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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就听门外有人问:“薛大人在吗,学生何宗宪求见。”
薛怡鹤看了刘易柯一眼,道:“我在这里,何大人请进来。”
何宗宪推门走了进来。何宗宪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匀称,面孔白晳。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应该说,何宗宪是个很英俊的人,只是他的嘴唇很薄,给人一种很刻薄的感觉。
何宗宪向薛怡鹤施了一礼,说道:“学生何宗宪见过薛大人。”
薛怡鹤摆了下手,说道:“不必客气。何大人,你要见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我正在和刘大人商量大事吗?”
何宗宪道:“启禀薛大人,下官实有重大下情禀告。实不得已,才打搅了大人的要事,请大人恕罪。”
薛怡鹤问道:“你有何要事禀报?”
何宗宪看了周天放和龙玉凤一眼,说道:“你们不相关的人等还不退下,竟敢要偷听军机大事吗?”
薛怡鹤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何大人,这两个人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还没有资格要他两人退下吧。”
何宗宪笑道:“薛大人,你不要生气。下官说的也是实情,只是此事事关封疆大吏,事关重大,下官也是小心从事,既有薛大人担待此事,下官那也不为己甚。”说着,还向周、龙二人点了下头。
周天放站起身道:“我们就不耽误几位大人商谈军机要事了。薛大人,我和龙姑娘去看一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薛怡鹤无奈点了下头,说道:“也好,辛苦二位了。等我和何大人谈完了,我们立刻启程到石塘镇。”
周天放和龙玉凤经过何宗宪的面前时,周天放和龙玉凤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何宗宪一眼,而何宗宪却连看都没有看周天放一眼,两只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龙玉凤的脸,眼里放出狼一样的光芒。甚至连他吞咽口水的声音都传入了众人的耳里。龙玉凤有些羞忿的瞪了何宗宪一眼,但终于斗不过何宗宪的眼神,扭过头去。
“且慢!这位小姐请留步。”何宗宪突然叫住了龙玉凤。
龙玉凤站住了,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何宗宪,眼神象是两道利剑一样,直插何宗宪的心脏,静待何宗宪开口。何宗宪似乎没有感觉到龙玉凤的敌意,脸上挂着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两眼脉脉含情的看着龙玉凤的俏脸,说道:“小生何宗宪,不知小姐可否赐告芳名?”
龙玉凤俏脸含霜,用冰冷的能把何宗宪冻伤的声音说道:“我乃山野女子,我的名字还是不要说的好,没的会辱没了大人的耳朵。”
何宗宪微微一笑,道:“不怕,你把名字告诉我,如果我觉的不好听,我再给你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只有我一个人叫,好吗。”声音温柔的让人头皮发麻。
龙玉凤“哼”了一声,听在外人的耳朵里,只是觉得龙玉凤听了何宗宪的话生气的哼了一声,可是这一声在何宗宪听来,却好象是在他的耳边响了一个炸雷,只觉得两眼一黑,大脑一阵失神,等他明白过来,龙玉凤已经不见了。何宗宪摇了下头,笑道:“这个小妞好大的脾气,不过正对我的胃口。”
龙玉凤看了一眼周天放,忍不住问道:“我脸上有花吗?”
周天放笑笑,说道:“没有。”他知道龙玉凤要说的是什么。果然,龙玉凤接着道:“我脸上没有花,那你老看我干什么?”
周天放否认道:“没有,我没事老看你干什么?”
龙玉凤又看了周天放一眼,心里想到:没想到这个周天放还有些腼腆呢。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一个大男人看了就是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周天放没有再否认,笑道:“那个何宗宪还真是有意思,看来他想要把你金屋藏娇啊。”
龙玉凤“呸”了一声,说道:“痴心妄想。”
薛怡鹤冷冷的说道:“何大人,你有什么军机大事现在可以说了。老夫刚才正和刘大人商量疫情,这可是一等的大事,要是耽误了这件事,万岁怪罪下来,你我可都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何宗宪道:“薛大人,我要和你说的这件事也是和这次的疫情有关,要不然,下官也不敢来打扰你啊。”
薛怡鹤道:“那你还不快说。”
何宗宪道:“薛大人,下官要给你禀报的就是南江巡抚刘易柯在南江发生疫情期间如何的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假公济私,如何的抗击疫情不利,导致如今的疫情泛滥的罪行。”
刘易柯淡淡的说道:“何知府,你不要信口雌黄,我所做的一切,日月可表。如果你是为了你儿子信口乱说的话,小心我治你的罪。”
何宗宪“嘿嘿”一笑,说道:“刘大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那该死的儿子不遵守号令,只为了自己着想,你为了明正国家的法令处死了他,我还要感谢你呢,怎么会因为这而乱说呢。反倒是刘大人你这么说我倒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薛怡鹤道:“好了,都不要说了。何大人,说话可要讲证据。刘大人抗击疫情有功,尤其是自己亲力亲为、当机立断,全省戒严,禁止一个人离开南江,这是连圣上大人也是非常满意的。你如果信口胡说,老夫虽然和令叔同殿为官,也帮不了你。”
何宗宪道:“薛大人,我当然是有证据证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诬陷好人。只要你让我现在和他当面对质,我就一定能证明刘大人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的假公济私。”
薛怡鹤道:“好。不过,何知府,如果你要是没有证据的话,老夫可不客气了。”

何宗宪看着刘易柯道:“巡抚大人,说实话,我还是非常敬佩你的,你在南江这几年,的确是为社稷和百姓做了几件好事,是个好官,但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这件事我不得不说,否刚愧对浩荡皇恩啊。”
刘易柯道:“何大人不要客气。有话尽管说就是了。我们在朝为官,为的都是江山社稷,怕的都是愧对浩荡皇恩。就象令郞那件事,他犯了国法,我也是不得已下令处死他,我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悲痛啊。”
何宗宪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心中暗道:“姓刘的,你不要难事拿这件事来刺激我,用不了多久,我要让你尝尝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的滋味。”想到这里,何宗宪道:“既然刘大人这样说,那下官有几件事想要问问刘大人,还请刘大人不吝赐教。”
刘易柯道:“何知府请讲。”
何宗宪道:“刘大人,在疫情初起时,你就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任何人离开南,违者格杀勿论,是也不是?”
刘易柯皱了下眉,心中暗自警惕,觉得何宗宪这次好象是胸有成竹,不由的心中暗暗戒备,说道:“不错,何大人,你就不要废话了,这件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何宗宪忍住心中的怒气,暗道:“你就得意吧,你现在越得意,我就让你一会儿越难受。”说道:“刘大人不要着急,我这样问是有我的目的的。那么请问刘大人,你的法令颁下去以后,你为什么又下令要各郡、县把各自的乡绅都请到一处呢。你这是为了什么?”
刘易柯微微一笑,说道:“那有什么,我不过是看大家平时都很忙,趁着现在空闲,让大家聚到一起,轻松一下。”
何宗宪“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道:“刘大人,你就不要不承认了。薛大人时间紧迫,你这样顾左右而言他,也与事无补,反倒耽误薛大人的时间。”
刘易柯哼了一声,说道:“何大人,是你在耽误时间还是我在耽误时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婆婆妈妈的象个娘们。”
何宗宪道:“刘大人,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转过头来,冲着薛怡鹤道:“薛大人,刘大人这么做,并不是象他说的那样,怕那些乡绅只为自己的性命而不顾命令的逃出南江,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的真实目的是好让他的儿子逃命!”
“你胡说。”刘易柯怒吼了一声,“何宗宪,你要是敢胡言乱语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
何宗宪看着刘易柯喷着怒火的眼睛,吓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又想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强自镇定看着刘易柯的眼睛,说道:“刘大人,是不是说到了你的痛处,你才这么恼羞成怒啊?”
薛怡鹤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刘易柯,对何宗宪道:“何大人,你不要信口开河,据我所知,刘大人膝下只有一女,哪里来的儿子。”
何宗宪道:“薛大人,你有所不知,刘大人还有一个外室,并且生有一个儿子这件事虽然隐密,但是南江的官员中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不信薛大人可以问问其他的人。”
薛怡鹤闻听此言,有些半信半疑的问刘易柯:“刘大人,果有此事?”
刘易柯此时已冷静下来,点了下头,说道:“薛大人,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我还有一个儿子。那是我当年犯下的一场罪孽,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红粉知己,但是家母却不同意我们往来,后来我进京赶考,我就在外面为她安排了一间房子,找了几个人侍候她,那时她已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原打算等我金榜题名之后,再求家母原谅,可是没想到我在京一待就是一年,这期间也没有她的音讯,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却已是人去楼空。我找到那几个侍候她的老妈子一问,都说她是生孩子时难产,不但大人没保住,孩子也没了。”
薛怡鹤已猜出了个大概,不由为刘易柯暗暗叹息,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刘易柯苦笑了一下,说道:“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家母的一场骗局。当年她是难产不错。但是孩子却保住了,家母找人把他抚养起来了。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在无意中从他的奶母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认为是家母害死了他母亲,于是就偷偷的跑了,连带着连我也恨在内。直到两年前,他在一次的偷窃时,被我抓住了。我才从家母的口中知道了一切。我想认他,可是他却不肯认我。”说罢,刘易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薛怡鹤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么,刘大人,何大人说的是真的了?”
刘易柯道:“薛大人,想我刘易柯深受皇恩沐浴这么多年,我怎么会如此公私不分呢?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一个月前也染上了病,死了,还是我亲手给他入的殓。”说到这,刘易柯转过头来,看着何宗宪道:“何宗宪,你也明知道他已经死了,却如此的搬弄是非,倒底是何居心,需知刘某虽是一介书生,可我的三尺青锋也能让你血溅厅堂。”说着,一股杀气从刘易柯的身上传了出来,连一旁的薛怡鹤都有些懔然。刘易柯虽然是一个文人,但多年掌握着一省的生杀大权,让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仪,何况这时他动了真怒。
何宗宪冷笑了一声,说道:“刘大人,你这一切安排可真谓天衣无缝,可是你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薛大人,你不要被刘易柯的表演给骗了。薛大人,刘易柯的儿子没有死,这一切都是刘易柯安排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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