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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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了一个多月,平民依旧欢快享受的过着小日子,公子哥儿也继续逗留他们的青楼,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但在我眼里,却感觉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短暂,却又漫长。
每天在家与水月洞天徘徊。当然,蠡陵又被接到了府里,每天与我如影随形,虽是如此,最有意思的还是蓝雪与他的斗嘴。真搞不懂他们俩,活像一对冤家,但近看却又是一对宝。别说呢,又吵了起来。
“老太婆,你怎么还不嫁了?”蠡陵白净的脸上,那张嘴正奸奸的笑着,连同他的大眼也弯成了镰月。
蓝雪咬牙切齿的怒瞪他,将两手的长袖往上一抹,狠狠的揪着他的脸,愤恨的说道:“你这个小屁孩,今天本姑娘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姓……不姓……”她一直都没有姓,只有一个单名蓝雪。
钻到空子,那奸笑立刻转变为邪笑:“哈哈……你不姓什么?连姓氏都没有。”听此,蓝雪的脸立刻变得通红,蠡陵满意的看着她的变化,夸大其词的说道,语调还故作怜惜:“这样吧!本大爷见你可怜,就让自己委屈点,勉强同意你跟着我姓吧!”
“你……”蓝雪气的说不出话来。
眼看她又败了下风,虽已见惯不怪了,还是当了当好人,笑着打岔道:“好了,别再吵了,蠡陵你也是的,每次都欺负蓝雪,再怎么说她也算你姐姐吧!”
“谁是他(我)姐?哼!”他们俩异口同声的说道,都插着手将头撇到一边,不看对方。
每次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默契一点。‘咚咚咚’三次石头丢上瓦檐的声响,从屋顶传了下来。听闻,蠡陵兴致冲冲的跑到了我跟前,激动的说道:“湮没哥哥,师傅通知我们去练武功了。”
我抹了抹他的头,淡笑着:“恩,那我们走吧!”回过头对着蓝雪说了一声:“今天晚上还是不用为我准备晚膳了。”说完,牵着蠡陵的手一同走了出去。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好似有过和他一样的过往,虽已忘却,但隐隐中这种感觉就是不容否定。
与他走在走廊上,恰巧与爹撞了个正着,我一直注视着他,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快速将眼睛看向别处,跨步就快速从我身边擦身走过。
“爹……”我温婉的叫了他一声。
他止步却没有过头,冷声的说道:“什么事?”
听此,我心下一惊,他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脸上喜色外出,脱口问道:“爹,你终于原谅我了?”
他沉思了半会儿,久久没有出声,又过了半响,原本冰冷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却还是刚毅不已:“还没有。”说完,便匆匆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浓浓的沧桑感浸透了整颗心。看我愣在原地,蠡陵疑惑的问道:“湮没哥哥,你和忆大人怎么了?”
一语倏的惊醒过来,我扯出一抹干瘪的笑脸,摸着他的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走吧!”
寒天国顾名思义,因寒命名,与刺火国是两个极端。这一个月,天气日趋变冷,都穿上了夹棉的袍子,与袄子不同,不会显得臃肿。走上光秃秃的山林,寂静一片,不再是昏黄或绿茵的颜色,只剩一片寂寥。唯独别有洞天里的水声依旧,本打算不再去那里,可杜毅说练功必须在有水和鹅卵石地面的地方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无奈之下也只能再次来到这里,为了称呼,将此名为水月洞天。
虽是白天,可石窟内仍是黑压压一片,顺着水声,慢慢摸索着向内走去。
“来了。”杜毅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睁开眼,正好正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淡笑的说道:“那你带蠡陵去练功吧!”说完,向老地方走去,顺势就坐了下来。不是别的地方,就是曾经与那个人烤肉的地方,但当初余下的碳灰早已没了踪迹。
杜毅带着他轻轻一跃,径直踩在了瀑布前一片环水的鹅卵石铺搭起来的空地上,一招一式的跟着杜毅比划起来。只是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在我看来,蠡陵的确在武艺上很有才华,一点就通,一套招式就学会了8成,照现在这种速度,不出一年就会精通武艺,到那个时候就十五岁了吧!
面上带笑的看着他们练武,一坐就是一个多月时间,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待到太阳西落,昏黄的光照头了湍湍滚落的瀑布的水,整个包围住的大地也被折射的亮涔涔的时候,就到了回府的时间。
杜毅和蠡陵汗流浃背的走向我,虽然累了,可两人的脸上依旧神采奕奕,毫不见疲倦的征兆。
“师傅,我还想再练一会儿。”蠡陵拉着杜毅的衣袖,乞求道。
杜毅欣慰的笑了笑:“你喜欢练武是好事,不过要知道适当练习,今天就这样了,我还有事要办,你就先和湮没一起回去了,明天再继续。”说完,看向我,我向他点了点头,只是一眨眼时间,便从我眼前消失了。
带着蠡陵去酒楼吃了晚饭,回到府里时天色已经暗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了。整晚都睡的很安稳,却不知第二天起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短暂的宁静日,就此告别了……
天微亮,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慢慢起身穿戴整齐,走到铜盆前用蓝雪一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洗了洗脸,顿时清醒了不少。走到门前,一把打开房门,天灰蒙蒙的,一种不安感猛烈袭来。
“公子。”
“湮没哥哥。”蓝雪和蠡陵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快速传了过来,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声和跑步声,更是应证了那感觉。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心里也捏了一把汗,慌张的问道:“怎么了?”
“外边……外边来了好多人,不知道……是谁传出消息说你是女的,整个寒天国都……都乱成了一片。”蓝雪焦急的说道。
听完,心里蓦的凉了,那个人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传到寒天国吗?果然不能相信他的话,愤怒的将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小人!”
“忆湮没!你这个逆子。”身后传来爹暴戾的声音。随即快步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立刻甩了我一巴掌,脸上快速红了,五根手指印显了出来,嘴里冒出了点点腥味,我忍着浓浓的血味,将血咽了下去。我的血变成了紫色,如果被他们看到,不知又会作何表现。
“公子(湮没哥哥)。”蓝雪和蠡陵见此,都惊叫出声。
这是十六年以来挨的第二个巴掌。捂着烧红的脸,忍痛叫着他:“爹……”
他的脸被气的通红,狠狠甩了甩袖子,背在身后,半背对着我:“你这个孽障,只会给我们忆家带来灾难和麻烦,我忆廉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作孽。”

“老爷,你这是在做什么?”闻讯而来的娘匆匆走了过来,虽面色平稳,没有任何担忧样,可透过她灰暗无光的眼眸,尽可看出她的害怕与忧愁。
看到娘,爹的怒气又升了不少,愤愤的指着娘讥讽道:“还不是你生了个好儿子,现在好了,上次宫里的事才过,这次又冒出个‘他不是男儿身,是女儿身’的事。我们忆家几代都忠心效国,从没有出现过任何差池,可到了我这一代,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
“忆湮没,忆湮没,到底是男是女,请忆府给个解释!忆湮没忆湮没,到底是男是女,请忆府给个解释!忆湮没……”众民的呐喊声从门口传了进来,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刺耳。
“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他转身看着我,眼里全是厌恶之光,我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毕竟这事会传出也和自己有着很大的关联。
看着我愣在原地不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度很大,弄得我的手腕生疼:“还不快跟我出去解决这件事,孽障!”
“爹,这个……”我求助般的轻轻呼唤着他,试图得到他的帮助否定这个条件。
他轻轻瞟了我一眼,快速回过头笑看着群众,语气里有些尴尬:“对于这个条件,恕忆某无法答应。”
“为什么?”刚刚听完爹的话,众人又吵嚷了起来。
他笑对所有人,虽是被人找上祸事,可依旧昂扬挺胸,一点儿也不失丞相的身份:“毕竟忆湮没也是丞相府的公子,如此在大众面前摆露身体,太**份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天寒地冻,就这样脱了衣物,确实让人受不了寒,万一生病了,这就不好了。”
群民再次唧唧喳喳的议论开了,时不时传来他们的议论声。
“我看啊,应该是乱传的,你们想啊,忆公子被封为玉子,而且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应该是个美男,怎么会和女人联系在一起呢?”某一低沉的男声。
另一个人冷哼了一句,讽言讽语的说道:“哼,我看啊,那个忆湮没就是个女人,哪有长那么漂亮的‘男人’。”
“让我来看,忆公子的确很美,柔刚共存,真的是雄雌难辨,想让人信服真的很难,还是得看看作为男子的特征部位。”
纷纷攘攘,想法各不相同,却都近似于一个答案:我是男子的可能性不大。
万众一心,统一了答案,派出一个年轻的男子作为代表,这个男子长得很清秀,一抹浓眉下长着一双丹凤眼,与他的清秀形成鲜明对比,嘴边更是挂着邪邪的笑容,不知为何,只看他一眼便将他的样子完全记住了。
他拱了拱手,嘴边的笑容更是韵味十足:“如果这个地方不方便的话,忆大人可以挑几个人让我们一起去府内应验吧!”深深的望了爹一眼,再看向我,对上我眼睛的那一刹那,心跳倏的慢了一拍,他的眼睛深邃的有些阴冷和算计。
如此追根究底,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
听出他话中的弦外音,又见爹的彷徨,想也没多想,脱口说道:“不行。”
一子走错,全盘皆输,可能就是这个道理吧。
听到我的话,那青年更是将眼睛眯笑成了缝,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我来,不慌不忙的问道:“哦?这么快就拒绝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看来传闻果然是真为多哦,是不是啊?大家。”
听到他这话,再次喧闹了起来,这一闹再也无法收拾:“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爹一下慌了,急切的解释道:“大伙儿先不要吵,听我说……”
再没有人听劝,又开始骚动了。
突的,有一人挣脱了毫无防备的家丁,直直向我冲来,脸上的笑意更是诡异。这一突发的举动,让毫无准备的我,一下愣住了……
“皇上有谕,众人听旨!”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伴着声音倏的挡在了我身前,快奔而来的人一头撞上了站在我身前的人。
多亏他的及时出现避免了这场意外。我万分感激的对着身前的人试着喊了一声:“叶将军?”
叶熙转过头,英俊飒爽的脸上挂着笑容,应声答道:“是我。”冲进府内的人也被家丁快速请回了门外。
他背过身,看了爹一眼,再看向群民,威风凛凛的拿出圣旨,众人一见,立刻跪在了地上,万呼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熙满意的看到众人的表现,念着圣旨:“今,廷外纷扰不断,有人故意造弄假讯,惹是生非。朕,现命所有百姓离开忆府,并在几月内不得走进忆府半步。特令叶将军将忆湮没护送进宫,钦此!”
“叶将军,这……”有人不服,躲在人群中喊着叶熙。
我惊忧的望着他,他回我一记放心的笑容,转过头面色寒冷的看着众人:“再有人再对此事不满,就是抗旨!”
抗旨这事可没人敢做,纷纷闭上了嘴,为我们开启一条道路。爹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半会儿也没回过神,叫道叶熙:“叶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叶熙恭敬的看着爹,笑着答道:“我刚回府两天,本来早就打算来忆府看看湮没的忆大人您的,可在今天,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了这种消息,我见状不妙一早就进宫求见皇上,让他解决此事,还好赶上了。”
原来是这样,我安心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原来是这样啊,这次多亏你拉,好哥们儿!”
见我如此,爹立刻马着张脸,冲我怒吼道:“湮没,休对叶将军无理,还不快道歉。”
叶熙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很尴尬,忙说道:“忆大人别见怪,不必这么拘束。”
“那……叶大人知不知道……皇上这次求见湮没有何事呢?”爹扭扭捏捏的问道,额上早已参出了点点冷汗。
看出叶熙的为难,我解围道:“爹,你就别难为叶将军了,皇上找我自是有他的原因,不要再拖了,我们先进宫了。”
“是啊,忆大人,请放心,湮没向来命好,不会有事的,那我们先走了。”
听到这话,爹也放松了,淡淡的说道:“那好吧,有劳叶大人了。”
叶熙回他一个笑容,答道:“不客气。”
说完,叶熙骑上马,我坐进马车,风尘仆仆的就往屋檐卷翘的皇宫快马奔去。可又有谁能断定刚刚还日阳高照的晴天,片刻后就会下起倾盆大雨呢?
转变都只在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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