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二奶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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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找一个贴心小妾照料起居,不知愿与不愿?”
贾涉见是这事,不由得一阵欢喜,心中想道:“早知你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同意我纳妾,何必心惊胆战做贼似的呢?”他想到这里,刚要把嘴咧开笑一笑,史氏已经把打算全端了出来
“——丫环芹儿朴实大方、聪明伶利、忠实可靠、做事勤谨,我想择日为夫君收为偏室,带到任上,代为妻随身侍奉,了却为妻一片苦心。”
史氏这话出口,贾涉差一点没倒过气去,咧开的嘴收拢成圆,再也合不住,舌头像是僵死了,干用劲不会打弯。
那芹儿是史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当然是史氏最忠实的走狗,凶悍奸刁比史氏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听墙根、翻淡话、挑拨是非的角色,何况五官不正,还是个罗圈腿,长相比史氏还差一大截子。不说别的,光那黑豆儿似的阴阳眼,毛毛虫似的吊梢眉,爆米花子似的大板牙,一咧老太太棉裤腰子似的大嘴叉,就足以让贾涉一天到晚不停地反胃,好酒好菜也难以下咽,直到瘦死饿死。
他缓口气,急忙堵住:“夫人美意,在下心领了!”
史氏追问道:“难道相公心中另有人选?”
“不,不,只愿与夫人双栖,白头到老!”贾涉顺嘴应付。
“是心里话不是啊?当着娘面,你可别给我假客气耶!”史氏嗲嗲地追问,往实里砸。
“你如此美貌,贤惠、孝顺、知礼,又与我如此相亲相爱,关怀备至,就连做梦都在想着我身体健康,如今又为我精心挑选聪明能干、大方漂亮的,又是自己离不开的贴身丫头当小妾,我感动至极!有你这份情意,我心已足矣,哪还有非份之想?有娘作证,我的话石磙砸碾盘,硬碰硬,没一点虚!”
也是习惯成自然,贾涉为了拒绝纳芹儿当小妾,惊慌失措中,像工作汇报、像向上司表态似的满嘴言不由衷的虚屁,把话说得死死的。
史氏起身,柳眉倒竖,环视众人,厉声说道:“你们都听见老爷的话了吗?”
芹儿带头应道:“听见了!老爷说,这一辈子不娶小妾,不找二奶,只与奶奶您双栖,白头到老!”
身边门口的丫头也都看芹儿的眼色,齐声叫道:“老爷独爱奶奶一人,这是奶奶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
众下人齐声应和,场面热烈起来。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史氏却依然板着脸,怒气不息:“老爷是官场上人,要的是官声,是名誉,会在外拈花惹草,又是又是暗养二奶吗?谁若再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听信谣言,胡言乱语,坏我相公官声,污我相公清白,我先动家法,再送官府治罪!”这番训斥明是对家奴,实是让贾涉听的。
贾涉听了,方知中了史氏欲擒故纵之计,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史氏见众人全被她吓呆了,这才笑呵呵重新坐下,向老夫人和贾涉说道,“婆母、相公,不是我发火,是这些下人太气人了。相公在外为官,日理万机身消瘦,辛苦操劳白发添,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咱贾家再度振兴,门庭荣耀吗?还不是为了咱贯道、蓉儿长大有个好前程吗?可恨他们这些下人,不思图报主子恩德,却闲来无事,制造谣言,说相公在高邮养了个二奶,还说姓胡,说得有鼻子有眼,你说这气人不气?”
贾涉这才想到他与胡氏之事已经露馅,吓了一跳。他只庆幸事情已过,哪还敢再分辩什么,只是硬着脖梗敷衍着:“这些下人无事生非,实在可气!我若纳妾,能会不和夫人您商量吗?能会不给母亲大人打个招呼吗?妈,您说是不是?”

“打个招呼就行了吗?得老娘我批准!老娘我还在,你敢隔我这门槛就是不孝,我打折你腿!”贾母严厉训斥着,维护着自己的权威。
“妈啊,我说打招呼,就是商量的意思嘛!不经您老批准,您老再给儿子几个胆,儿子也是不敢作主的!”
贾涉只想到胡氏已经难以找到,只一味在史氏和母亲面前自断后路,这正好跳进了史氏的圈套。
原来史氏不仅醋心大,而且老谋深算。她知道贾涉在任上养二奶之事之后,心中气愤地想道:“我到了你家,十多年来,你除了上访告状,为你父鸣冤,便是读书练武,这么一大片产业全靠我一人操心,或请娘家人帮助打理。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儿一女?倘若他娶了胡氏,也生下儿子、闺女,这家产岂不少了一半?何况是暗中包养二奶,连个招呼也不打,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岂能饶你!”
史氏越想越气,本想赶到高邮大闹一场,转而想道:“暗养二奶虽坏名声,但并非大罪,若明着同他与那狐狸精大闹,结果定会弄巧成拙,促使他收为正式小妾。”便不动声色,暗中挑选几个会武功的亲戚将胡氏绑架,再“买”到自己手下,并且要让贾涉亲眼看到她被毒打而不能相救,以此来冷胡氏的心,断二人的情。
此时,胡氏见贾涉在母亲面前把话说死,自断了后路,便向一边的小芹使了个眼色,小芹会意,走出门去,片刻回来,惊慌地报道:“太奶奶,老爷,夫人,出大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史氏装模作样地问道。
“太奶奶的古瓷花瓶给摔碎了?”
“什么,谁摔的?”史氏已经愤怒地站了起来。
“新买的那个丫头!”
那花瓶是贾涉父亲结婚时在景德镇购买,是老夫人的心爱之物。老夫人听说自己的宝贝被丫头摔破,当即气得浑身发抖,白眼直翻。
贾涉见母亲气成这样,当即怒问道:“怎么摔的?”
“他在前厅打扫,手里拿个鸡毛掸子,一边东捣捣西捣捣,一边嘟嘟囔囔地发牢骚,又是伙食差了,又是工钱少了,又是主人待她不好了——念着念着,猛一捣,花瓶便捣倒了——”小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贾涉听了,大怒道:“这不是故意的吗?真是胆大包天,给我狠狠打!”
史氏早等着贾涉这句话,一边令小芹准备行刑,一边向贾涉邀请道:“当家理事,跟你们衙门审案一样,也是一门学问,夫君不去看看吗?”
贾涉想看看花瓶破得什么样,能否请人修补,便令人服侍母亲休息,跟史氏来到了前庭。
史氏行刑,贾涉只顾摆弄那只摔碎的花瓶,尚未认出被打的丫头就是他正在到处寻找的胡氏,直到胡氏叫出“夫君,你在哪里,救救我母子啊!”他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方才准备上前看看。
他站起身,走上前,侧头看了一下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丫头”。他只看见了半边脸,但这耳鬓厮磨将近一年的半边脸,已经让他作出了确定的判断。他像是突然从高空落下,身子飘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黑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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