隔着玻璃缸抓金鱼,瞅着就在眼前,就是干伸爪子捞不到。

一晃几年,石伢子长到了九岁。
石伢子一天天长大,给胡氏增添着生活的希望,也为这个贫穷之家增添着生机和欢乐。石伢子成了胡氏家生活的中心,他的一哭一笑无不牵动着全家人的喜怒哀乐。
生活的贫困使胡氏总觉得愧对娇子,于是她便用无限的放纵和昵爱来填补物质上的欠缺。
石伢子要骑马,她便让石成趴在地上驮着孩子当马跑;石伢子要坐轿,她便与婆婆一起用椅子当轿抬他。石伢子自尊心强,不愿在村里孩子面前显穷示弱,她便勒紧裤带尽力给他做新衣、买玩具满足他。有时候找不来替代之物,她便只好编些谎言搪塞他,免不了雕块石头当玉锁,弄个锡疙瘩充元宝。
胡氏打肿脸充胖子的娇惯,助长了石伢子的虚荣。石伢子越来越强的虚荣心与贫贱的真实身份的不断碰撞,使石伢子扭曲地成长起来。
他希望富有,却嫉妒一切富有的人;他崇拜权势,却对一切有权势的人恨之入骨。他十分自卑,却处处表现高贵。他爱慕虚荣,看重脸面,但是家庭的境况、父母的地位,却让他得到的总是羞辱和窝囊。
他把石成给他雕的青石佩锁说成是天下最贵的玉石,换回的是村人的无情讥笑;他向人说家中藏有两个大元宝,结果从盗贼口中传出,在他家连个银子疙瘩也没找到,又被村人笑谈了很长时间;他向孩子们夸耀,他爹有一个当县丞的老表,结果那些孩子回家问了大人,石成连一个当保丁的亲戚也没有,又让村里孩子当笑话羞辱了他很久——贫困低贱的身份和心理的虚荣高傲,使幼小的石伢子饱尝着不平的煎熬。
他很聪明,也很刁很淘,有一肚子用不完的鬼点子。家庭富有的同辈孩子,便成了他发泄不平的目标。有孩子穿了新衣,他总有法在人家不注意时给弄脏弄破;有孩子拿个好玩具,他总有法给人家毁坏了。于是打架成了家常便饭,他整天泥一身,伤一脸,坏孩子的名声很快在邻近村庄传开了。
马保长的儿子叫马雄,和石伢子年龄大两岁。老子沾边官场,儿子身上自然也有官气。马雄是村里的孩子头,也算个“娃官”。
在村里孩子面前,他说是白就是白,他说是黑就是黑。一起玩游戏,他叫谁当官谁当官,叫谁当奴才谁当奴才;叫谁胜谁就能登上高台训话,叫谁败谁就得躺下装死。
有一天,大家玩县太爷下乡抓强盗,马熊当县太爷,让别的孩子当他前呼后拥的衙役,却让石伢子当贼。
马熊的爹马保长每到石伢子家,不是催粮,就是催捐,对妈妈还总要说些调戏话。石伢子虽然还不大明白那些调戏话的含义,也不清楚该不该向他家要那么多粮、捐,但马保长走后,妈妈总是满面痛苦,悄悄抹泪,奶奶总是骂骂咧咧的情况,却让他清楚地知道了妈妈、奶奶对马保长都十分痛恨。
妈妈、奶奶都怨恨马保长,他当然也怨恨。他对马保长有怨恨,对他的儿子马熊也便十分讨厌。
何况当贼得被众人撵着抓,撵着打,还得被捆,还得下跪,还得挨板子,石伢子岂能答应?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竞争“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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