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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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集二
执着这只手,冰冷细滑柔若无骨,有着迟疑后的决然。
“我送送你,”是徐依蔓坚定的声线。
的确,我承认她长得很象雨香,不,长得很象冯雨香。两人都有圆润的下巴,瓜子脸,龙其是神似的一对杏眼,可两人的声线却差别很大,雨香的声线甜糯中带着嗲,初次听到如闻天籁;徐依蔓的声线平伏中带着凛然,有着不可侵犯的直接,如她的人。但一旦决定了,赴汤蹈火,在所不息。
此刻言语已是多余,能执着这只手,我也不想放开。包沉的关系,我拒绝她帮我提包,就这么沿学校的围墙一路行下去。
望着尽头的灯火阑珊处,徐依蔓定了定脚步,似有些痴迷。我知道在那路灯下,她曾经踱来行去,带着“少女情怀俱是诗”般的忐忑,焦急如焚地等了我不下五个小时。而我却在围墙内漆黑夜里等着她。
也正是这次约会不果,许强却叫人去查访这封信的来源而令徐依蔓觉得屈辱从而引起此后的诸多事端,想起造化,竟然如斯。
一转眼,已各有千秋,怀着各自的伤怀,我俩痴立在夜色中。风晃来荡去,路灯更是迷离,怎么也照不透前程。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本想在此以这样的话来结束徐依蔓的送行。但凭依着内心的一丝牵挂,竟似不忍放下手,我霸道地执着这只手转校后门侧的铁道,前面漆黑一片,如墨的夜色中,也许我们便看不见彼此内心的伤痛了,对吗?
曾几何时,也执着这样一只手,对方也如此顺从而温柔,可早已经昨日黄花般的凋零了。情走心谢,如此而已。
徐依蔓低垂着头,任凭我执着手,大有火里雨里也陪君走上一回的勇气。我有些恍惚,哪一个才是徐依蔓真实的自我哩?直接率直敢做敢为的她,还是迟疑中带些涩意的她,我不知道。如此真实的在握,我都不知道,那么雨香哩,王晗哩,是不是也有我不知道的真实。
当一切的回肠荡气化作一场近乎残酷的玩笑时,冷了心的我竟还是如此惦记着雨香,而刻意地忽视了与王晗的分分合合。雨香,你真的是不愿意伤我太深才离开我的吗?

为什么啊,那无数个缠绵的夜晚,那无数的柔情蜜爱,真的是因为一场玩笑吗?从此便烙上一个过去的印迹,不再复来了吗?心中突然便空落落起来,内心那最温最柔的一块,也在无止境的往下沉,感觉到我的伤怀,徐依蔓的手用力反握,五指交缠,却无助于我的心情,不知何时,泪水已迷了眼。
借远处依稀的灯光,眼中的铁轨路枕交替重合幻化,我一脚踏空,单脆了下去、、、、、、
我及时放开了徐依蔓的手,重心瞬间转换我尽量下移,一下结结实实地跪在了路枕间的乱石上。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疼痛有如实质般一涌上大脑,再传遍四肢百骸,额上顿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泪鼻涕也缓缓流下。
为了不至于带动徐依蔓摔倒,我执着她的手也尽力后缩,在放开她的一瞬,根本来不及支撑,像一只笨拙的企鹅般扑倒、、、、、、
那一瞬,在跌倒的那一瞬,我竟累了不想起来,爱情的无方无依孤苦无助,如乱石穿空般涌上心头,和着鼻涕,泪水决堤了。
我就那么笨拙地单腿跪在地上,背后的包已滑到胸前,右手尽力向外撇着,因为无手的支撑,这一跤摔得惨不忍睹。我不想因此而摔坏了包,没想到可能是太重了,右手的包还是摔坏了一根提手,线缝凸出,里面是方方正正的一大包书。
我左手夸张的向后擎着,保持着放开徐依蔓手那一瞬间的姿势。我想笑,我真的想笑,不为其它,我只是觉得自己好笑。“哈哈、、、哈哈、、、嘿嘿、、、唿唿嘿,”泪流满面的我终于笑出了声,声音空旷而绝裂,却带着难以名状的悲楚。
淡淡的灯火掩隐中,有一个婀娜的身影慢慢转至我右侧俯下身,一只手接过我的提包,再将手穿到我右肋下,左手执着我手腕,执拗的要扶起我。
那是一股微薄而固执的力量,却有着如水一股的摄人的愠怒。那是一种对不公不平本能的反抗,仿佛在帮我呐喊,帮我申诉,帮我坚忍。
体味到她对我由衷的怜惜,我震憾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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