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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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再看了一会电视就不得不起身准备去上学了。这一个星期休息的时间也太短了些,想起又要去学校受折磨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老妈在给我生活费的时候自然又免不了一阵唠叨,无非是让我好好学习之类的,我连说知道了。末了老妈又加了句“买点好吃的,不要想着给家里省钱。”让我心里一酸,老爸老妈每天省吃俭用供我和妹妹上学,交完昂贵的学杂费还有那该死的种类繁多的补课费,资料费,自己呢?花钱大手大脚,还经常去泡吧,太不应该了。老爸老妈都开始老了啊。老爸在旁边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以后可能一个月回来一次吧,XX中学已经这样了,估计我们学校也快要这样规定了。看妹妹还在看着电视,对她吼声“你赶紧收拾收拾去上学,别老在家里看电视!”老妈说:“你先走,你妹妹学校就在镇上,近,她过会儿再走。”
我从沙发上拿起书包准备走人,晕,书包昨晚扔在沙发上到现在就没动过,里面的几本书更是一页没翻。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背上书包跟老爸老妈打声招呼,就又离开家门朝学校进发。叹口气,一路向东。
杀上车一路颠簸到了县城,去房东家放书包的时候,家栋和他老妈已经到了,正从面包车上往下搬着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我看家栋白嫩瘦高的样子心想家栋的父母应该也仪表不凡,没想到家栋的老妈人却黑瘦矮小。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劳累非常精明的人的样子。我喊声阿姨后就赶紧帮忙搬东西。家栋老妈倒是很客气,一叠声“难为你了”。张大爷张大妈也出来帮忙,一群人客客气气地一边搬东西一边攀谈。家栋的那间小房确实条件很差,我们在搬东西进屋的时候天还是下午大亮,屋里却要开灯照明了。家栋老妈看了并不觉得条件差,搬东西的时候谈笑自若也没露出不满意的表情。张大爷有点过意不去,拿了个扫帚帮忙扫起门口空地来,并对家栋老妈说:“你要是嫌屋里黑我什么时候在帮你开个窗户,把这几块转头拿掉就行了。”说着指了一下一处墙壁。家栋老妈说:“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啊。”张大妈说:“客气什么,以后都在一起住了。”
我看见家栋的房子这样破,搬东西的时候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家栋和他妈妈两人挤在这个小屋里,两张床一放几乎都没有其他空间了,还这么黑。自己却一个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里住着,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感觉真的别扭。不禁后悔干嘛要叫家栋来我这里住。
收拾完东西,家栋老妈对我说晚上就在她那吃晚饭,反正也要煮了给家栋吃。我连忙说不用不用。家栋也一阵挽留,随即打断我的话说就这样定了,拉着我往外走说去我房间看看。家栋老妈就一个人接起插座,用电饭锅开始煮饭了。我见推辞不掉,就只好答应,和家栋一起来到我的房间。家栋看看我的房间,又看看床头的球星海报说声“不错。我也用张海报贴一贴。”我对他说:“我倒是还有一张足球海报,就怕你不敢贴。”家栋眼睛一亮说:“在哪呢?”我从书堆里抽出那张足球宝贝的海报递给家栋。家栋兴奋地打开之后一看,又是两眼直冒金光说:“狼你从哪里搞来的?简直太爽了。”我得意地问:“这张海报你要是敢贴在你的屋里我就送给你怎么样?”家栋看我一眼说:“你大概是想让我老妈砍死我是吧。”说完我们一起大笑起来。笑完家栋将海报叠好还给我,又翻翻我的试卷堆说:“做的试卷不少啊!”我说:“靠,当然!我圆珠笔都写坏多少枝了!”家栋笑笑说:“哼,跟我们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之一毛!看看我的手!”说完伸出右手给我看。我看见他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那里有厚厚的老茧在那里——那是写字磨出来的!我心里一惊,随即笑着说:“你天生茧厚,这点确实比较牛逼!”家栋和我又是一阵大笑。
我们坐在床上东聊西聊的时候,不觉时间飞逝,家栋老妈晚饭都已经做好了来喊我们过去吃饭。总共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汤是自家带的青菜煲的,一盆豆子咸菜,还有一碗是炒的自家腌制的咸肉。屋里太黑我们就把饭菜搬到屋外来,电饭锅放在地上,菜放在一张椅子上,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围着椅子而坐。说实话虽然条件艰苦点,但我觉得感觉挺好。吃饭的时候,家栋老妈每说一句,家栋都要插科打诨一阵,引得我和家栋老妈不时笑出声来。我在心里不禁佩服起家栋整天嘻嘻哈哈乐观的态度。

吃完饭我和家栋一起结伴去学校,家栋老妈说你们晚上就一起回来吧。家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我也答应了一声。我和家栋一起走到教学楼前才各自分开,我对他说下晚自习去找你。家栋点点头。
晚自习前,答应星期一请客的戴丽丽提前请客了,让我一阵意外。让我更意外的是她带的东西不是从超市里买的,居然是亲手做的。当她把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手来发现软绵绵热乎乎的时候吓了一跳,问这是什么?戴丽丽说:“是三明治,我自己做的。”说完俏皮地一笑。我和小龟王紫鹃互相看看,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打开袋子仔细研究了一下戴丽丽的三明治,发现原来是几片土司面包加上火腿肠切片和生菜及沙拉酱混合而成,就笑道:“好复杂的工艺啊!”戴丽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会做这个。”旁边王紫鹃为好朋友撑腰说:“有的吃就行了!还挑剔什么啊?”说完带头吃了一口,连说不错。小龟看看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嘿嘿地笑着说:“真难吃!”随即被王紫鹃一记重拳打得差点噎着。我趁小龟跟王紫鹃又起纷争的时候,就在边上咬了一口,发现做的味道还行。
我吃了一口就将三明治包好收了起来。戴丽丽紧张地问:“怎么?不好吃吗?”我笑笑说:“哪啊,味道相当不错!我刚吃过晚饭,这个留着回去当夜宵啊!”其实戴丽丽不知道,我不吃火腿肠的。自从小时候有一次吃火腿肠吃到吐以后,我就再也不吃火腿肠了,甚至闻见味也难受。刚才碍于情面,我只好在三明治边上轻轻咬了一小口。还好,沙拉酱和生菜的味道将火腿肠气味盖了下去,不然估计我要露出皱眉的表情了。那样就太无礼了。戴丽丽听我说完,好像放下心来,顿了一下就说:“还是趁热吃吧,我来在家里刚用微波炉热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突然想跟戴丽丽开个玩笑,就说:“那好,你我一人一口,怎么样?”
“去死!”戴丽丽红了脸。
旁边王紫鹃咂嘴说:“啧啧,肉麻不肉麻啊?”小龟在旁边也冷笑几声。我对他俩说声“滚!”戴丽丽也扬起左手给了王紫鹃两下。就是这两下,却让我看见了戴丽丽左手食指上的创可贴。我心里一惊,就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戴丽丽见我注意到她的左手,就作轻松地说:“哦,不小心被钉子划到了,没事的!”
我心说肯定不是!是做三明治的时候被刀切到的!但我没说出口,盯着戴丽丽看了两眼,戴丽丽明亮的眼睛看看我也没有说话。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那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顿时心里纷乱起来,我咳嗽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小龟说声“去不去厕所?来个大的!”小龟和王紫鹃都露出极端厌恶的表情说:“滚!你恶不恶心,我们正吃东西呢!”我也无耻地笑笑,随即走出了教室。
我在去厕所的半途中的学校花圃那里找了个大理石栏杆坐下,看看花圃中心学校标志性建筑——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鸟的雕塑,突然说了句“鸟人!”西面,天色将晚,几片残留的火烧云即将抵挡不住这来袭的黑暗。
我在外面坐了一会,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响了。我走进教室的时候,路过闵昆荣的桌子,就问闵昆荣钱交齐了没有?闵昆荣说差不多了,就还有你们几个。我恶狠狠地说声“一个个这么积极干嘛?”说完把钱扔在闵昆荣桌子上。闵昆荣傻笑着一愣一愣的样子。我指着他嗤笑一声回到座位,没有去看任何人。班主任到了的时候,全班就开始安静下来,不一会周围已经是一片沙沙的写字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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